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回忆录

作者: 林花谢了春红_ | 来源:发表于2023-01-18 23:50 被阅读0次

      我怀着急切的心情来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那里仍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煦,和煦着温暖,空气里流淌着的是茶花的馨芳。娇翠欲滴。一片片茶花瓣从空中散落。洋洋洒洒。花谢花飞花满天。犹如铺天盖地地流淌着洁白的沁人心脾的瀑布。活泼的。活泼着新鲜。然而红消香断无人怜。

      他站在那里,用一如既往的温柔扯开嘴角,咧开一个温柔的弧度,脸上深深浅浅的印痕一圈一圈地漾开,他短短的胡子占据了下巴,却被岁月无情的锈蚀了银白色的印痕。他笑靥如花,将手里的两张破旧的小票放入我的手心,温柔地嗫嚅着。无声的。于是,他又将那支洁白的茶花插在我的发间。然后他转身离去。决绝地。我奋力嘶哑着他,可他却无情略过,将追逐着他背影的我抛于身后,直到他的背影愈渐模糊,渐行渐远……

      在黑夜中挣扎着。伸手不见五指。冰冷从地下向上伸展,冰冻着一切。冰封。禁锢。无从动弹。茶香袅袅,只惜无人怜。寻思回味着,近切而遥远的记忆。

      记忆中的祖父,很年轻,矫健。一双矫健有力的双手总能将我高高举起,举过头颅。而风中摇曳的,是祖父院子里的一排洁白的茶花。婆娑着。摇曳着岁月的光辉。然而我很喜欢茶花,我总会将茶花折下捧在手中。看着一片又一片的花瓣交错缠绵。这时的我总会拉着祖父的手到不远处的小公园看旋转木马。于是叫嚷着,做那个骑着白马的雍容公主。父亲抱起我语重心长,一次又一次地给我讲道理。泪水笼罩之中,祖父偷偷地跑去了售票处,当他向我走来时,两张小小的精致的小票安然地躺在祖父的手掌心。上面印着的,是那个我梦想中的公主坐骑。我一下子扑在了祖父的怀里。祖父还不忘给父亲解释,那是上次玩剩下的票。父亲也只好作罢。祖父轻抚着我的额头,他用他那双曾养活五口人的粗糙黝黑的大手掌牵起我的小手,眼神与那双粗壮有力的大手撞击,那温暖,便永远地烙在了心底。

      开始念书的那几年,祖父苍老了许多,步履也开始变得笨重,在家里从卧室走到客厅就要坐上一阵子,大口地喘着粗气,于是他便开始随身带着伸缩小板凳。但他总喜欢坐在家门口,尤其周日。他坐在那矮小的小木凳上,对着门口发呆。等着周日下午我们的到来。然后他就会一如既往地站在门口,守望着我的身影,然后我们便会一起在他房间的小茶几上聊天,他总会偷偷地拿着我最喜欢吃的绿豆饼递到我面前。于是我便总浮想联翩着那小巷口的小路,寂寞而长,而巷尾是三轮车叫买的绿豆饼摊。他就那么孤单地站立着,排着长队。他不时探出头看看队伍的尽头,然后交替着脚站着,把玩着那娇翠欲滴的茶花。于是苦涩就那么重重叠叠地在心里一圈一圈漾开,我咧嘴笑着,抬着头,让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我快乐的神情色。而我,却也只能亲眼看到他快乐的神情,因为他总会将过去的苦痛与难受极力地压抑于眼眸之下;尽管辗转反侧,病痛将他侵袭,闭口不提的,仍是那苦痛的病情。僵硬的笑容中,双目的泪光是那么的明显。我啃着酥脆的绿豆饼,甜齁的味觉却卡在喉间,锁紧了苦涩的蔓延。我也微笑着。淡然而冰冷的。隐藏着平日中的失意与彷徨,谈起甜蜜的快乐,笑声一片。仿佛那是一种默契,一种刻在彼此灵魂里的基因。一样的不真切,一样的笑靥如花,一样的泛着心里微波漾漾的苦。因为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心会牵挂着彼此的病痛与哀伤,而我亦不想让我最最喜爱的祖父难过,因而隐瞒,微笑。虚伪的。那副丑恶的嘴脸。特别是对着一个杖朝之年的老人。很快,到了固定的时间,父亲总会叫我们出去客厅吃晚餐。我习惯性的牵起祖父的手,搀扶着他走到客厅。他的大手有力地握住我的手掌,却也似从前一般,一样的粗糙,一样的温暖,还有那温软连绵起伏的皱褶。

