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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夏天,中山公园树荫下都盛开着大片茂盛的玉簪花,周末淘书路过那片花海,闻着淡淡的香,徘徊留连,不忍离去。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想那苏东坡贪恋海棠竟然如此,那是我的千古知音了。
成片墨绿的阔叶堆堆挤挤,绿意婆娑,细看每片叶子,清晰叶脉梳子齿一样匀称细密,让人想起白石老人下笔精心勾勒的叶筋。绿叶丛中挺起高高低低的花茎,上面横生出细长的白花,状如美人头上斜插的玉簪。名字起的真好!旖旎又不失素雅,像型又传情,令人生出诸多绮思:江南的女子,着青花瓷颜色的旗袍,线条凹凸婉约,云鬓螺髻齐整,看取美人头上,一道洁白的玉簪斜插,走过窄巷,于你擦肩而过,留下淡淡的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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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但惜花,对花名颇有偏好,夏秋盛开之花,我喜欢木槿、睡莲、飞燕草、凌霄、凤仙、紫薇、牵牛,那些带量词的,如六月雪、七里香、一串红、半枝莲……单是名字就让人倾心。
至于金钱草、发财树、鸿运当头给花命名,真是花的不幸,一下子就降低了花品,令人生厌。
喜欢玉簪当还有另一层深意,那就是她的品格。你看,她不喜热闹,不与春花争艳,连妆素都是朴素的绿、白二色系,绝不浓妆艳抹,树下独辟蹊径,独自成长,在众芳凋零之后独自盛开,暗自幽香。白石老人在一幅鸡冠花画上题道:恨君如此真才短,众花底睡始见高!其实,这说的也是玉簪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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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杨绛的百岁感言,我与谁都不争,跟谁争我都不屑。她经得起爱情的绚烂,又守得住流年的平淡。钱钟书去世后,她坚持整理了大量遗稿,最终出版,百岁之后仍笔耕不辍。她翻译的《唐吉柯德》是公认的最佳版本,小平同志曾当成国礼送给西班牙国王。杨绛得知被邀请参加中方欢迎西班牙国王一行的晚宴,换上一身平日不舍的穿的干净衣服出席,被隆重介绍给西班牙王室,王室成员像目睹了出土文物一样窃窃私语:老土!老土!杨绛后来回忆,说的是西班牙语,我听得懂!真是一位灵魂散发暗香的才女,无怪钱钟书说,见过她之前,从未想到结婚,我娶了她之后从未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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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躲避世人半生,只有炎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女朋友托付终生。想必孤独是她的最爱。其实,一个有思想的人是喜欢与自己的灵魂为伴的,挤不进的圈子何必去挤,低质量的社交,怎敌得过做独立的自我?
想起马尔克斯的名著《百年孤独》,这名字足够凛冽。一次在加油站小书架上偶然发现,四个字一下子击中我,毫不犹豫买下,只可惜几次拿在手里都没有勇气读完。小时候生吞活剥了很多国外名著,看懂的少,看不懂的居多,严重消化不良,仿佛得了厌食症,至今看到国外名著仍不敢轻易染指。然而,《百年孤独》我一定会认真读一读,就为这书名。
周敦颐爱莲,我嫌弃莲的过分招摇;陶渊明爱菊,我不喜欢菊的孤栖霜冷。还是喜欢玉簪吧,那份孤独,那份傲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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