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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路同心》第三十三章:贪不足守已重受教 欲无度钱景暗吃亏(字数

《同路同心》第三十三章:贪不足守已重受教 欲无度钱景暗吃亏(字数

作者: 信陵恩 | 来源:发表于2020-08-19 08:50 被阅读0次

    正在他们两个聊得开心的时候,吴宾宾的手下拉着设备过来了,杨皓初忙站起来,跑过去叫任联平,催他上午抓紧做完,下午再叫汪洋把样放了好交给路面。

    吴宾宾带着人把设备搬下来调试好,杨皓初就已经把仪器架好,水准点也给转了过来,甘薇薇不等任联平来请他,爽快地带着几个人开始测弯沉。杨皓初把记录本拿手上,笑问走过来的梁守已道:“梁工,我们也开始测吧,快点搞完了你也好去休息?”梁守已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反问他道:“你急什么,测是没问题,关键是你过得了吗?”

    张国勇在一旁笑了笑,没有说话,跟杨皓初道:“我去看下弯沉的结果怎么样......”边说边笑着走开了,杨皓初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梁守已,看了眼任联平,心里就在想:“你这公关是怎么做的,还没谈拢?”

    站在后面的任联平本来一直笑容满面,听到梁守已的这句话,脸上立马跟被鞋帮子抽了两下似的,一个子就沉了下来,冷冷地问梁守已道:“梁工啊,我刚刚不是已经答应了你两条烟,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爽快?”

    梁守已涎着个脸,笑问道:“两条烟就够了啊?你都做了这么久,前面少给我的不用补?”任联平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点笑容,被梁守已干巴巴地一句话又给怼了回去。梁守已挺了挺背,提着脑袋高高在上、面不改色的看着任联平,理直气壮的反问道:“你给多少,我就帮你多少,对不对?”又两只手张开老长,边比划边嘻笑说道:“你前面那么多做得稀烂的路基,都顺顺利利交出去了,我有没有卡你的标高、平整度这些?”

    梁守已义正言辞的讲了半天,见任联平被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张着嘴巴杵在那里跟木头似的,这才笑嘻嘻的一把抢过杨皓初手上的记录本,自己一个人开始测起了标高。

    见任联平还是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讲,杨皓初忙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自己先走开,让他们两个单独再谈一下。杨皓初跟梁守已道:“梁工,你先测一段,我去给你搞两瓶水过来喝下。”

    任联平待杨皓初走远,干咳了两声,赔笑着问梁守已道:“梁工,要不今天先这样,你让我把这段交了再说,烟的事咱哥俩......”任联平一句话才讲到一半,梁守已霸气的手一挥打断他,说道:“哎,你在这里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这一段路,我看你今天就不用交了!”边说边把自己手上刚记下的四五个数据,朝任联平面前一递,都快扔他脸上了,冷笑问道:“你这乱七八糟的数据,还要我一个一个算给你看吗?”

    任联平板着个脸站在边上,又沉默了起来,梁守已晃着脑袋,拍着手上的测量数据,得理不饶人的叫道:“要按规范来,你就没一个点合格!”讲完又鼻子里哼了声,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和路面的那些花花肠子?”

    梁守已怼任联平时心里就在想,再多测上几排桩,等下把数据拿在手上,也好多占些道理。一想到这点,梁守已就不再管他,自己一个人扛着仪器朝前面飞快地测了过去。

    任联平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做梁守已的工作了,站在后面没有跟过去,摸出根烟点燃猛的抽了两口,感觉心里跟被什么给堵住了似的,一口气不顺,反倒吸了两口烟进肺里,开始要命的咳嗽起来。

    正在任联平咳得厉害的时候,杨皓初提着两袋矿泉水,一路小跑着过来,递了一瓶给他,看了眼在前面不远,正测得一肚子劲的梁守已,又见任联平还站在那里一个人生着闷气,低声笑问道:“怎么样,任老板,跟那个傻鸟没谈妥?”任联平喝了两口水,没好气地瞪了杨皓初一眼,骂道:“怎么谈?现在他牛啊,还真把自己当一号人物了......”

    杨皓初将手上的水放在地上,提醒他道:“你还是好好跟他谈一下,这中间一段不交掉,路面不好做,你自己也难受,对不对?”讲完这些,杨皓初又指着跟正在卡车后测弯沉的一大帮子人,算账给他听道:“别的不讲,你交验一次,这些人工,测弯沉用的车,三五千要用掉吧,他要烟你就给他嘛,多给两条!”

