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乱作一团。娘生这一胎,已经是第八胎了。风上面有一哥一姐,下面是二妹三妹三弟四妹,不知这一胎是弟是妹。风父亲那辈,上数三辈单传,多子多孙自是老辈们的希望。娘这半辈子,自嫁进这家门,就不停的生。娘说女人生孩子,头一胎难生,生多了就像老母鸡下蛋一样容易,自己都不当回事了。
娘要生产,风是知道的。娘这一胎肚子显得特别的大,家里人都说怕是双胞胎呢。而淑娴要生孩子,风就糊涂了。成亲这一年,风清晰的记得一直和淑娴分床而睡,(除了喝醉的那次记忆模糊之外)既无同房,何来孩子?而淑娴每日起床做饭,除了行动有些迟缓,喂猪打狗,照料一大家人从没怠慢过。
风有些摸不着头绪了。莫非,莫非是酒醉那晚?可那明明就是一个梦啊!
风有些懊恼地站在院子中间,爹在不安的来回走动,东屋是娘撕心裂肺的哭喊,西屋却是毫无动静,东屋进不得,想进西屋却被大嫂挡在了门囗。老牛婆(接生婆)两个屋不时的来回走,弄得满头大汗。
“老二家的,老二家的,疼就喊,别憋着,大声喊,使劲。”
“淑娴,淑娴,你这犟驴,疼就喊,你不喊,你那爷们咋知道你为他生孩子多遭罪,这些个男人,光知道自己快活。”嫂子边给淑娴擦汗边对她说。
快言快语大嗓门的嫂子,一席话说的屋外的风臊红了脸,说的爹一跺脚,去了大门外坐着。
“啊…………”西屋终于传来了一声喊,听得风不由一颤。
“生了,生了。”
“苦哇……苦哇……苦哇”一声啼哭,响了起来,小小的娃,落地的第一声,就发出了苦的声音,娃呀,难不成你是来人间受苦的么?还是为你那苦难的娘发出一声吶喊!
“老二啊,老二,恭喜你当爹了,是个带把的,是个胖小子。"大嫂高声对风喊着。
“啊,知道了。”风淡淡的应了声,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大孩子,这就当爹的人了!
东屋的娘还在折腾,已是筋疲力尽,常说生孩子就像老母鸡下蛋的娘,这回遇到了难产。接生婆收拾好了淑娴母子,赶紧过来照看娘。给娘喝了催产的汤药,又折腾了半宿,一对双胞胎姐妹降生了。
风一天之间,多了一个儿子,多了一对妹妹。
这以后的日子是东屋的妹妹哭,西屋风的儿子叫,三个孩子一起哭,简直是“余音绕梁”,经久不散。
好的年华是不能用来抱怨的,而是用来经营的,淑娴自从有了儿子后,一付有子万事足的样子,风去城里读书后,淑娴挑起了家中的大梁,好生对待小叔和小姑,对待公婆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对待风,淑娴觉得,无论你有多好,无论你对他有多好,都苛求彼此不得。因为,好不好是一回事,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无需刻意去讨人喜欢,去换得一个漠然的低眉。
这一年,风考上了哈军工大学,这是新中国成立后,这个村出的第一个大学生。大伙敲锣打鼓的送风去上学。站台上,风挥手和送行的人告别。
这一挥手而别,风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消失不见了!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