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未眠（一）：闻名不如见面
1闻名不如见面
许是感觉到车停了，白墨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初秋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不由得惬意地想到朱自清先生《荷塘月色》中那句“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往车窗外瞧去，长途客车并没有到站，只是准备下高速，正行行停停地过收费站。白墨忍住打哈欠、伸懒腰的冲动，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颈椎病恐怕是除咽炎之外，普及率排名第二的教师职业病了。
白墨是三年前师范大学毕业后应聘到了c 市一中，任高中语文老师和班主任，今年六月刚送走了一届高三，九月就又接了一届新高一。学校领导说了，年轻人就要多锻炼。这不，参加全省高效课堂研讨会，上一节交流展示课的任务，责无旁贷地由白墨承担了下来。连续一星期熬夜加班打磨教案和课件，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这一路车程总算是补了补亏欠的睡眠，否则，明天展示课上就得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了。
“嗨，你好！”白墨这才注意到她旁边坐的是一个男子，正跟她打招呼。白墨一般不与陌生人随意搭话，特别是异性，倒也不是高冷，只是白墨自认为不是一个善于处理复杂局面的人，而倾盖如故只适用于尚礼的古时。但出于礼貌，她还是答了一声“你好”，就转头看向窗外，车已进入了市区。
“你是来y市参加全省语文教学研讨会的老师吧！”这位邻座好像并不在意白墨拒绝搭讪的身体语言。白墨微微一笑算是默认，印着会议名称的资料袋就挂在前排座椅的背后，明眼人一见可知。
“我是江城中学裴戬，也是来参加研讨会的。”
江城中学裴戬？全省高中高效课堂教法探究论文竞赛唯一特等奖获得者？白墨惊讶地偏头看过去，眼前的男子眉目清朗，嘴角微扬，隐约与获奖论文集上的作者小像同为一人。
白墨虽天生路痴，缺乏空间方向感，但记人名人脸非常厉害，每次接手新班，三天之内就能准确无误地叫出所有学生的名字。
白墨恭敬地伸手：“裴老师，您好！久仰大名！”
裴戬伸手相握：“白老师客气了！”
“您认识我？”白墨心里一惊。
“我校上星期语文组教研会就是观摩白老师全国青年教师比武的视频。我刚上车就认出了白老师，只是快下车才有幸说上话。”裴戬略带戏谑的语气，让白墨想到自己的那场酣睡，脸上微微发热，一语双关地答道：“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这时，长途客车进站了，旅客们收东西，拿行李，一片忙乱。裴戬拖着好不容易取出的行李箱向车站出口走去，竟看见白墨背着一个双肩包，拎着资料袋，站在路边等他。
“裴老师，我们一起打车去会场？”同路拼车，人之常情，裴戬并不敢多想。只是白墨如对长者的谦逊及抢付车费的主动，让裴戬感觉自己老得如同教坛先贤。“这丫头怎么没有一点身为美女，理当被人照顾、追捧的自觉呢？”裴戬郁闷不已。
参会的流程与历次会议并无二致，到组委会接待处签名报到，领取会议安排表，入住预定的酒店。全省各地前来参会的人员较多，分住在五个酒店，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按县市区集中安排的原则，而是按报到的顺序依次入住，据说是由于各地参会人数统计不易，更官方的解释是便于跨区域交流。
白墨和裴戬领到酒店房卡后，发现两人既然同时到会，彼此理所当然地由比邻而坐又成了比邻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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