    任联平斜着眼睛骂道:“我是在乎两条烟的人?我现在是气不过,知道吧。”杨皓初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笑说道:“嘿,你还真的别生气,为了这种人生气划不来,为了两条烟生气更划不来。”讲完就提着水,给梁守已送去一瓶,剩下的几瓶又给他们测弯沉的送去。

    吴宾宾一见杨皓初走近就凑了过去,开心的说道:“我们这里没问题了,甘薇薇客气得跟什么似的,配合得很。”杨皓初把手上的水给那些人发完,正准备开口说梁守已和任联平的事,甘薇薇先走过来问他道:“你那边现在怎么样?弯沉再有个把小时就测完了。”杨皓初道:“梁工正在测,等下看他怎么说,我又做不了他的主。”

    杨皓初隔老远看到,任联平还在做着梁守已的工作,心里就在好笑,吴宾宾看到他们两个正在争着什么的样子,跟杨皓初道:“你过去下,我们这边又不用你来看,你老让梁工来干你的活做什么?”杨皓初喝了口水,笑道:“我又没说让他测,是他自己要求的......”他还待说下去,甘薇薇将手上的记录本交给吴宾宾,自告奋勇的道:“我过去看一下,他昨天酒喝多了发神经,今天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杨皓初也不拦她,待她走远,低声跟吴宾宾笑说道:“你别说嘞,他们监理也是搞笑,梁守已昨晚吃宵夜的时候,那么不给她面子,怎么今天看上去又好了?”吴宾宾轻蔑地骂道:“鬼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情况,反正一个个每天都跟个神经一样,跟他们说话我都觉得累。”

    吴宾宾见甘薇薇不在,也懒得一个一个躬腰去看了,胡乱在记录本上记下几个数字,跟杨皓初两人在车后面晃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两人说了还没两句话,就突然听到任联平和梁守已两人大声吵了起来,杨皓初他们都转过头来,然后就听到甘薇薇怪叫了一声,朝杨皓初这边跑来,边跑边冲他喊道:“杨工,你快来,你快来!把他们两个拉开......”

    杨皓初隔老远就看到,任联平已经和梁守已扭打在一起,甘薇薇这么一喊,任联平的四五个手下立马围了过去。杨皓初和吴宾宾忙把手上的东西朝地上一扔,抢着跑到前面,七手八脚的拦住任联平手下的人。

    杨皓初大声冲任联平手下喊道:“你们都先别动手,有什么事好商量......”他话音刚落,再回过头来,就看到梁守已已经躺在路基边坡上,双手抱着头一动不动,嘴里还在那里哼哼唧唧,跟条死狗似的。

    见任联平跳起脚来还准备作势扑上去,杨皓初和吴宾宾不约而同一左一右架住任联平,劝道:“任老板,你这样可不行!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动手怎么行?”任联平看到梁守已已经全没了刚才的傲气,自己反倒笑了起来,嘴里还在骂道:“他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们张致圣都不敢在老子面前跳!”

    杨皓初把他拉开,劝道:“好了好了,今天不要扯这个事了......”任联平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个不停,一本正经的问梁守已道:“老子给你脸你不要,现在是不是爽歪歪?”吴宾宾哭笑不得的看着杨皓初,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劝他们两个,见任联平的手下围了半个圈,一个个都跃跃欲试的样子。

    吴宾宾忙跟杨皓初使了个眼色,又跟任联平道:“有什么事好商量,你动什么手?”杨皓初拉开任联平,把他推到他的车里坐着,又跑过来拉起梁守已,问他道:“你没受伤吧?”见梁守已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杨皓初伸手拍了拍他裤子上的灰尘,掏出烟来给他发了一根,又想起昨天晚上吃宵夜的时候,他牛皮哄哄讲的,什么“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之类的话,心里就在暗暗好笑,问他道:“要不要我送你去卫生院看下?”

    梁守已还是低着头,烟也不接,连甘薇薇也不管,自己一个人转身坐上了皮卡,叫司机先送他回监理办了。杨皓初看着还在和吴宾宾吹着牛,正在那里得意洋洋的任联平,心想:“你争赢了这口闲气,那现在这段路到底是交还是不交?”他也没了主意,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提醒甘薇薇道:“甘主任,等下张总监问起这个事,你记得还是要居中调节下,可不能火上浇油啦。”

    甘薇薇没好气地问道:“我是干那种事的人吗?”杨皓初心里不以为然,脸上却忙赔笑说道:“那是那是......”甘薇薇叹了口气,又跟杨皓初说道:“看样子今天是交不出去了啦,要不我先走?”杨皓初想了下,道:“等下我给我们领导也打个电话汇报下刚才的事,至于验收的事,那就再说吧。”

