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别

作者: 翎书 | 来源:发表于2020-04-10 20:14 被阅读0次

          下雨的时候 雨丝浸润着青石巷,青石巷笼罩着不归人。

          瓦片上的青苔 含苞的花朵都在欣喜地啜饮天降的甘霖。温时晏伸出手,接住从空中飘下来的雨丝,轻叹一声:“你若还在……”身边服侍他的青霄眼圈一红:“爷,天凉,我们回去吧。”

    离国宋府虞诗琴艺绝响,可惜身子骨不太好,整天病恹恹的,以至于年芳十二了还未有人上门说亲。

        “姐姐,你看我抓的蝴蝶。”虞书像献宝一样从怀中掏出了一只蓝黑色的蝴蝶,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阿书,把它放了吧,你看它想飞走呢,让它自由飞翔吧。”虞书看了看宋虞诗,又看看手中的蝴蝶,满是不舍,最后还是让它飞走了。不过她很开朗,又蹦跳着追赶别的蝴蝶去了。宋虞诗看着宋虞书的背影,心里突然就起了怨恨,凭什么她就可以想跑就跑,而自己却不行,她连多走两步都喘不过气,这幅身子骨拖着,也难怪没有人上门来说亲,谁愿意娶一个短命鬼呢?

    “小姐,温公子来了。”

    侍女的声音让宋虞诗回过神来,脸上浮现一抹惊喜:“快,快请他进来。”

    温时晏,少年成名,俊俏的外貌让多少京城的姑娘倾心。可他唯独喜欢往送府跑,倒是与宋府双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温时晏提了只兔子和一个兔子花灯进来。

    “洐之哥哥。”宋虞诗轻唤一声,如果她可以嫁给洐之哥哥就好了。温时晏字洐之,身为大将军温衡的儿子,曲总是往这商贾宋府跑,不过也是为了还恩情。许多人都是这么想的,没有人会想到温时晏喜欢宋虞诗,毕竟这婚姻讲究门当产对,这宋府再怎么有钱,成为皇商,也只不过是一个商人,倒是这宋虞诗据说是为了救温时晏才落得这副身子骨,为了还恩情对宋虞书好这倒也算正常。

            “虞诗,你怎么在门口等着,天凉,你身体不好,咱们回屋去吧。”温时量把手中的兔子灯友给她,扶着她往院子走。虞书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身著玄衣的温时曼,她眼前一亮

          “行之哥哥。”虞书从树杈中跳下来,往温时晏的方向跑去。温时晏看着她的动作突突突眉头直跳,没有教养的野丫头。

        “好可爱的兔子灯,衍之哥哥,我没有吗?”宋虞书手里的兔子灯确实有趣,长长的兔耳朵垂下来,红红的眼睛像红宝石,最有趣的还要数兔子怀里的胡萝卜,那是兔子灯的灯芯,所在。要想灯能亮又不烧到灯纸,可谓是花费了一番心机。

            尽管嫌弃她,但温时晏还是把手中的肥兔子递了过去,“在街上看到的,跟你很像就买下来了。”虞书接过温时慢手中的兔子有些失若,这只兔子这么肥哪里像她了,她眼巴巴地盯着宋虞诗手中的兔子灯,满是羡慕。温时晏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温时晏扶着宋虞诗走了几步,发现虞书没有跟上来,转头一看,虞书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连带着那只肥兔子。

        “洐之哥哥,阿书还没有跟上来。”“不用管她,许是又跑到哪个角落去野了。”

          今晚的夜市格外热闹,这是七月初七离国的桃花节,夜市灯火云集,好不快活。虞书陪着姐姐虞诗出来狂灯会,身边还有俊朗的温时晏,望着两人般配的背影,虞书突然就有点难过。

        “洐之哥哥,我想去吃福记的酒酿圆子,你陪姐姐去看吧,不用管我,我待会自己就回去了。”温时晏皱了皱眉头,看到有人跟着她才点了点头。 虞书熟门熟路地来到福记

        “莫大叔,给我来一碗酒酿圆子。

        ”好勒”虞书很明显是熟客了,老板老莫轻快地应了一声给小姑娘端上了她最爱的酒酿圆子,“虞书,又来吃酒酿圆子啦?”

