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中庸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平常之理,乃天命所当然,精微之极致也。惟君子为能体之,小人反是。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中庸》 第二章)
《中庸》和《大学》一样,原本都没有分章,朱熹《中庸章句》将这一段作为第二章,朱熹认为,子思在第一章立言中庸之道,第二章至第十一章则引用孔夫子的言论阐述中庸之道,以进一步明确第一章的主旨。孔夫子的这些言论虽然不是连贯的,但内涵实有内在的联系。
从这段文字看,孔子已经对“中庸”作出了“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定义,中庸之道为平常之理,朱熹则分开来说“中”为“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庸”为平常,与孔子的原意还是有区别的。而二程注重“不偏不倚”,吕大临强调“无过不及”,二程释“庸”为“不易”。
孔子说,君子奉行中庸之道,小人违背中庸之道。中庸之义,为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中庸之道作为修身的平常之理,那是因为天性源自天理,是理所当然的,精深微妙到了极致。只有君子能够践行中庸之道,而小人总是违背中庸之道。君子行中庸之道,时时刻刻都能做到“中”,小人违背中庸之道,那是因为无所忌惮。
“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朱熹认为,君子之所以奉行中庸之道,是因为君子有君子之德,不违背天性,而且能够随时做到“中”。小人之所以违背中庸之道,是因为小人有自私自利之心,为了满足欲望恣意妄行,无所忌惮。
“中”是天性的特征,但它并不以固定刻板的方式存在,而是随时都在那里,所以说“中庸”是平常之理。
君子懂得“中”存在于自己的内心,修身在于反求诸己,所以能够于不睹时戒慎、于不闻处恐惧,并且时时做到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小人不懂得“中”就在自己的内心,因此肆欲妄行,而无所忌惮。
关于“中庸”与“中和”的区别,广平先生游酢说:“中和是从性情上讲的,中庸是从德行上讲的。”
但朱熹认为,“中庸”之“中”,包含“中”与“和”两层含义。
朱熹的说法是有道理的,“中和”无疑是从性情而言,未发之谓中,已发之为和,都符合“中庸”之“中”之“不偏不倚,无过不及”的含义,属于“知”的范围,而“庸”是从“行”的角度讲的。中和与中庸不能等同。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中庸》第三章)
这句话实则是对上章的引申感慨,朱熹将孔子的每句话都单列一章,不免刻板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中庸之道是极致的治学功夫,能做到的人已经很少了。《论语·雍也》原文是: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
朱熹解释说,性情过了就偏离了“中”,而性情不及则“未至”,所以只有中庸是德的最高境界。本来人人的本心都是“中”的,做起来并不难,由于教化衰微,人们都不奉行中庸之道了,故很少人能做到了,这种情况已经发生很久了。在孔子的时代,中庸之道废都已经很久了,何况到了宋代,又更何况当今之世。
“过”与“不及”都是“失中”,朱熹把“过”与“不及”分开来辨析,确实过于支离破碎,何况“未至”也很难理解。
------《中庸章句》审读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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