    甘薇薇同意道:“也好,就按你说的做。”她又叫来吴宾宾,从他车上拿过自己的包,跟吴宾宾道:“吴总,还要麻烦你送下我啦,梁守已那个猪脑袋,他一个人走也不管我的。”

    吴宾宾呵呵笑着答应了,忙把皮卡开了过来,甘薇薇拉开车门上了车,跟杨皓初叮嘱说道:“你等下还是要做下任老板的思想工作,这么弄怎么行,这不开玩笑嘛,尊重监理是这么尊重的?”

    杨皓初忙点头答应下来,顺着她的意思说道:“这件事是任老板做得不对,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我到时候也请我们项目部的领导给他上上课。”甘薇薇双手一拍,又说道:“梁守已再有什么不对,他也不能动手,对不对?”

    杨皓初见她物伤其类的样子,翻天覆地老是那两句话,不由得有点不耐烦起来,嘴上还是跟着她的意思回道:“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对,不管什么原因,动手就没道理了嘛。”甘薇薇忙不迭地道:“就是,你对我们管现场的监理有意见,可以找张总提意见,动手打人算怎么回事......”直到这时,张国勇才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道:“你怎么一个人回监理办,都不管我的?”

    甘薇薇瞪了眼张国勇,没有理他,又和杨皓初碎碎叨叨说了半天,翻来覆去总是那几句话,杨皓初耐着性子站在旁边一直笑听着,好不容易等她讲完,跟送瘟神似的把她给送走后,回过头来,见任联平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聊天,还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着。

    杨皓初叫吴宾宾手下的人在边上等着,交待道:“等下吴宾宾回来,你们就可以回项目部了。”吴宾宾手下的人也都看到了刚才的事,笑嘻嘻的拆着仪器,杨皓初叹了口气,走到任联平的车子前,见他刚把电话挂断,笑问道:“任老板,现在你搞成这个样子,准备怎么样来擦屁股?”

    任联平漫不经心地笑道:“这算什么事?我刚才一个电话就摆平了,你操那么多心干嘛?”杨皓初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你这算什么搞定,你路基交出去了?”任联平怪眼一翻,直愣愣地道:“我交不交路基有什么关系,关键是我出了心里头的那口恶气!”

    杨皓初无语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来劝他,任联平给他发了根烟,大大咧咧地安慰他道:“这算个什么事,今天下午我就把它交出去,你信不信?”杨皓初一听就乐了,笑问道:“今天下午就交出去,你这么自信?”

    任联平认真的道:“我说今天下午就今天下午,绝不会拖到明天去,你放心好了。”见他信心十足地样子,杨皓初突然好奇起来,问道:“刚才你是跟谁打的电话,说搞定就搞定了?”任联平低声笑说道:“我其实老早就把张致圣摆平了,是梁守已那个神经病硬要充好汉,才搞成这个样子,知道吧?”

    杨皓初道:“你和张总的关系好,这个我知道,那梁守已怎么还这么不懂味,你没跟他挑明?”任联平撇了撇嘴,双手一摊,说道:“这还要我挑明的,他未必看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杨皓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这个事可大可小,反正你动手还是不对。”

    任联平不以为意地道:“哎呀,你放心好了,刚才就是张致圣给我打的电话,他还把梁守已给臭骂了一顿,我也跟他讲好了,下午重新交验,他亲自过来带队。”杨皓初这才松了口气,道:“你是不知道,陈经理为了你这一段,都快急死去。”任联平笑着安慰他道:“哎呀,你放心好了......”

    杨皓初看了下时间,道:“那上午也没事了,要不我先回项目部,下午你把监理约好了,我再叫上吴宾宾一起过来?”正说着,吴宾宾开着车回来了,杨皓初走过去把任联平刚才的话又讲了一遍。

    待杨皓初把事情安排好,问任联平道:“那我就和他们先回项目部了,下午我们再电话联系?”任联平道:“那你和我一起吧,王荣华刚刚给我发微信叫我过去一下。”杨皓初上了车系好安全带,笑着调侃他道:“我跟你讲,这种事用不了两分钟,就会传遍整个项目部,你任老板今天是一战成名嘞。”

    任联平仰天打了个哈哈,然后骂道:“老子不动下手,像姓梁的这种鸟人,还以为没他我这路基都不用做了。”杨皓初想到这一点,连忙笑说道:“我讲句实话,你揍他一顿压压他们的气焰也好,现在他们那边有好几个监理,在工地上是越来越嚣张了。听做路面的吴春风讲,那个姓刘的也是一天到晚在前场蹦跶,吃饭、喝酒、唱歌、收烟、收红包,还一个不少。”

    任联平冷笑说道:“也就你们项目部把那些人当个宝,你看看我会惯着他们吗?”杨皓初捂着脸笑了起来,解释道:“那不一样啵......”任联平洋洋得意的晃着脑袋,杨皓初劝他道:“你这人也真是的,难道你几十岁的人了,就没看过《西游记》?”任联平一愣,问道:“什么《西游记》?”

