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进这山了,上一次进还是和你阿爹一起,四十多年了。”父亲对我说。
我们一行人,穿着白色素麻,走入深山刑氏祖坟。那天,天气异常的晴朗,山间苍绿如墨染,可是一切于我眼中却黑白无色!树林间鸟声嘈杂,让我想起爷爷曾送我的一只野八哥,爷爷教它说“明子、回家吃饭了”,爷爷笑着说:“这样就不用我去满村子找你回家吃饭了,吃饭时候就把它放出去叫你。”可它却怎么也学不了后面的,只会说:“明子回家”……后来那只八哥遛走了,只留下一片黑色尾羽。就像爷爷一样,永远走了,只留下一盒灰尘。“明子,阿爹活了八十多岁,也没太受什么病痛,人总是要走的,不要过于伤心,这山很久无人进了,注意看点路。”父亲看出了我的心思,对于爷爷的感情,我却是难以割舍。
山路越来越陡,林木愈来愈密。进山时晴朗的天气,不经意间忽然阴暗了许多。山间天气多变,我们也未以为意。刑氏祖坟在山顶下方一处平地,说是祖上曾找风水师看过,地脉于此成龙虎之势,龙虎交会,可保后世安康,趋避一切邪祟。上去祖坟地得一个多时辰,且山路难行,愈深愈险。
一条狗儿在前面低头跑着,嗅着泥草中的气味。这是条五黑犬,爷爷非常宝贵它,它也算是姓邢吧,祖上六七代都在我家。遍体通黑,却有几分狼的样子,它娘夜间常上山去,村里有人说看见过这母狗和一条灰黑色的老狼在一起。后来产下五条,把其余几条送给了村里人,却都跑的干干净净,不知所踪。爷爷留下的这条一直在家,老辈们说五黑犬最为忠诚且能辟邪,爷爷总颇为之得意。这狗儿在最前面只顾走着,把我们落下老远。
天色更暗沉了些,我们突然注意到,原本的晴朗已转为阴云密布。密林深处,显得愈加可怖。突然间,传来狗儿的狂吠声,父亲让我们停下。他和几个同辈的叔伯一起向前看怎么回事,拿上了扁担镰刀。我也操起一根细扁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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