      再后来是中考,我陪伴他的时间也愈渐减少。周日补课的时间也不停地在膨胀,时间像海绵一样被榨干,将我们平日里聊天的时间也消耗殆尽。但他的痛苦也愈渐深邃,房间里的小茶几也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台又一台庞大的医疗器械。祖父虚弱地躺在床上,家里一排排的氧气罐也逐渐参与了他的生活,成为主角。他不甘,他反抗,因为他认为自己那曾经养活五口人的一双手不会如此脆弱。是的,他认为他不能依靠机器活着。并且他还要证明给他的孙女看,自己是如何的健康,如何的矫健,以至于不需要孙女的担心,不会让她难过。于是,每每在周日下午我来到他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总会倔强地拔掉氧气管,快速地撑床坐起,可身体却似乎无法负荷如此艰难的动作,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停地咳嗽着。我立即跑过去将氧气管递给他,轻拍着他的背。他一手推开氧气管,一手便捂着嘴咳嗽。我双眼波光泛滥,生气地吼着。

      “你快点拿着,你已经不是当年的风华年纪了……”

      他看着我,不情愿地接过氧气管,双眼的泪水不停地滑落。我拍着他的背,扭过头去,让拿泛红而泛漾着泪花的双眼隐藏在他目所不能及的黑暗处。我问他。

      “您能等我长大吗?”

      “当然了,我还要看着你做大官,挣钱给爷爷吃饭呢。”

      “好”

      我爽快答应,眼泪一下子迷糊了视线。迷茫地笼罩着。心中痛楚愈渐明显,撕碎着。一切毁灭。

      此后很久,也没再听说过他的痛楚,或许是事实,也或许是隐瞒。沉重的大理石便就像薄如蝉翼的丝线挂在心中一般。摇摇欲坠。我燃尽时光,在案前奋斗,将祖父的诺言谨记于心。他手掌的温度也在寒冷黑夜之中燃起了最温柔的灯火。

      那天,很寒冷。滴水成冰。我在父亲的催促下赶到了祖父的住宅。然而,一片凄然,他就那么从容地躺在地上,那进切却也遥远的沧桑将他一贯的笑容抑盖了。此时他就那么平静地躺在地上的担架上,脸颊苍白地似乎没有了任何温度。一旁的医生操纵着复杂的器械,围成一圈地为祖父做抢救。机器不停地嚣鸣着哀伤的嗫嚅。将原来潮湿的空气注入了冰雪的气息。就像在烈风中撞击着白茶树的花朵,孤独的叶在孤寂地在凌冽里角逐。然而周围却似乎白茫茫了一片。铺天盖地的苍凉。将我双目中原本的婆娑更换成泪眼倾盆。那天,我目送着,守护他的苍老的背影送进医院。