    见任联平懵然不懂的样子,杨皓初一下子来了兴头,解说道:“那《西游记》里孙悟空每次打妖怪,只要打不赢了,都先一棍子把土地公公给敲出来,是为什么?”任联平鼓着眼睛叫道:“那我懂,不是说里面的妖怪都有后台,孙悟空也不能乱打......”

    杨皓初两手乱摆笑道:“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为什么孙悟空每次第一个都是去找土地公公?”任联平听都懒得听,嘲笑说道:“那姓梁的未必还有什么后台?有我也不怕!”杨皓初叹了口气,待任联平讲完,说道:“你都没听懂我的意思。”

    任联平边开车边耐心地笑道:“好好好,那你讲,我听着......”杨皓初道:“《西游记》其实讲的就是‘人’的世界,都讲人情、面子、后台,还有体制,妖怪弄不好还有法宝,孙悟空也不一定打得过。”讲到这里,杨皓初转过头来笑问道:“孙悟空以前当‘齐天大圣’大圣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怕,可他要组队去西天,面对那么多妖怪不也难办?下手轻了不解决问题,下手重了又怕出问题,你说是不是......”

    “所以当孙悟空面对各种各样的妖怪,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土地公公叫出来。”杨皓初接着解说道:“你想呐,要是他上天去找各路神仙,是不是更费时费力?那妖怪的背景谁最清楚?找最近的人,用最省力的办法是不是还是要找土地爷?”

    见杨皓初连问几个问题,都是叫他不要和梁守已闹矛盾,任联平笑呵呵地道:“哎呀,你讲的这些我还不知道?今天这不是气不过了嘛。”杨皓初劝他道:“你还是要想办法和他把关系搞好,他们监理办总不会因为你和他闹矛盾,就换测量专监吧?”

    任联平听杨皓初讲了这么多,心里还是有点后悔,点点头骂道:“我不也是被他给逼急了么,总共才这么长一段路,还要我交两次,昨天也算是好话讲尽了,今天又答应多给他两条烟,他还不依不饶。”讲到这里,任联平又想起刚才梁守已躺路基边坡上那个蠢样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我估计你们王总工叫我过去一下,就是讲今天的事。”

    杨皓初一听就乐了,道:“等下我和你一起到他办公室去,看下他怎么说。”任联平转过头来笑着提醒他道:“你还是要帮我讲下好话嘞,刚才的情况你最清楚,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对不对?”杨皓初笑了下,道:“这个没问题,那姓梁的蠢货,你不打他我都想打他了,在工地上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看到他就烦。”

    任联平拍着方向盘大声说道:“我就说嘛,肯定不是我一个人想揍他......”他边开着玩笑,边把车开进了项目部的院子。杨皓初见王荣华和蔡一郞正站在走廊下聊着天,他忙朝前面一指,揶揄任联平道:“你看你看,王总和蔡总都亲自出来迎接你来了。”

    任联平骂了一句,后悔不迭地道:“现在我是真后悔动手打梁守已了。”杨皓初一听就乐了,带头朝王荣华那边走去。

    蔡一郞一见到任联平就骂他道:“你这老板当得现在管都管不住了,现在还敢动手打监理,那下一个只怕就是要动手打我们了吧?”任联平忙弯腰连说不敢不敢,王荣华站在边上哈哈大笑起来,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表扬他道:“你是我们项目第一人嘞,我们想干不敢干的事,都让你做掉了。”

    他们四个正在门口说笑的时候,潘有仪刚好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开车出去一下。他一见到任联平就笑骂道:“你说你一天到晚都干些什么事,我刚才在办公室就接到四五个电话,都是来投诉你任老板的,还叫我马上带着你去给他们监理道歉。”

    任联平掏出烟来,满脸赔笑着给潘有仪发了一根,潘有仪笑嘻嘻的接过了,问他道:“你怎么能这样瞎搞?有什么事都要商量着来,动手可以解决问题?”任联平笑着解释道:“我也没怎么样他,那梁守已跟碰瓷似的,我才挨了下他,他就直接躺地上了......”