        “嗯,莫大叔的酒酿圆子最好吃了。”虞书勺了一个酒酿圆子,嗯,很甜,刚刚的难过好像也被冲淡了。

        “小临子,你居然带本公子来吃这种路边摊,你好大的胆子。”

        “我的爷啊,这真的是这片地最好吃的酒酿圆子了。”

        “什么鬼东西,这么丑我不吃。”虞书一听,这还得了,她不允许别人说莫大叔的酒酿圆子不好吃,她来到说话的那桌人旁边,伸手拍了拍桌子

        “喂,你识不识货,虽然说莫大叔的酒酿圆子卖相不好,但还是很好吃的,全京城最好吃的甜点也莫过于此。”

        傅伯兮抬头看了看身边,嗯,气势汹汹的肥丫头,“给你吃好了。”

        “我吃就我吃。”虞书真的就接过傅伯兮的酒酿圆子吃了起来,一口一个甚是满足。傅伯兮见到肥丫头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偷偷咽了口水,”老板,再来一碗。”

        嗯,傅伯兮一定不会承认,他被肥丫头给诱惑到了,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很快一碗热腾腾的酒酿圆子就被端了上来,傅伯兮迫不及待勺了一个,放在嘴里,很甜。他爱甜,这酒酿圆子很甜却不会发腻,很快一碗就见了底。

        傅伯兮与虞书就像是比赛一样,两人足足吃了五大碗才停下来。小临子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公子还真的是口嫌体正直,这酒酿圆子后劲大,虞书酒量浅,这会儿人看上去脸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让人忍不住咬一口,傅伯兮一看天也不早了,戳了戳虞书。手上的触感比想像中要好,滑滑的,弹弹的,像极了酒酿圆子。

        “喂,肥丫头,你醉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虞书最讨厌人家说她胖了,虽然她是没有其他的姑娘纤细,但是也没有很胖好吧,今天温时晏已经说过一次了,现在又听到别的人说,小丫头也是有自尊儿的好吧。

          “我不叫肥丫头,我有名字,我叫虞书。”虞书冲傅伯兮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表示威胁:“还有,下次不可以说莫大叔的酒酿圆子不好吃了,小心我揍你。”

          “呵呵!”傅伯兮表示,实在是没忍住,就那小奶音,软萌软萌的,一点威胁力都没有,不过肥个头的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肥丫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这天色也不早了,她一个小女孩还醉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么有趣的小丫头,不见了倒是可惜。

          很可惜,这时的傅伯兮不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兴趣是爱上这个女人的开始。后来啊,傅伯兮想,如果再来一次,他宁愿.从未见过宋虞书,这样他也不会痛彻心扉,夜不能眠。

          “我不要你送,你是坏蛋。

          “嗯?我怎么坏了?”男人特意压低了声音,如清风拂过,让虞书狠狠打了个机灵。

          “你说我是肥丫头,还说莫大叔的酒酿圆子不好吃。”

        虞书下意识离傅伯兮远了点,太撩了,声音好温柔,要是洐之哥哥也可以用这样的声音跟她讲话就好了。要是傅伯兮可以听到虞书的心理话,绝对;立马,掐死她。

          傅伯兮满头黑线,敢情在肥丫头心里,说她胖,说福记的酒酿圆子不好吃的,都是坏人。

          小丫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冲他背后喊了一声洐之哥哥。”傅佰兮后来想,他那时就应该把肥丫头拎走,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了。

        傅伯兮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见到温时晏脸色黑黑的站在门口,肥丫头还蹦跳地跑到他身边亲昵地叫他衍之哥哥,傅伯兮的那个心啊,酸得不行。