      两周后的周六下午。终于,有了一道清新的风拂过,残杂着白茶花骨朵儿的馨芳铺天盖地地笼罩。仿佛万物都积蓄着强大的生命力。万物复苏。从未有过的新鲜。我守在祖父的病床边,吹着那挟着白茶馨芳旖旎而至的清风。那风似乎是红色的。红色的馨芳。茁壮着温暖。我低下头,猛然看到祖父的手指开始微微的颤动,我用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心,他的力量也开始丰满,很快的包围了我的手心。那温柔着的温暖包围着。如春,如白茶。如同花骨朵儿一切的生命力,就那么鲜活地,温柔的,感染了我的每一根血管。猛然间地轻咳一下后,便是从黑暗中苏醒的迷茫。那朦胧的倦怠。我心中的湖水又开始漾起了微波。就像是小院里白茶花蕊在风中的颤抖。那小院里的一片片新鲜的幽芳。他扫视了一下四周,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呆呆地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的容颜通通的收入眼底。定格,沉思,脸上的折皱漾成了五味杂陈的味道。

      “怎么了?您还好吗?”

      “今天是星期几了?”

      “星期六。”

      “真好,可以提前一天见到你了。”

      顿时,他的欣喜一层又一层地漾开,仿佛是落入了池子里的石头,一下又一下地漾开了更大的漩涡。而我的心也便是如此,一遍一遍的,痛,漾开,撕裂一般。喷涌。流血一样的痛。红色的撕裂,温热的血。心的血。我强忍着泪水,用力地紧抿着双唇,竭力的掩饰着心里的伤悲。我安慰他,我说你只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听从医院的安排,便可以很快出院了,出院之后再带您去吃好吃的。他点头,眼中的晶莹愈渐剔透。

      那时的他也一如既往地要强。即使病倒在床,他也会反抗,会在夜间不睡觉来挣脱用布带被紧缠的双手,会拒绝护工关切备至的照顾,也不许别人的搀扶,他要一个人走路,就像在家一样,自己搀扶着周围的东西走路。即使摇摇晃晃。当时我的学业也繁忙,无法每天都去照顾他,父亲让我录一些视频片段,让祖父听话作息。他说祖父向来不听从别人的只言片语;然而,我就是那个例外。无奈而悲哀。我拭干眼泪,录下一段视频,我知道他或许不会轻易妥协他的倔强。毕竟对于一个年轻时仅凭一己之力养活一家五口人的倔强老人来说,妥协他的倔强并且接受落幕的虚弱是件多么残忍的决定。可他还是听从我的要求做了。很快的,他就便出了院,回到那间小房子里,原本安静着的沉寂又再一次地被机器的嚣鸣取代。可茶花,依旧美好。

      出院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身体状况也一直很好。空闲时总在家里随处溜达,或是照料着窗台上一排的那些洁白的茶花。白茶的花骨朵儿开始膨胀出三两白色,奋力地推开那浅绿的外衣,那洁白,馨芳,淡默。却绽着一种孤独地芳菲。仿佛她拥有着全天下,也仿佛没什么真正属于她。

      那天饭后,我与祖父一同修剪白茶的残枝。他突然开口问我。

      “今天的菜做的怎么样?”

      “您做的白切鸡真好吃,真的太厉害了。”

      “那下周就做白切鸡吧。”

      “下周您不会忘了吗?”

      “当然记得了,我一定记得。”

      于是在昼夜交替里等待着,守望着。夕阳西下的夜幕之下,一盘热腾腾的白切鸡放在了我们的餐桌上。父亲有点诧异,他问祖父说为什么今天就安排吃白切鸡,他说您之前不是说吃不下肉,胃口不好吗?

      “因为我的孙女想吃嘛。”

      “她什么时候跟您说了,您记错了吧。”

      “上个星期。”

      “您记错了么?之前我叫您第二天晚上吃药,您第二天早上就忘了呢。”

      祖父并没有再回答,只是用炽热的眼神看着我。那阴郁的眼眸还流淌着微波荡漾的思绪。而答案,无需揭开,更无需道破。仅一瞬,便刻在心里。永恒。双眼模糊,雾一般的。心如湖水,却不平。于是泛滥。低下头沉默不语,将双眼的模糊一次又一次地抑制……