    任联平边比划比说着,他们几个又都笑了起来,潘有仪跟杨皓初交待说道:“下次这种事,你管现场的也要居中调节一下,千万不能在那里点火啦,我们天天喊口号说要尊重监理,未必是闹着好玩?”杨皓初忙点头答应了,潘有仪又跟王荣华道:“王师傅,那这个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啦,我们项目部就你和张致圣的关系最好了。”

    王荣华答应下来,潘有仪叹了口气,说道:“我还要去处理下奶牛场的事,监理那边你们自己安排。”讲完就夹着包开车走了,王荣华跟任联平道:“走,我们进办公室再聊。”

    待他们四个人进到办公室,王荣华先坐下来道:“刚才你打监理的事......”王荣华还没讲完,任联平又满是委屈的解释道:“我真没动手打他,就推了他一下,他要躺地上装死狗我有什么办法?”王荣华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蔡一郞抢先拦住他说道:“这个事现在不重要了,我们现在是要解决问题。”

    王荣华等蔡一郞讲完,这才说道:“刚才我和张致圣他已经讲好了,等下我带你先去给梁守已道个歉。”任联平忙点头答应了,王荣华又接着笑道:“那个梁守已现在正躺在医院里,你知道吗?”任联平大吃一惊,看了看蔡一郞,见他们两个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又望了望杨皓初,满脸怀疑地说道:“不会吧,我真的只是推了他一下,杨皓初当时也在边上,他自己走的时候也没一点事。”

    杨皓初也道:“就是,他只怕是装的吧......”王荣华笑骂道:“刚才张致圣跟我一讲,我就已经猜到了。”蔡一郞道:“那也没办法,我们总不能带他去做个司法鉴定,对不对?”

    任联平骂了句,道:“那现在怎么办?”王荣华双手一摊,爱莫能助地道:“还能怎么办,你任老板破费点嘛。”任联平又骂了句,道:“妈的,我摸了他一下,他还讹上我了?”蔡一郞骂他道:“你刚刚说是推了他一下,现在又说是摸了他一下,你到底是把他怎么样了?”

    任联平坐在边上气鼓鼓地没有说话,杨皓初帮他解释道:“真没怎么样,那个姓梁的太会看形势了,一碰就倒,我估计是以前搞熟练了。”听杨皓初的解释,王荣华捂着脸笑了起来,等他好不容易笑完,这才劝任联平道:“现在他再怎么样来讹你,你也只能认了。”

    见任联平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蔡一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他道:“我想他也就做做样子,在这个事上,梁守已应该不会太过分。”王荣华一锤定音地说道:“等下我们吃完中饭,然后去找下张致圣,再一起把这个事给了了,下午你那一段路基一定要交出来,陈锦丰那边都快急死去。”

    见王荣华已经安排好了,任联平心想,那姓梁的神经病应该也不会太过头,同意的笑说道:“那好,就听王总工和蔡经理安排!”边说边站起来给他们三个分发着香烟,又不无担心的问道:“他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看着现在开始心疼钱的任联平,再一想起刚才在工地上,他那牛哄哄的样子,杨皓初心里就在暗暗好笑。王荣华也笑了起来,骂他道:“现在叫你出钱你又舍不得,那你当时就不要动手嘛。”

    任联平又开始讲他真没有动手,就摸了他一下的话,蔡一郞拦住他道:“好了好了,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等下跟我们一起把这个事摆平就行。”边说边把任联平拉出了王荣华的办公室。杨皓初也站了起来,跟王荣华道了个别就要走,王荣华叫住他道:“下午那个奶牛场那边会有拆迁办的过去,路基四组那边你盯着一下,有什么事你们不要插手,连热闹也不要看。”

    杨皓初问道:“准备今天处理那一段?”王荣华道:“估计也就是试探一下,还不知道能不能拆掉。”杨皓初想了下,回道:“好,我明白了。”他出来把门关好,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任联平和蔡一郞正站在走廊上聊天,隐隐约约听到蔡一郞低声跟任联平说道:“刚才潘总出去就是去处理钱景那个地方的事,下午让他们去拆着试一下,要是搞不定......”

    任联平笑嘻嘻的问道:“等下要不要我的人过去,也要壮壮声势?”蔡一郞连忙说道:“别别别!这个事本来是合规的,你要是派人去一闹,搞不好还给了他一个口实......”