      温时晏很生气,他送宋虞诗回府的时候,宋管家问他怎么表小姐不一起回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虞书还没有回来,他怕宋虞诗出什么意外,所以才来福记寻她,结果她却在这里跟人谈笑风声。忽略掉心里那一丁点慌张,心里只剩下了怒火。

        “阿书,不是说很快会回去的吗,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很担心你。“

    温时晏把那一抹心慌归结为怕宋虞书出什么意外虞诗会伤心,出声斥责了虞书。

        虞书听到温时晏的训斥,心里也很不满,小指头伸伸,指向了傅伯兮

          “洐之哥哥,都怪他,要不是他说莫大叔的酒酿圆子不好吃,我就不会跟他吵架,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回去了。”

          温时晏也看到了博怕兮,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还是温时晏先拱手:”傅公子,阿书我先带回去了,她姐姐还在等她。”说完也不管傅伯兮,拉着虞书就走。傅伯兮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小临子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凑到傅伯兮身边:“公子我们要不要……”

      “不,这么有趣的肥丫头要留着好好玩才是,我们先回宫,去找父皇要点东西。

        宿醉的感觉真不好。虞书一早起来就感觉到头痛,虞书揉着头往外走,每个人都在讨论福记。虞书随便找了一个人来问,“福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其中一个侍女嘴快,把所有的事像是倒豆子一样说了个遍“表小姐你不知道吧,今天早上宫里送来了皇上的亲笔御书,称福记为天下第一店呢。看来以后莫大叔要发财了。

        京城里的平民百姓大多都是福记的常客,莫大叔的东西好吃又实惠,所以都喜欢去他那里买东西,现在看他被皇帝赐字,内心也是替他开心。

        最开心的莫过于虞书了。她突然间就觉得自己的爱好很高大上,连皇上都觉得莫大叔的酒酿圆子好吃,与荣俱光。

        “表小姐。”宋管家忽忽忙忙地向虞书跑过来:”表小姐,大殿下来了,宣你去前厅呢,你快点收拾收拾出去吧,别让太于殿下久等了。”

          宋商很慌恐,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商,这太子殿下怎么会来,还指名道姓地要见虞书。

    一旁的宋虞诗偷偷地打量着傅伯兮,一双桃花眼狭长且魅惑、黑耀石般的瞳孔似是将人心看穿,秀气高挺的鼻梁丰盈圆润的嘴唇太过秀气妖治,竟是极致诱惑。傅伯兮跟温时晏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温时晏刚阳,而傅伯兮却是多了几分阴柔,满眼漫不经心。

          虞书来到前厅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不是昨天的坏蛋吗?不是说太子殿下要见她。原来昨晚的坏蛋就是太子殿下啊。原来她昨晚骂了太子殿下,那他现在是不是要来砍自己的头?虞书后知后觉才感到害怕。

        “肥丫头,怎么,见到我害怕了?”博怕兮看着低着头,就差钻到地洞去的小头戏谑地开口说话。估计他再不说话,小丫头真的头砸地了。

        今天可没有酒了,虞书听到傅伯兮叫自己肥丫头也不敢像昨天那样顶嘴了。

        “没有,太子殿下俊俏逼人,民女怎么会害怕呢。昨晚民女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太于殿下,还望太子殿下不要跟民女一般计较。

        ”肥丫头神色惊慌,失去了所有的活力,跟昨晚的肥丫头一比,无趣。

        “好了好了,谁说我是来找你算账的,怎么样,福记以后是天下第一店了,小丫头,我们一起去吃酒酿圆子怎么样?”两人旁若无人,一旁的宋商和宋夫人才稍稍放下心来

          是了,怪不得一大早的莫大叔就收到了皇上的赏赐,应该都是这个太子殿下的功劳吧.