      当寒冷真正的入侵,像蜘蛛网一般地笼罩,笼罩着那万千俗世繁华。还有,那清冷孤傲的白茶。一切的鲜活都被寒冷禁锢在了沉寂当中。沉静着寒冷。风凌冽着严寒,喘息着。咆哮着。角逐着天地间仅有而稀少的空气。凄然一片。只把收不住的最后一丝的空气存储在天地之间。冰棺一样地笼罩。

      我坐在祖父的小木椅上,看着窗台的茶花,就那么悄然地,低调地挺着。叶子一片片簇簇地缠绕。花儿娇羞地在枝叶中藏躲着,明媚着,却未绽尽,相缠的花蕊中都还膨胀着新鲜的绿苞。犹抱琵琶半遮面。然而还是噩耗将所有的美好都打碎。我和父亲将突然昏迷的祖父急匆匆的送入了医院。一路奔波。死寂一般地。凄凄惨惨戚戚。

      来到了医院,祖父已经迷迷糊糊苏醒,双眼的疲惫却也再无从躲藏,流泻出了向来没有的疲态。环视一周,床头上那“重患患者”这四个字却格外明显。仿佛枯槁着绝望,黑暗着渺茫。撕裂着我的瞳孔。如雷击。心跳停滞。轰然地崩裂。四分五裂。我轻轻地走过去,生怕会吓到他原本恐惧不安的灵魂。一旁的护工看到我来看望祖父,便安静地走到了一旁打扫。氧气管占据了他的嘴巴,他就那么沉寂地看着我。没有说话。那双眼的微波又是那么的明显。

      “一切都会好的,像上次一样,不就是几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吗?”

      我憋着气,尽力地用一口气吐完所有的文字。是的,不能喘气。因为喘气也许会被他识破我的谎言,让他恐惧。压抑着的,是声音的颤抖,而此时,也只能用假音虚伪着欺骗。他右眼角湿润了,然后成股滴下泪滴。他点了点头,就那样虚弱地看着我。我无法再说下去了,哽咽的千言万语早已从心里漫上了喉咙。于是便是咽喉的一阵又一阵的苦涩。突如其来。势不可挡。我吞咽着唾液,极力地驱散喉中的苦涩。干涩的嘴角扯出一抹笑靥。是的,虚伪,连我自己都的恶心,嫌弃。蔓延着血一样的悲哀。

      一旁的护工听到我说的话,顿了顿手,回头斜瞟了一下我。满眼的凄切溢满了房间。也亦或是虚伪,连一旁的护工都嫌弃。我转过头,向上拉扯一下口罩来擦掉滑落的泪珠,用喘气的动作来掩饰我的悲哀。是的,虚伪。那副罪恶的嘴脸。我时不时地会看上他几眼,但却不敢与祖父那炽热的眸光相触。只能用力的眨着眼睛,努力地消散着眼底的潮湿。

      正好正午,我喂祖父用餐,我努力地用挤出的笑容回应他甜甜的笑靥。那笑靥如白茶花,白茶般的美好与纯洁。渐渐的,我心底的苦涩在喉间膨胀。无法呼吸。于是便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唾沫,尽己所能地将喉间的苦涩全部都吞回肚子。沉静着。还荏苒着死寂。也许他知道了结局,便也不愿开口伤害我,于是便也选择了欺骗。也亦或是我的谎言太过于明显,以至于被他识破,让他恶心,嫌弃。便是那么无声地,彼此地,对视。还有微笑。即使彼此都知道那彼此创造出来的幻境,也便无声地掩藏。相对无言。