    杨皓初也没多听,就回到办公室休息下,他心里想着中午吃完饭,还要去找下吴宾宾,安排下午重新验收的事。

    正在蔡一郞和任联平聊着奶牛场的时候,潘有仪刚从花管办公室出来,本来他还准备请花管吃个饭,可看样子他中午没空,潘有仪就一个人先走了。不过今天终于和花管把单价谈好,又把设计变更的事定了下来,潘有仪还是蛮开心的,他一个人在外面吃了点东西,然后去按了个脚,这才回项目部。

    杨皓初吃完中饭后,叫上吴宾宾在办公室等验收的通知,两点不到任联平就打来电话,说已经搞定了。杨皓初心里暗暗好笑,挂了电话后,他把梁守已躺医院骗钱的事说给吴宾宾听,两人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杨皓初好不容易笑完,这才骂道:“他妈的,下次我也去学下他,在地上一躺就可以搞个三千块的零花钱用用。”听到杨皓初讲梁守已装了一下死,就纯挣三千,吴宾宾哭笑不得的骂道:“真不知道他这一招是从哪里学来的。”

    杨皓初带上实验室的人一起来到工地,任联平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王荣华和蔡一郞他们两个坐在车上,陪张致圣聊着天。甘薇薇一见到吴宾宾,就慌忙不迭地催他道:“你快点,快点把弯沉测了,我等下回去还有事。”杨皓初帮着把他们检测的仪器安装好,又回过身来找梁守已去测标高。

    他刚把仪器架好,把水准点转过来,就看到任联平和梁守已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从车上下来,勾肩搭背好得跟亲兄弟似的,又是相互敬烟,又是一起点着火,张国勇还是跟在后面,笑笑不说话。杨皓初傻傻的看着他们两个,半天没反应过来,任联平走过来,冲他笑说道:“杨工,今天测量的任务就交给你和梁工,后面的事我不管了啦。”

    杨皓初看了看梁守已,笑着答应下来,梁守已立马客客气气地道:“哎呀,任老板你真是喜欢多操些闲心,这边的事你不用管,我半个小时之内搞定......”任联平仰天打了个哈哈,爽快地笑了声就走开了。

    过了一个小时不到,上午没交出去的这一段,检测结果就全部出来了。张致圣从车上下来,接过杨皓初递过来的高程测量和弯沉记录表,装模作样的翻了前两页,抬起头来笑着对蔡一郞道:“蔡经理,你们这段高填方路基做成这样我很满意了,高程和平整度都还不错,弯沉数据也很好,值得表扬!”

    蔡一郞躬着腰,谦逊地笑了笑,说道:“哪里哪里,在张总的监督之下,我们肯定不敢乱来,一定要做出最好的路基......”蔡一郞拍了好大一个马屁,又和张致圣相互吹捧了半天,好不容易等他们两个消停下来,王荣华笑着问张致圣道:“ 那今天要不先这样?后面文字性的东西接着做,明天这一段我们就先交给路面了。”

    张致圣点头同意道:“可以,你们路面现在要快点把基层做完,不然等到做沥青也是东一段西一段,那就麻烦了。”讲完又问梁守已他们三个道:“梁工、张工和甘主任,你们几个怎么看,没问题就这样先交了。”

    张国勇像是没听到,站在最后面不说话,甘薇薇笑着点点头,也没有讲话,梁守已则第一个抢着说道:“任老板做事的水平还是值得相信的,平整度和标高都蛮好,我这边是没有问题......”任联平大笑起来给他发了根烟,张致圣见现场已经没有事了,客气的和王荣华握了握手,又跟蔡一郞道歉说道:“没事我就先走。”讲完转身就要上车。

    王荣华留他道:“晚上不一起搞点小酒喝喝?我们几个都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蔡一郞也笑着附和道:“就是,晚上我们找个馆子,吃点羊肉,我办公室还有几瓶好酒,晚上我们一起把它消灭掉?”任联平忙提议道:“那这样,晚上吃饭的地方我来安排,酒就喝蔡总的,他的酒好一些。”

    蔡一郞笑骂他道:“你说你这么大一个路基老板,天天盯着我的那两瓶存酒算怎么回事,你现在怎么突然这么小气了?”蔡一郞一席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张致圣解释道:“我老婆来兰州了,现在还在市里面玩,我要去陪下她。”

    王荣华一仰头,忙说道:“听你这么一说,那更要一起吃个饭了,晚上把弟妹也一起叫来,她远道而来,我们尽尽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嘛。”张致圣连忙摆着手说道:“哎呀,我也是这样讲,她脸皮薄,死活不肯来,我再去劝劝她。”王荣华见他越说越急着要走,知道留他不住了,只好说道:“那也好,你先去陪弟妹,她过来这边,你可一定要通知我们几个护啦!”