        民女在此先谢过太子殿下。”傅伯兮打开手里的折扇,扇了两下想了想:"你不是叫温木头哥哥吗,你要是真的感谢我的话不如也叫我一声哥哥啊。”

    傅伯兮早就想听肥丫头叫他哥哥了,声音软软的叫他哥哥,这是多么有爱的画面。

          虞书还没说什么,倒是宋商急了,对傅伯兮一拱手:“太子殿下,我们一介平民,如何敢与太子殿下兄妹相称,这不符合规矩。”“规矩是死的,我就喜欢肥丫头这么叫我。”

          虞书在傅伯兮炽热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开口:“太子哥哥。”听到小姑娘用她软软得潭的声音叫自己太子哥哥,傅伯兮心里那个美啊,破天荒的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一声,摸摸虞书的头:“真乖。”

          宋夫人看着两人的亲昵,心里闪过不明情绪。

            傅伯兮牵着虞书来到福记,小姑娘开始还不太愿意让他牵,后面还是答应了带她吃御膳房的糕点才愿意。小临子要是知道一定会拼命翻自眼,殿下,你那眼神分明写着敢不答应试试,小姑娘要是不答应,你都要吃了她。

          福记今天的生意很好,来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许是大家都想尝尝这受到皇帝亲笔御书的小店到底是什么稀奇的东西。福记只是小本生意,平常店里只有莫大叔和他的妻子,这会儿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这小店面就显得拥挤了。小临子早就派人来打过招呼了莫大叔看到傅伯兮和虞书连忙过来参礼。傅怕兮只是嗯了一声这事就过了,本来也是讨小丫头欢心,这东西老头子可以写大把。

          莫大叔高兴地摸摸虞书的头”阿书,你真是我的小福星走,我给你和太子段下做酒酿圆子去。傅伯兮咽咽口水随即开口“莫大叔,要甜一点的,我喜欢很甜的。

        虞书和傅伯兮找3个位置坐下,温时晏和他的父亲温衡也来到了福记。不看到罢了,看到了温衡自然是要上前行礼的,毕竟君臣有别,让温衡诧异的是太子身边的好。那不是宋府的小丫头吗,怎么跟太于如此之精露亲密。他转头望向自己的儿子,他天天往宋肩跑,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发现他盯着虞书看,心里有了几分猜想,却也没戳破。酒酿圆子端上来的时候,还多了一碟点心,“是糯米团。”

            虞书很惊喜“是莫奶奶来了吗?”这糟米团也是虞书钟爱的。香软可口的豆沙被糯米包着着,咬上一口,简直是人生美味。

    四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吃完了,在温衡也不得不感叹,这手艺的确担得起“天下第一店”的名称,不过现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宋管家在大家欢乐的时候,适当的打断了大家:“小姐,有人来提亲了,夫人想请你回去一趟。这古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虞书的父母双亡,又寄住在宋家,理应是由宋商,宋夫人这做姑父,姑母的帮着相看,宋夫人挑个可以的看着办就行。可这时不一样了,太子的态度不明,万一得罪太子就麻烦了。

          四人所想不一,魔书是没想过会有人来提亲,傅伯兮是生气,温衡皱眉,只有温时晏意味不明。

        来提亲的是贾家的人,这贾家也算是富甲一方,与虞书也是门当产对,不过这还是要看虞书的想法。虞书沉默了很久,还是摇头:“姑母,我不想嫁。”她喜欢温时晏,就算知道温时晏喜欢的人是姐姐,她也喜欢温时晏,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心满意足了。

    当着太子的面,宋夫人也只能以虞书还小,推脱了这婚事。温时晏找到宋虞诗的时候,她正望着湖面发呆。他连忙走上前解开自己的搜风拨到宋度诗身上:“阿诗,天凉,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我在想,我拖着这副身于是不是连累父亲母亲了?””为什么这么说?”“阿书都有人说亲了,我这个做姐姐还没有,邻里邻居都说闲话,是我的不是。”

