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你也刚好爱我,这是恰到好处的缘分。
我爱你,你却无法爱我,这是无法美满的遗憾。
那,如果,我爱你,用一生爱着你,还孕育了一个你的孩子,你却不知道我是谁呢?
相信无论是谁,都无法理解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甚至在疑惑,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可能。如此深刻的爱,必是有了解,有爱慕,有相爱,有结合。
没错,和所有恋爱一样,这些过程也都有,只不过,是单方面的。这就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知名青年作家R先生收到了一封信,连同其他信一起。这封信与众不同的是,足足有几十页,更像是一份文稿。怀着好奇,他打开了信件。
这是一封以女人的口吻写的信,字字真切,句句情深。信的内容是从女子十几岁第一次遇见作家开始,一直写到几天前的现在,讲述了她自身的经历。
在女子十三岁那年,R先生作为邻居搬了过来。当时的R先生已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年轻,帅气,儒雅,谦逊,善良。从那时起,女子便迷恋上了他。
每次与他相遇,女子都面红耳赤,不敢与他对视。她很自卑。她家境窘迫,与守寡的母亲相依为命。
女子聪慧过人,在作家R搬来隔壁的第三天就遇见了他,从对他的观察中就得出结论:R是一位具有双重人格的年轻人,热情奔放、生性追求快乐,耽于玩乐,热衷于冒险;同时,对事业严肃、富于很强的责任心,博学、有文化、有修养。
那一年,他二十五岁,年长她十二岁。
十几岁的年龄,情窦初开,作家R身上的气质令女子好奇,着迷。在一个偶遇并撞了个满怀后,女子便把自己的心“完全给了”R,因为R当时用“诚挚、温馨、爱抚、和包容的目光”看了她。而她不久后便知道,面对所有和R接触的女性,他都会用那种眼光去看待,她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女子从成绩平庸到第一名,只因为R有文化、喜欢书。不知不觉,女子的一切动机都渐渐和R产生了关联。
放学后的空余时间,女子都用来窥视R,看他何时回家,穿什么衣服,和什么人在一起。经常,他都会带不同的女性回家,但丝毫不影响女子喜欢他。她做傻事,亲吻过他触碰过的把手,捡起他扔掉的烟蒂。
单身多年的母亲决定嫁给一位远房亲戚,是一位身居异地的富商。女子不得不搬家了。她想抗争。
在离开此地的前一天,女子终于下定决心,要鼓起勇气去找R,要留在他身边,哪怕是跪在他的脚下,恳求他做他的女仆,做他的奴隶。她去敲门,敲了很久都无人应答。但她不甘心,回家后无法入睡,大半夜躺在冰冷地板上等他回家,怕错过他。
凌晨终于传来了他的声音,同时伴随着轻佻的笑声,女人丝绸衣服的窸窣声。
她心碎了。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与母亲一同去了异地的女子并没有将R忘怀,她时刻记挂着他。对R的狂热,使得女子三年后最终说服了家人,返回了故地,在一个亲戚的制衣店上班。
回来就是为了重逢。女子经常徘徊于R的住处外,终于有一天,R注意到了女子,带女子一起回了家,但并未认出,她就是他曾经的邻居。
女子如愿地与R度过了三个销魂的晚上后,与R分别了。R告诉她,他要去旅行,两个月后回来找她。她知道,他不会找她。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名字都不知道。回来再聚,不过是打发人离开的借口罢了。
没过多久,女子怀孕了。家里知道后,与女子断了联系。在极端贫瘠的情况下生下孩子后,女子知道,贫穷无法带来尊严。为了更好的将孩子养大,女子选择了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自从第一次完全属于R后,女子每年都会在R生日的时候,匿名送来一支白玫瑰。在女子的那些情人中,不乏对她有真爱的,他们想尽办法讨好她,想娶她为妻。
无论其他男人如何献殷勤,都无法走入她的内心,即便是为了孩子以后衣食无忧的生活,也不行。她无法接受除R以外的任何男人陪她走完余生。
在陪一位情人约会时,女子意外地又遇见了近在咫尺的R。此时的女子二十多岁,有了成熟女人的优雅、韵味,一下子就吸引到了猎艳场的常客R。
只需一个邀约的眼神,女子就撇下了同伴,同R回到了住处。R仍然不知女子是谁,也没有过似曾相识。第二天分别的时候,R递给了女子一些钱。原来,R不过是当女子是一个普通的妓女。女子受伤了,伤得着实不轻,但还是没有人能够替代R。
现在,此信发出的几天前,女子的儿子因重症流感失去了生命。儿子是R生命的延续,是联结她和R的纽带。儿子不在了,这个纽带便消失了,女子顿时绝望了。不巧的是,她也被传染了流感。儿子的离去对她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她失去了R的血肉,也没有了与病毒抗争的勇气。于是,写下了这封绝笔信。
从整部小说来推断,女子去世的时候约为二十九岁,R约四十一岁。从十三岁开始,女子整整爱了R十三年,全身心地爱,毫无保留地爱。
但是,也仅仅是女子爱R,而R,根本不知道女子的存在,更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与所爱之人天长地久地相守,女子想都不敢想。只要留在他的那座城市,有机会遇见他,将他的骨肉抚养成人,就已经很满足了。
在感情上,女子一直在付出,单方面付出,无条件地付出,不求回报地付出。他能看她一眼,眷顾她一次,对于她来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份爱伟大,纯粹,又卑微。
女子那心心念的企盼,让人为之动容,让人心疼,又让人觉得可气。她爱得太投入了,以至于忘记了爱自己,爱家人,爱得命都不珍惜。
弥留之际,女子别无他求,只希望,R能知道,她曾经存在过,她曾经陪伴过他,她曾经给他生过一个夭折的孩子。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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