    张致圣笑着答应了,他刚把车头调好,打了声招呼就要走,任联平跑了过来扒在车窗上,低声跟他讲道:“今天的事,麻烦张总了啦。”张致圣看了眼梁守已,伸手指了指任联平,叮嘱道:“下次可千万不能这样了!”任联平笑着点点头,然后右手偷偷塞了张购物卡在他上衣兜里,低声笑说道:“嫂子难得来一回兰州,这里有一张购物卡,给嫂子逛街用......”张致圣冲他笑了笑也不推辞,然后开车先走了。

    王荣华送张致圣先走后,就跟蔡一郞道:“蔡经理,要不我们也回去?”然后转身交待任联平道:“他们几个专监你安排好,这边没事我和蔡总就先走了......”任联平也不留他们两个,只是笑说道:“好的,领导请放心!”

    蔡一郞笑骂道:“我们就是不放心才跟你讲嘞。”任联平搂了搂蔡一郞的肩膀,哈哈大笑说道:“你那两瓶好酒可不能瞒着我喝掉的啦,一定要叫上我!”蔡一郞理都懒得理他,和梁守已他们三个打了声招呼,就跟着王荣华先回了项目部。

    任联平见几个领导都走了,这才回过身来问梁守已他们几个道:“晚上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我也好提前安排地方。”张国勇还是站在后面笑听着不说话,甘薇薇先说道:“我随便,反正我也不喝酒,你们安排好了晚上叫我就行。”

    梁守已拍着手乐呵呵的说道:“可以可以,难得撮你任老板一顿饭,晚上我们要不去吃点羊肉?”任联平答应下来,又问杨皓初和吴宾宾道:“几位专监都在,那我们一起嘛。”吴宾宾看了下杨皓初,推辞说道:“还是下次吧,沥青试验段马上要开始了,实验室还有好事要准备。”

    甘薇薇还跑过来劝吴宾宾,但吴宾宾始终不肯,杨皓初也道:“我们还有好多内业要做,还是下次吧,你们晚上玩开心。”梁守已和甘薇薇就不再劝他们两个,客气了两句后,叫上张国勇一起回监理办了。

    任联平微笑着送他们三个离开,杨皓初这才突然发现,梁守已下午和上午截然不同,下午头发也理了,衣服也换了,焕然一新的样子。杨皓初笑着问任联平道:“你手段蛮厉害的嘛,中午去了一趟就把梁守已搞定了。”吴宾宾也问道:“他收了你多少钱?”任联平哼了一声,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骂道:“三千!”

    杨皓初和吴宾宾不约而同的捂着脸笑了起来,任联平在一旁恨恨地道:“他要再到路基四组搞七搞八,就见一次打一次,打一次赔三千......”杨皓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坐上车准备走,跟任联平道:“你老板大,可以嚣张点。”

    杨皓初和吴宾宾收好东西开车回项目部,经过奶牛场边上的时候,隔老远就看到一大群人,簇拥着两台挖机和一台铲车,围在钱景家房子前面。吴宾宾问道:“今天拆迁办的要动手了?”杨皓初道:“应该是的,现在路基四组只有这一段没有成形,领导们应该比较急了。”

    吴宾宾开到没多远的地方就准备停车,笑道:“我们看看热闹再回去?”杨皓初想起上午王荣华叮嘱的事,可心里还是想看下,就朝前面一指,道:“你把车停到那个上坡段,我们站高一点的地方看。”

    待吴宾宾把车停好,他们两个还没有下车,就听到钱景站在奶牛场前面大声喊叫的声音。杨皓初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看到黄富仁开着车,带着余常乐和权太和从小桩号那边过来了。

    黄富仁把车停杨皓初车头前,他们三个人挤着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一群人把钱景抬了起来,准备朝救护车上搬。余常乐看得乐了起来,嘴都合不拢,权太和笑怼余常乐道:“我说了今天他们是强拆吧,你还不信。”

    余常乐一听就忍不住了,早把陈锦丰叫他不要在外面乱说的叮嘱给扔到爪哇国去了,说道:“强拆个屁!我未必不比你知道的多些。”黄富仁指着下面一大群人,正鸡飞狗跳的样子问道:“这还不算是强拆?”余常乐道:“我听陈经理和业主聊天的时候讲过,今天就是做做样子,就是要逼一下那个开奶牛场的人,他越强硬,我们项目部越好操作设计变更,你们两个蠢货知道个毛线,懂也不懂在这里乱说!”