          温时晏本来就心怀愧疚,听到采虞诗的话便更加愧疚了,要不是自己,宋虞诗的身子骨也不会这么弱“洐之哥哥,你怎了?”宋虞诗诗见到温时曼发呆,忍不住开声提醒他。”阿诗,我要你好不好?”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温时晏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反而有些失落。“洐之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我这残败的身于不能连累你的。”“洐之哥哥。”虞书的话从远外传来,温时曼就像是被踏踩了尾巴的猫,有晏惊慌,”你好好休息,我让母亲挑个好日子来提亲。”说完就走了,那背影仔细看还有些无措。

          “姐姐,衍之哥哥怎么了?””不知道,或许是有什么事吧。”夜深,宋虞诗拉开梳校台的小柜子,一枚玉佩静静地躺在那。她是故意的,故意让温时晏愧疚,让他主动提出娶自己。“阿书,这辈子算是姐姐对不起你。”宋虞书诗在心里默默地道歉

            三年前,温时晏落入水中,是虞书把他救了起来,是虞书拾了他的玉佩。自己只不过是看到玉佩的模样很是精致,便偷偷留了下来。那是温时晏的父亲来家中采购收集出征粮,远远地望着远处的温时晏,也觉得是幸福,后来温时晏认定自己是救命恩人,她本来想说出真相的。人没有得到过还好。一旦得到,就不舍得放手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宋虞诗如愿等来了说亲的人,却是皇室的亲,她被赐给太于做侧妃了。温衡也确实来提到了,但对象却是虞书。

        傅伯兮在跟自己的老子对抗,凭什么他要娶一个短命鬼,让他娶,还不如娶肥头。但是没有办法,采府的生意越做越大,这巨大的财富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比较安虞诗是宋商的独生女,家产迟早都是她的。虞书只是一个表小姐,这宋府追多备一份厚重的嫁妆。

        温时曼的心情很复杂,听到父母亲说亲的对象是虞书时,他有点欣喜,但愧疚最终战胜了欣喜,他应该要对虞诗负责。

          婚事来得猝不及防又让人理所当然。婚礼是在两个姑娘及笄后举行。最高兴的莫过于宋商夫妇了,这两人嫁的都是皇室宗亲,也是光耀门媚了。为了夜长梦多,第二天宋商就派人送宋虞诗到龙隐寺去了。

        离国的旧俗,凡是嫁入皇室的好都要在龙隐寺礼佛,直至出嫁。不管宋虞诗如何以死相逼,这圣旨已下,任何人也更改不了,宋度诗还是被送到了龙隐寺。

          虞书很无奈,虽说是温将军上门提案,但总觉得自己抢了姐姐的东西,再也没有出去过,温时晏闹了两天,也安静了,至那后他再没上过宋府。傅伯兮除了给虞书送点小点心,也没来找过她。三人以乎是达成了什么默契。

        宋虞诗在龙隐寺思念成疾,到底还是在第二年的冬末走了.京城人人感叹,到底是个福薄的。

        虞书年来第一次约上温时晏。两年来,虞书张开了,隐约可见的风华,想必也是倾城之姿。温时晏看着他,目光流连,但虞书就是知道,他只不过是透过她看另一个女子罢了。

          一年前的冬末,姐姐去世的消息传来,虞书第一次见到一向理智的温时晏失控,当天的温时晏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死的不是她时,她就知道这段单相思,最后只剩一厢情愿奠书把一条红绳交给温时晏,温时晏看着,只是满脸冷漠“我会娶你的。”虞书张了张口,最后什么话也没说人们常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但实际,林深时雾起,海蓝时浪涌,梦醒时夜续:不见鹿,不见鲸,示不见你。终究,鹿踏雾而来,鲸随浪而起,你没回头,又怎知我不在。

      虞书穿着嫁衣坐在床上,直到烛泪流尽,也没有等到温时晏,虞书很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温时晏宿醉莺红楼,新婚之夜没有新娘子的洞房之夜。京城立刻风声四起。