      于是,我离开了,离开了那个冰冷的医院,摆脱着那死寂着的灰色。一路车景,所有的一切,都是灰色的。无言的死寂。

      寒冷的初春,很冷。没有万物复苏。万物都一如既往地死寂。连那大片大片铺天盖地的贪婪的绿色也一副凄凄的模样。占据着土地。还有——一切的生命。

      便在这么一个凄冷的早晨,我来到体育中考前最后的那几次训练的场地。一路无言,还是冷风,还有心悸。倏然天旋地转,我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地上。心脏也开始刺痛,仿佛心中猛然间袭起了带着尖刺的疾风,一股接一股地侵袭,侵袭着那些娇嫩的白茶花。于是那白茶的花瓣,在一瞬之间散开,然后脱落,一片一片的坠在那死寂的地上。跌落。然后是无声——

      放学后的车景又是那样的灰暗。沉郁着的死寂。父亲怯怯地开口。

      “女儿,父亲要和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祖父今天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于是死寂。无声的死寂。泪,滑落,却也是那般的决绝。心底的苦涩又一次蔓延至全身。摧枯拉朽。好似唾沫或更强大的意志再也不能将那股黑色的迷雾抵挡。便肆无忌惮地扩散着。游离全身。

      “你为什么不叫上我去送他?”

      我声音的哽咽早已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了空气中。任由它游走。

      “因为你在学校上课,因此没叫上你。”

      他顿了顿,吞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车头镜子里我的神情。然后又又有开口。

      “但是他走的时候虽所有人都站在了病床边,但他没有提起过其他的任何人。却只有你。”

      我再也不愿开口了,让拿哽咽的颤抖在空气中肆意蔓延。那心脏如裂帛般撕碎的声音传到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于是惊诧便被浸上来的悲伤吞没。凄切。凄凄惨惨戚戚。

      父亲说,祖父离开时只提到了我,他说我曾经握着他的手时,手指是那样的温暖,手心是如何的柔软。他说他是爽约了,再也不能履行他的约定。让我要好好学习,以后都要带着一如既往的笑脸去见他。

……

      终于,那在我噩梦中无数出现的情节便展开在了我的眼前。寿归正寝。那可怕的白色与灰色。那决绝的灰调。便死寂画卷一般地敞在我面前。

      便在那死寂的哀伤殿室里,他就那样安详平静地躺着,身上穿着的,是那件挤满了祷语的黄色衣服,就在那金色的富丽堂皇的床。我瞻仰着,看着诺大殿堂里最中间的那张慈祥的,黑白的影像。那么遥远的,也那么近切。就在我的眼前,可那微笑却是那么地遥远。思绪,游离,痛忆。于是还是逃不过泪水的倾盆。心的疼痛翻云覆雨。

      最后我随着人群,送他来到那个禁闭的大门前。一片凄冷,凄凄切切。是的,火的浴礼。于是,守望着,目送着,他的背影。像这些年来,每周日时他在家门前的守望与等待。孤独的。寂寞的。是的,那时,又是怎样的一份凄冷?又是怎样的一种毅力与决绝?而如今,冰冷与热气将他包围,却冰冷着永恒的离别。疼痛再一次扩散,遍布地占据了我的每一根神经。因为以后便再也没有那苍老而温柔的手,再无那温暖且沧桑的笑容。而痛在绞杀,在侵蚀。心,四分五裂。分崩离析。最后,我还是用那一如既往的微笑送他进入那扇门。即使虚伪又恶毒。

      回到祖父的小房子,一切如故。花亦是花,白茶也亦是白茶。仿佛万千风尘仍未去,此地兮春风如故。

      “吃饭了。”

      父亲熟悉的叫唤从厨房响起。我习惯性的走入祖父的房间,打开门,欲叫他用餐。却惊诧,摇椅仍在而人已空。我的手指微微颤动,双眼又不自觉地弥蒙了阴雾。是的,人去楼空。繁华已去,仅剩夕阳红。茶香袅袅,洁如霜,白犹雪。娇羞红妆万里,婷婷兮而争艳。而人已去兮,芳艳有谁赏?争尽春光亦如烟。

      我坐到祖父的摇椅上,恍然如梦,梦中,他将那白茶插于我发间。那时,黄昏正好,花影叆叇,茶香浓浓,花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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