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餐
“我们结婚几年了啊？”莉莉突然问道。
“呃——七年了。”傅言回答，“怎么了？”
“没怎么。”
啪——，莉莉使劲拍了下小腿，已经被蚊子叮了两处。
“你吃完了没有？吃完了把碗洗了吧，从来都不做饭，连碗都不洗，桌子也要擦！电视机打不开了，我和你说多少遍了!还有记得出门把垃圾倒掉，顺手的事情从来都想不到！”
“马桶又不怎么下水了，你只知道用吗？”莉莉还在喋喋不休，脸上挂着愠怒。“我一个人每天带孩子累都累死了，你不知道分担一点吗，你是死的吗？结婚的时候不是说要让我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吗？就是这样的幸福吗？”
傅言看了一眼门口，一个黑色的塑胶袋，鼓鼓囊囊的，里面肯定是藏污纳垢，此刻已经收拾妥当，好端端地摆在那。
卧室里传来了孩子的哭闹声，莉莉应声走开了。傅言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不然还会有更多的反问句等着自己。
而门口的塑胶袋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我快把垃圾倒了吧，有味。”说着他抓起公文包就奔出门去。还是早点去公司，喝杯咖啡，再刷会手机，清清静静。他一边想着一边进了电梯。
他开着车驶向滨海大道，宽宽的道路一侧就是蔚蓝大海和金色沙滩。这样的美景近在咫尺，好像自己和莉莉已经有年头没去过了，也不是说自己有多忙，其实周末完全可以拜托岳母照顾孩子，让妻子放松一下，享受二人世界，但是怎么就是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了呢，每次想和莉莉说话都是一堆琐事，罢了，结了婚的女人真是可怕。
急切的电话声。
“喂，哪位？”
“哪位？你说哪位！”莉莉的吼叫声从电话里传过来。“这么早就溜走了？孩子闹肚子，又哭又闹，我手忙脚乱的，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你心里只有自己吗？自私的家伙！——碗呢？你洗了吗？不是让你洗吗？一个大男人浑身是劲怎么那么珍惜力气啊？！臭袜子扔地下就不管了？每天一身酒气说加班？我腰都快断了——你是想让我发疯吗？你说话啊！说话！说啊！”
“我——我——开车呢——有摄像头，我先挂了啊——”傅言忙不迭地扣了电话，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莉莉摔手机的样子。
天天这样，烦死了！傅言把手机丢到副驾驶座位上。永远都是你对，我说什么都是错，神经病，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吗？我一句话也不想和你说。正想着，傅言只觉眼前明晃晃的，自己的车马上就要吻上前车屁股了，赶紧一个急刹车——
“你不长眼吗！”前车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探出头来恶狠狠地朝着傅言吼道。“你会不会开车啊？！”
离婚！离婚！傅言心里鼓鼓的，只有这两个字。
2 情圣
下班时间傅言正犹豫要不要回家，公司的同事今晚好像没有要一起出去嗨的意思。
电话铃又响起。
“喂，哪位？”
“是我——”
“是——情圣？！你回来了？休假了？”
“呃——是，也不是，这次我不走了——我现在过去找你，把地址发给我。”
来电的是傅言的大学同学——童野。
童野从小没有妈妈，跟着爸爸生活，小小年轻就混迹江湖，当过海员去过不少国家，这几年一直在日本，傅言也不知道他在日本干什么工作，只知道他每天换女人——已婚女人，还不用花钱，甚至很多时候都是那些女人倒贴，即便身在国外，他的花边新闻也能漂洋过海传到耳朵里。
童野特别有语言天赋，英语、西班牙语，法语、日语，能跟各国美女无障碍交流，一张嘴就往外吐着情话，真真的是会讨女人欢心，江湖人称“情圣”。
“哥们，你还是过得这么潇洒啊，看看你这身打扮，有气质。太羡慕了，不像我……”在酒吧里，傅言对着童野诉着苦。
“你有什么委屈的，莉莉可是个大美人” 童野拍拍傅言的肩膀，“我虽然身边不乏女人，但都不是真爱，越活越没意思。”