        “早就说过这宋府表小姐就是个扫把星,这不把自己父母克死了,又克死了自己姐姐。””可不是吗,听说这婚事呢,还是抢了自己姐姐的呢。”

          虞书想,没有能比这更糟糕的了吧。温母也很尴尬,这门亲事是她与夫君求来的,现在这样,弄得大家都上不来台面。只好安慰虞书“阿书,行之他只是一时糊涂,回头母亲好好说他。””是,母亲。

          本来温夫人也不是很满意这门亲事,这虞书只是一个孤女论身份实属配不上温时晏,但耐不住人家与太子关系好,冲这关系,也算不上太差。温家不能娶高门媳妇了,功高震主这份厉害温母也懂。

          大婚当天,傅怕兮在将军府喝的烂醉,眼睁睁地看着虞书嫁给温时曼。他花了三天爱上她,怎……酒还未醒,一大早便听到温时晏的消息,大怒,“温时晏,你什么意思?”傅伯兮找到温时晏时他还躺在莺红楼的床上,衣柜未整,“太子殿下不是看到了吗,就是你想的那样。”傅伯兮抢起拳头砸到温时晏的脸上,立即出了血。

            “阿书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子对她?”阿书?大子殿下叫的可真亲密,我对她怎么样,还轮不到大于殷下管教吧。”傅伯兮一嘘,“温时晏,你会后悔的。”

          温时晏回到府中时,虞书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拿出药给他涂伤口,温时晏没有拒绝。他看着她,突然开口:“我想结纳萋萋为妾。”虞书手一顿,又接着徐药,虞书想,萋萋就是莺红楼让他留宿的那位吧。好半天她才回温时晏

          “好。”

          温时晏纳妾时,傅伯兮让人送来了一只血淋淋的鸡,温时晏没有变化,让人把死鸡清理掉。温衡与温母没有出现,虞书再怎么出身不好也是正经人家的好,现在她的儿子要纳一个青楼女子,这算什么事。

          虞书打量着眼前叫萋萋的女子,跟姐姐像,特别是眉眼的地方,他还是忘不了姐姐吧。

            萋萋在敬茶时,故意把烫茶倒在虞书的手上,立刻烫红了一片,哎啊,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温时晏不是看不出这种小皮俩,他懒的理会"既然不想喝,就不给她敬茶了。

        这是虞书第一次看到温时晏穿婚服,是预想中的样子,上一次她顶着喜帕,看不太真切,温时晏还是面无表情,不过娶了自己想要的女子,应该是欢喜的。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虞书鬼使神差地叫住了温时曼“阿晏。”温时晏皱眉,不去理会她为什么改了称呼“有事吗?”“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别让萋夫人等大久。”等太久也是会遍体鳞伤的,最后半句话虞书最终没有说出口。

          温时晏看着她,发了狠,“怎么,是在提醒我新婚夜不该丢下你吗,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上我的床,我现在成全你。”

          那一夜,虞书哭到桑子都哑了,也没能让温时晏停下。至那以后,温时晏再也没踏足她的院子。

        虞书再见到萋萋是三个月后,  “姐姐怎在这凉亭静坐?听说姐姐在我新婚夜上耍手段让夫君留宿呢,怎么姐姐不再试一次”。萋萋每说一句,虞书脸色就白一分。。那一夜就像恶梦一样挥之不去。虞书不想被她羞辱,脚步一转就想离开,萋萋再一次叫住了她“我在夫君书房见到了这东西是有光姐姐的呢,姐姐不好奇吗?”