    黄富仁马上大声叫道:“这个我知道,不都说你们路桥只要一变更,就是黄金万两。”余常乐开了个头,话夹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充渊博的解说道:“那个钱景本来是找了门路,才在我们路基正中间修了这么个鸟玩意儿。”权太和侧过头来问余常乐道:“前几天我听他们讲,他开口要价五百万,现在又涨到了六百万,真的假的?”

    黄富仁张大了嘴都合不拢,感叹道:“一家奶牛厂,里面两头奶牛,他敢要那么多钱,不怕撑死?”权太和呵呵笔道:“那是,未必还有人嫌钱多?”余常乐接着说道:“听拆迁办的人在讲,那钱景还有点背景,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现在倒主要是我们项目部在推动。”

    权太和还是不信地道:“不是都说官官相护的嘛,这怎么在互相拆台?”余常乐高深莫测地道:“那可不一定,那个姓钱的背时嘞,他后面的那个人刚好和花管不对头,现在是花管发力要搞他们,知道吧。”黄富仁和权太和这才相信他,一起笑问道:“那他现在不完蛋了?”

    余常乐幸灾乐祸又有些得意洋洋地道:“前几天陈锦丰带我出去业主他们吃饭,听他们讲,现在设计变更的图纸都出来了,就等这个姓钱的来闹,只要再过一段时间这里还不能正常施工,然后我们这条路就会在奶牛场边上拐个弯。”

    黄富仁瞪大眼睛问道:“那这个奶牛场就这样,不征收了咯。”余常乐呵呵笑说道:“还征个屁,这栋房子以后最少一二十年内没有拆迁计划。”权太和听后心生感慨道:“看来人还是不能太贪了。”余常乐像是没听到,突然满是羡慕地说道:“最爽地还是路基四组的任联平,知道吧。”

    黄富仁道:“那也不会,他的单价是死的,多赚也多不到哪里去。”余常乐冷笑了一声,骂道:“切,你们未必比我还知道的多咯。”黄富仁呵呵笑了声不说话,给余常乐发了一根烟,接着听他讲。

    余常乐道:“那个任联平,本来就是找花管的关系进来的......”权太和听到这一茬,忙不迭地点头叫道:“对对对,我听史湘说起过,他说罗学良他们三个路基老板,为了这个事会被气死去,咱们这个标最肥地一块肉,让任联平给搞走了。”余常乐笑道:“现在这个设计变更走的就是花管这条路子,知道了吧。”

    黄富仁道:“所以任联平拿到的单价会高很多咯。”权太和骂他道:“那是肯定的啵,这都想不通,你也是笨得可以了。”黄富仁笑着骂了句,没有理权太和,余常乐又接着道:“这样不就大家都可以从里面搞点钱花花?”

    他们三个聊得正火热的时候,就看到从钱景奶牛场里又冲出好几个人,拆迁办的见情况有点不对,扔下钱景就都跑了。才过了三五分钟,奶牛场前面就走得一个人都不剩了。

    钱景见自己打了胜仗,愈加嚣张起来,还在那里得意洋洋,跳起脚来对着空气骂道:“没有六百万,老子就是不拆!要么你们就在这个路基上挖个坑,把我全家埋里面......”

    余常乐见没了热闹可看,叫上黄富仁和权太和就准备走,临上车的时候,他还问杨皓初道:“你们两个都不用上班,专门跑这里来看热闹?”杨皓初无语的看着他,就想骂他两句,可还是没开口,吴宾宾没好气地回怼道:“关你什么事!我们实验室现在也归你管?”

    余常乐嘻嘻傻笑了两声就上车跑了,杨皓初哭笑不得的看了眼吴宾宾,骂道:“神经病,真是个奇葩!”吴宾宾也觉得不对劲,突然问道:“他不也是专门跑来看热闹,凭什么来说咱们俩?”杨皓初催他快走,说道:“哎呀,那个蠢货的想法,谁看得懂?”

    吴宾宾发动车子准备回去,见钱景还在那里骂街,又想起刚才余常乐的长篇大论,说道:“看样子钱景要吃个暗亏了。”杨皓初乐呵呵的道:“给这种人吃下亏,不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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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同路同心》第三十三章:贪不足守已重受教 欲无度钱景暗吃亏(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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