“哎呀，你不知道我的苦。每天像上刑一样，太恐怖了，我也不敢跟她提离婚，想想她拿着炒勺，脸上狰狞的表情我就哆嗦，可是哥们我真是想脱离苦海啊。喝——喝。”
傅言刹不住车般控诉着，“而且她有洁癖，每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成天瞎操心，你说养孩子还不简单吗。以前的女人生一堆孩子不也看得好好的嘛”
“哈哈，她确实属于让人疲惫的类型。我也对女人厌倦了，甩都甩不掉。有时候真想奔向大海，一死了之，让海水浸透我的全身，将我淹没——沉没是彻底的自由。
“还是哥们有诗意，不过你还不够自由吗？每天换女人。”
“你不懂。”
二人离了酒吧，走到街口。一个女人突然从身后闪出来，吓了他们一跳。女人用煞白的胳膊缠住童野的脖子，傅言看着都觉得勒得慌。
“请你不要离开我。”那个女人哀怨的眼神像个女鬼，说着就要去强吻童野。
“这次我离开你，便不再想见你——”童野头都没抬，挣开女人，一个巴掌扇过去。
女人即刻回敬童野一个巴掌，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吻成一团。
“可是我爱你。没有你，我的整个人生都破碎了。”女人愤愤地念着。
“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早和你说过我是不值得爱的。”童野抚摸女人的黑色长发。“这里早就死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再次抱紧女人。
傅言差点笑出声。
“可是这是我的爱情，我此生最后的爱情——你这个骗子——骗子！”傅言很怕女人的喊叫声会把警察招来。
女人把脸埋进童野身子里，肩膀一颤一颤的。
“我们都是不懂爱的人，是缘分还是命运？”童野温柔地吻着女人的额头。“你走吧！” 说着他一挥手又给了女人一巴掌，像在坚定决绝之心。
女人掩面哭着离去。
傅言眼睛瞪得圆圆的，“这样也行？——怎么看着和拍电影一样！妈呀，哥们，你太行了！”
“人啊，越不想沦陷，越会沦陷” 童野耸耸肩。
“什么意思？” 傅言怔怔地望着他，像看一尊神像一般。
童野笑笑不语。
傅言沉默片刻，突然握着童野的手说：“哥们，不，情圣！你帮帮我，全靠你了！”
“什么？”
“离婚——全靠你了。你去引诱我老婆——莉莉。让她爱上你，跟我离婚，我就能脱离苦海了。”
“你胡说什么啊？” 童野一把将傅言推个趔趄。“我也是有底线的，你那伟大的老婆我是不会动的。”
“拜托了——”傅言一脸认真，童野扭过头不理他，径直朝车的方向走去。
傅言又追上来，“拜托了，你不懂我的苦，太憋屈了。”
“我是个将死的人，孤独是彻头彻尾的杀手，你看到的都是表面。” 童野点了一支烟，顿了顿说道：“你回去吧，咱们最近不要见面了。”
“拜托了，我现在是生不如死。” 傅言抱着头，眯缝着眼，似乎在揣摩痛苦。
“你这个臭屌丝，你娶了莉莉，住上了大房子，还有了孩子，还不知足吗？还不幸福吗？混蛋！”童野突然愤怒地一把揪起傅言的衣领，又嫌弃地扔下。
“幸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啊——啊！”
“你曾经是怎么纠缠她的，你忘了？那时候你不是说她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吗？”
“那时候我哪知道我是自掘坟墓啊——”傅言失声痛哭着。
“你喝多了！” 童野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傅言抢先抓住车把手，“你不是情圣吗，莉莉不是一般女人，美貌、强迫症、神经质......你要能拿下她才称得上情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言的挑衅起了作用，童野抬起眼皮幽幽地说，“我曾经失去了最爱，剩下的时光都是在游戏，一个游戏接着一个游戏，你不怕莉莉受伤害吗？”
傅言摇了摇头。
“自私的家伙！多少名字我都记不住了，可是我依旧单身。我可是一个让女人不能自拨的魔鬼，你可不要后悔啊——”
傅言愣了一下，狠狠地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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