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季风还在一天接一天地刮着,一阵紧接着一阵,一阵比一阵大,把南方整个大地都刮得飘扬起来,云在舞,鸟在舞,树在舞,人心也在舞动起来。蕴藏在人们心中的种种梦想、欲望、本能也在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丹桂和芸芸听说白云商场又进了一批时装,决定去逛逛。白云商场,灯火通明,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因为是假日,进出商场的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丹桂和芸芸随着人流,来到三楼,在时装柜台转了好几圈,看看这件,翻翻那件,觉得这件好,那件更不错,心里却想着更合适的。就这样,走走停停,还没有打定主意选购哪一件。就在这时,芸芸附着丹桂的耳边说:“瞧,那个人怎么一直在盯着你呀!”丹桂心想,他和芸芸走在街上就是一道风景,回头率是极高的。初来广州时,她还有些不适应,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她不经意地对芸芸说:“肯定是又有人看上你了……”“胡扯,那是个女人哩。”丹桂这才站定,朝芸芸用眼睛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一个同性。只见那女人正一步步向她走来,终于站定,仔细地打量着丹桂,试探着问:“是丹桂吗?”丹桂楞了一下,终于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惊叫一声:“二表姐!”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二表姐。如果是在大街上,即使是迎面走来,她也不会认出来的。因为二表姐的变化确实太大了。二表姐原本是山村方圆几十里的一只凤凰,她一米六七的个子,清秀、白皙、一头秀发、身材窈窕。眼前的二表姐穿一件灰蓝色裙式风衣,颈下的小圆领开得别致可爱,黑色的短裙,酱紫色的高筒皮靴,看上去甜美而典雅,炫耀出时尚的风采。但变化最大的是二表姐的眼神,那眼神是那么的沉静、柔美,似一泓清水。原来山妹子的浅薄、粗俗、愚钝在二表姐脸上、身上已荡然无存。丹桂高兴地拉着二表姐的手,说:“姐,你变化好大呀!”“老些了吧?”“哪里的话!我是说,你变得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看到站在一边的芸芸,丹桂又向表姐介绍道:“这是我的同事,叫芸芸。”表姐说:“走,今天我们聚聚!请你们喝茶。”
二表姐带着丹桂和芸芸,走出白云商场,来到商场边的停车场,把丹桂和芸芸请上她的一辆小红车。然后开着车,沿着白云大道前行。望着手握方向盘的二表姐,丹桂不无羡慕地说:“姐,这是你的车?”二表姐谈谈地说:“别人送的,没花钱!”丹桂咋舌了。心想,在Y市,有几个人有私家车呀!才几年工夫,咋二表姐变得这么富有哩?小红车停在一个茶楼前面,三个人走了进去。广州人说的“喝茶”,其实就是用餐。餐毕结账,1000多元,丹桂不由得又是一阵惊叹。
喝完茶,二表姐开车把丹桂芸芸带到她的住处。二表姐的住房在广州的郊区,很幽静。丹桂看到门口的假山喷泉间写着“明珠佳苑”四个大字,门卫还向他们敬了个礼。二表姐的住房比想象中的还要华丽、整洁、清爽,有一阵丝丝缕缕年轻女人的闺房才有的馥香时不时飘进鼻子,沁人心脾。可二表姐还说这房子小了一点,才九十平米,外面的空间太小,绿地不美,不太理想。有可能在明年换一个大些的房子。丹桂和芸芸听了只想吐舌头。丹桂和芸芸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都一一看过。二表姐把她俩请进客厅,摆上水果茶点,三个人坐下来聊天。二表姐急于知道丹桂是怎么到广州来的,便先发问。丹桂便把她如何进Y市歌舞团,与周君实结婚,这次同芸芸一起南下,从湛江到广州的过程一一地说了。至于二表姐的情况,丹桂当然也急于知道,但二表姐却没有多说。因为芸芸在场,丹桂也就没有追问。心想,改天再来与二表姐细聊。在二表姐家吃过晚饭,二表姐又开车把丹桂和芸芸送回住处,也没上楼。分手时,再三叮嘱丹桂,有时间再去她的住处,两姐妹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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