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会莫名其妙地上一些当吃一点亏,让人气恼憎恨后悔。当然,这与我们的智商无关,纯粹是因为善良。因为善良,会本能地选择相信别人的言行,会以为别人也会和自己一般善良坦诚。在屡次吃亏上当后我们会本能地改变,不会不善良,而是对别人的话产生怀疑,会思考。自然而然,吃亏上当的频率变少了。
我们的第三次租房是个难忘的教训,它教会了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和老公在如蛛网般盘根错节的城中村穿行,见到墙上、电线杆上贴的租房信息就打电话。转了一上午,初冬的天津寒风凛冽,刚经历一次流产的体弱的我在风中发抖。站在一座小院前不想再看下一家了。房租便宜、环境好的房子住户都会长租的。那些频繁换主人的多半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笑的是这是我现在得出的结论,十年前的我不知道这些。
房东是个典型的北方老头,面容和善,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戴着厚棉帽,穿着毛衣和厚坎肩儿。操着地道的天津话告诉我们有房出租,不过租客明天搬走现在在睡觉,不能打扰看房。我们在院里目测了一下小房的面积,觉得价钱也合理。房东追着交定金,老公二话没说交了两百元。因为这两百元,我们选择了蜗居两个月,这也许是我人生中住过最小的房子了。
搬家那天打开房门一看,我愣住了,这间房子真的只有我老家的卫生间大。只有我们的目测面积的二分之一大。因为房东在院子的另一侧开了另一个门,把一间房隔成两间分别出租。我们在院里只看到一间的样式,是个大坑,房租贵、房子小。俗成的规矩,自己退租定金归房东。这定金成了鸡肋,让我们进退两难。
屋子里安置好床和电视柜,杂物拥挤得我无从下脚。老公在不停地收拾,在墙上钉钉,把用得少的他干活儿的工具塞在床底。我大骂房东黑心骗子,白长了一副忠厚善良的相貌。这也是推卸责任自我疗伤罢了,主要是怪自己太相信陌生人的话了。
老公安置好住处就出远门上工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冷冰冰的陌生小院。小院有四间房,两间住的是美容美发的学徒。三四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头发也是造型各异五颜六色。他们可能拿好朋友在互相练手艺。不过他们早出晚归,偶尔在院里遇到会笑着跟我打个招呼。还有一家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东北女人张姐。张姐个子高挑,纹的眉毛和嘴唇在瘦长的脸上格外张扬醒目。我刚搬进小院她就喊我去她家玩,东北女人豪爽泼辣,对人也是亲切热情的。
一个地方一个习俗,因为从小生活在南方,习惯开窗开门豁亮空气清新的感觉。所以我很白天在家很少关门,这间十平米的小屋在旁人眼里是一目了然的。张姐总会站在院子里喊我去她家,我不好拒绝只好去了。
她的屋子大,家具多收拾得一尘不染干净利落。关键是她用了煤炉,屋里暖暖的。不像我棺材似的小屋冷冰冰的,电取暖器不如煤炉方便实用。两个女人聊天做伴,互相也不寂寞孤单了。她说女人生性体寒畏冷,让我白天去她家取暖,陪她聊天解闷。
渐渐的我从她的言语中捕捉到一丝诡异。她从不谈孩子,而我流产却还在对孩子念念不忘。她也不谈丈夫,而且还不止一次地说过我老公对我不好不是真的爱我,租个这样的小房子,让我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家里。男人无能就不值得女人付出留恋。她没有男人,一生也过得很好。她爱在我面前化妆,甚至穿着内衣当着我的面换各种衣服,炫耀她的化妆品和衣服。我在那个小院住了两个月,没有见过张姐的丈夫,也没有见过男人进出过张姐的屋子。那时的我年纪小单纯,从不曾深想过她是个怎样的女人,又有怎样的人生故事。
老公见我跟张姐玩得火热忍不住告诉我,别老跟她一起玩。他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不像个良家妇女,一般独居的女人多半是有问题的。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是不一样的。事实证明,老公的话是对的。后来偶遇老乡告诉我这个女人真是暗娼,被不同的男人包养着。我大吃一惊,回顾她的言行,的确与寻常人不一样。天气越来越冷,我又怀孕了,每天卧床休养,不再去她家玩了。
因为体弱这个孩子也没保住,我和老公伤心绝望的买票回老家休养。离开小院的那天下了一场雪,张姐正好出来倒垃圾。看我光着手没戴手套,迅速跑回屋拿出一双绒手套帮我戴上。她俯在我耳边说,小夏,别只会傻傻地爱男人,聪明的女人会多爱自己一点。孩子的事随缘就好强求不了。
陌生人有很多,有人在自私自利地为了蝇头小利算计你。也有人肯真心实意地把你当朋友,和你坦诚相待。这一切和相貌、环境、身份无关,只缘由那个人是否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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