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傍晚我还在办公室里赶稿子,突然接到了大飞的电话,短短的几十秒就挂断。随后我很快做了一个决定,关机,锁门,直奔火车站,去他妈的稿子,去他妈的那一张张阴沉的脸,去他妈的职称,去他妈的小红花,老子要去喝酒。
大飞是我的大学同学,同班,但不同宿舍,毕业以后就再没相见,一晃六年。电话里他告诉我他在火车上,还有一个小时到站,让我去接他。
以前大飞从来不主动跟人说话,和同学们之间的对话能省则省,实在省不了也是直来直去,经常一竿子把人怼出十里地。曾经有一个姑娘看上了他,百般策划之后决定用借书这招拉近关系,可姑娘刚一开口,大飞就告诉她“不借,你太磕碜。”
那年汶川地震,班长磨磨叨叨的挨个人做思想工作,想让大家多捐些钱,多数人都经不住他软磨硬泡,捐了10块20块。就连我和几个出了名的反社会分子也从抽屉里翻出了几个钢镚儿。可唯独大飞一分没捐,班长一靠近他,他就阴冷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有天晚上我拎着一瓶二锅头回宿舍,想着找几个人共饮,路过大飞门口的时候看见他带着耳麦,电脑显示器把他的脸晃得忽明忽暗。我以为他在看毛片,就凑了过去,站了好久,想等到露毛的镜头,结果不知不觉的入了戏,一直到电影结束才猛然惊奇,自己竟看完了一部文艺片。
我转身要走,大飞回头见我提着酒,提议喝点,我很惊奇大飞居然会提出这种与人交流的要求,就坐了下来。大飞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跟我一模一样的二锅头,拧开盖子,碰我的瓶。
喝着喝着我发现大飞很健谈,滔滔不绝而且见解独到,于是迷迷糊糊就聊到了天亮,一人一瓶二锅头,喝得一滴不剩。从电影聊到文学,从童年聊到姑娘,从理想聊到人生,时而轻浮,时而深刻。直到干掉了最后一口,还有些意犹未尽。从此,这种深夜对酌的事就经常发生,一直到我们毕业,各奔东西。
接到大飞后,我提议找家大馆子做东,大飞连连摇头,坚持买几个菜,到我家喝。我心想也是,要喝一宿的,还是家里舒服些。
到家之后,铺好酒菜,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也没有虚情假意的寒暄。
开喝。
话题还是那些话题,只是多了些回忆。大飞说后悔没睡了那姑娘。我问他有没有后悔当年没捐款,也许就差你那几块钱,少救出一条人命。大飞大笑,回答我,所以想睡了那个姑娘,让世界多出条人命。
不知不觉,天已见亮,过一会大飞又要上火车,往回返了。我问大飞跑这么远来,就只为找我喝酒。大飞重重的点头,说这六年来没人陪他喝酒。饭桌上真真假假,嘻嘻哈哈,称兄道弟的一大把,能聊电影,但不能聊文学。能聊姑娘,但不能聊童年。能聊理想,但不能聊人生。每次喝醉都怀念大学时候的通宵达旦,越是喝酒,就越是想跟我喝酒。于是就来了。
大飞说这要是晚上就好了,我们可以去夜市接着喝,他也不用赶火车。
我说去他妈的太阳,你上火车之前,这一直都是晚上。
你有没有一个朋友,外表坚硬,内心却柔软。
他们都是海里的神仙,被猎人带上了岸。
第八餐:蒜蓉牡蛎
1.牡蛎刷干净表面泥沙。
2.找到缝隙,刀深深插入,在上下壳间划动,挑断连接。
3.大蒜切末。
4.热油,炒香蒜末
5.炒好的蒜末铺牡蛎上,一点生抽,烤箱上下200℃,1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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