          好奇还是战胜了理智,虞书颤抖着手,打开了信。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

          三载结缘,则夫妇相和;三年有怨,则来仇隙。

          若结缘不合,想是前世怨家。反目生怨,故来相对。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

          即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

            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虞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院子的,有点难过,但没有痛。她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阿晏,我只是有些遗憾,没能陪在你身边;也庆幸,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你。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天地合,我愿与君绝。

          天气愈发冷了,最近虞书很嗜睡。还暗暗骂自己没出息,至那天过去已三天了,整个人还精神不振振。

          “啊,我的帕子。”是姜妻的声音,地旁边还站着温时晏。

    萋夫人的帕子被风吹到了离她不远的湖面上,湖上已结了冰,两人身边没有侍女“姐姐,你可以帮我捡一下帕子吗?”虞书叹了口气看向温时晏,见他没有反对,只好亲自去捡。明明都失望这么多次了,却总想奢求一下。

    胡中心的冰还很薄,虞书踩上去时听到脚下传来”咔嚓”的声音,耳边还有温时晏略带惊慌的吼声:“阿书,不要动。”再接着她就掉进了湖里。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很快就吸满了水,重量压得虞书连挣扎都没有直沉湖底。冰冷的湖水灌进嘴里,鼻子里,耳朵里,很快就没有了知觉。

          温时晏抱着虞书嘶吼:”快叫大夫。”他很清楚空气中迷漫的腥气味是什么,虞书受伤了,但是怎么会呢,她只是落了水。

          大夫赶到的时候虞书还在昏迷着,温时晏征愣地呆在一旁,看着满是鲜血的双手。虞书身上的湿衣服已经换下了,只是整个脸白的吓人。大夫把完脉脸色大变:”你们怎么可以让一个有身孕的人落水,要是再迟一点,这孩子就保不住了。”

        “大夫,你再说一遍。”这豪门的脏事他见的多了,平生他最不屑这些事:”你怎么做人丈夫的,你的妻子有了身子,你做丈夫的居然不知道。”大夫没有好脸色给他,他是认得温时晏的,既然不想娶又何必眼巴巴上前去提亲,可怜那李公子,还特意让自己看一下这将军府发生的事是不是关于温少夫人的。

          温时晏满脑子都在萦绕这句话,虞书有孩子了。他以为他会生气,但内心却是欢呼雀跃,他在高兴,他在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虞书昏睡了一天一夜才睡来,温时晏守在一旁,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眼中的血丝有些重。虞书在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后,只是很平静地对温时晏说:”我会自己把孩子打掉。”“我警告你,不要想其他东西,乖乖把孩子生下来。”温时晏在听到她要把孩子打掉的时候,心里涌起一阵无力感,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心里流走了。

          虞书身子愈发不好的,整天都是病快快的样子。傅伯兮再次来看她时,她把一封信交给了傅伯兮,并叮嘱他,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把它交给平温时晏。

        她说我没什么可以相信的人了,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答应她,冲这份信任,傅伯兮收下了。

          两月之后,虞书诞下一子,香消玉殒。

          那一月,都城的深花又开了,开得那样灿烂,像是在送别一个女人。傅伯兮遵守他的诺言,带着信上门,交给了温时晏。

        夜深,温时晏抱着幼子,打开了信,一条红绳掉了出来。

        夫君,请允许我贪心一下这样叫你,以前在月老庙,总想着名字是姐姐的,我偷偷的打了红绳,红绳是我的,这样你也算是我的。我想在新婚与你说:“夫君,我把自己交给你,”但你没有给我机会。

          愿夫君相离之后,奏起离人笛声,重回往初。重整衣冠,一展伟业,巧娶窈窕淑女,选聘心仪之姿。,此去经年,各自珍重。

          我想做你的枕边书,怀中猫,还有意中人,只是可惜,春满楼的海棠花终究无缘去看了。

          后来,温念回忆,他父亲有个不离身的盒子里面有一副画像。有人说是当初的宋虞诗,也有人说,是温少夫人虞书。只有太子舅舅笑着肯定的说是她母亲。

          风吹过,掀起了书桌上的画纸一角,一好坐在树权上笑盾如花,旁边还有小字。

        一相恩,思未成,墙头马上再难逢

        再相思,思远证,梦里几起觉难成

        三相思,思难守,一处相思两处愁

        长相思,与百首,同沐风雨至死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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