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读马尔克斯的这本《百年孤独》时,就被作者独特的写作手法,以及充满光怪陆离的魔幻色彩吸引住了。但随着人物的增多,人名的重复,时间线的混杂,情节的繁冗等,让人越看越吃力,以至于第一遍是囫囵吞枣看完的。不得不重新仔细地去翻阅它,脑海里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家谱图,也大致了解了他们的性格命运。
这部布恩蒂亚家族七代人的百年兴衰史,故事里有着太多的悲欢离合与生离死别,却不会让人感到大悲大喜,反而是以一种平静的心情去看待。或许因为作者不是用煽情的写法,而是以戏谑的口吻描述着各种神话般的场景,但文字的背后无不透露着作者深深的怜悯之心。也或许因为书中那些看似普通而又与众不同的人物离现实中的我们有些距离感。家族中的每个人都在孤独以及对抗孤独中,一步步走向衰老、死亡。
(一)
霍·阿·布恩蒂亚与乌苏娜是表兄妹,他们不顾家长的反对结了婚。但为了避免生出不正常的孩子,乌苏娜穿了一年多的“贞洁裤”,直到霍·阿·布恩蒂亚拿标枪命令她脱掉,乌苏娜并不怀疑丈夫的决心,警告出了事他来负责。他回答说不在乎生出猪崽子,只要它们会说话就行。
同床后的夜里,一个死人总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霍·阿·布恩蒂亚却不敢杀他,总是想起他无限凄凉的眼神。于是,他们决定离开,翻山越岭来到了马孔多。这块天地是他们新开辟的,有着二十户人家的村庄,土房盖在河岸上,河水清澈。
他像一个年轻的族长,告诉大家如何播种,教孩子,饲养家畜,为全村造福。但这种宁静美好的生活随着吉卜赛人的到来而日渐瓦解了,他被吉卜赛人梅尔加德斯带来的新鲜玩意和精彩表演迷住了。从此,那个精力充沛、衣着整洁的他变得外表疏懒、满脸胡须。
霍·阿·布恩蒂亚沉迷于天文学,炼金术,渴望发现世界奇迹,他有着极强的冒险主义及忘我的科学探索精神。想证明用放大镜对付敌军的效力,但太阳光焦点射到了自己身上而受到灼伤,很久都没痊愈。有一次,他还想点燃自己的房子,被妻子阻挠了。村里的人都以为他中了邪,但仍跟随他去冒险,直到确定马孔多四面八方都被海水围住了。回来后,决定迁移到更合适的地方去居住。
乌苏娜唆使全村的妇女反对男人们的这一搬家计划,她温和而坚定地劝丈夫不要想入非非,要他看看自己的孩子。霍·阿·布恩蒂亚发现了两个赤足的孩子在菜园里,那一瞬间才感觉到他们的存在。然后教孩子们读书,写字,荒诞不经地给他们灌输吉卜赛人的胡思乱想。
他还编写了一份使用新式武器的《指南》,得意地向大家宣布自己的发现:“地球是圆的,像橙子。”乌苏娜失去了耐心,气得把观象仪摔到地上,他又另做了一个。他陷入了如痴如狂的状态,经常自言自语,像着了魔一般,再也不能复原了。马孔多的人都认为他疯了,把他捆在一棵粟树上,直到死去。
(二)乌苏娜可以说是整个家庭的支柱。她勤劳能干,在丈夫沉迷于各种发明中时,靠着卖糖产品的小生意来撑起了家的重担,后来还掌管着整个市镇。她隐忍包容,面对丈夫执拗而荒唐的行为,无论是他将金币丢到铁锅里和水银等物体一起熔化,直到变成了一块焦糊,还是他将自己关在小房间里,完全抛弃了家务。她都没有抱怨过,而是选择一个人来承担,照顾着子子孙孙,并给他们扩建房屋。
她善良友爱,当马孔多的人都患上了失眠症和健忘症时,吉卜赛人梅尔加德斯再次来到了这里,带来了一瓶神奇的药水,他们的记忆得到了复原。乌苏娜不计前嫌,让梅尔加德斯住在了家里,一直到死,最后以最大的恩人礼节来下葬。她公正果敢,可以为了找寻失踪的大儿子霍·阿卡蒂奥而离家几个月,也可以为了无辜的人而教训那个手段酷烈的孙子阿卡蒂奥。
她坚强又倔强,晚年的她失明了,却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凭着记忆和气味能准确地找到东西,还能穿针引线。在黯然无光的暮年孤独中,异常敏锐地洞悉着最小的事情。即便是给孩子们当了三年多的玩偶,不屈服的心让她重新投身到了家庭中,仍然有着清醒的头脑,有充沛的精力来打理家事。
她也有很无助的时候,当家庭的权力转移到了奥雷连诺第二的妻子菲兰达手里,把家变成了旧习俗的堡垒时,当她痛苦地回忆往事时,当她经历着家庭的各种变故时,面对这一切,她却只能向绑在树上的神志不清的丈夫,作无力地诉说。
乌苏娜才是那个最辛苦最孤独的人。随着她的衰老死亡,家族也逐渐走向了衰落灭亡。
(三)
阿玛兰塔是乌苏娜的女儿,她留给人的印象是内心阴暗,嫉妒心强。少女时代的她和那个喜欢吃土的雷贝卡,同时喜欢上了意大利人皮埃特罗。当得知雷贝卡和他互相倾慕时,她费尽心思要将他们拆散,并作出一个决定,在他们婚礼前,在一杯咖啡里放一些鸦片酊,要将雷贝卡置之于死地。但最后意外杀死了奥雷连诺的妻子,腹中还怀着一对双胞胎的雷麦黛比。
后来,雷贝卡嫁给了失踪许久又平安回来的霍·阿卡蒂奥,皮埃特罗将爱慕之心转移到了阿玛兰塔身上时,她却拒绝了他,并从此拒绝了所有追求者。然而,她却和侄子奥雷连诺·霍塞发生了不正当关系,直到有一天被乌苏娜差点发现才下决心结束了勾当。
阿玛兰塔或许是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与内疚之中,她选择孤独终老。临死前还在为雷贝卡缝殓衣,她执著地认为会后于雷贝卡去世。所有人都忘了过上隐居生活的雷贝卡的存在,只有阿玛兰塔能感觉到她还时刻活着。
书中有一段乌苏娜的内心独白,细致地写出了那个真正的阿玛兰塔,“她怀着惋惜的心情弄明白了,阿玛兰塔令皮埃特罗遭受那些不公平的折磨,并非像所有人想的那样是出于报复心理,令马克斯上校日夜煎熬徒劳等待,也并非像所有人想的那样是出于痛苦的怨毒。实际上,这两样行为都属于无穷的爱意与无法战胜的胆怯之间的殊死较量,最终胜出的是她毫无理由的恐惧,恐惧的对象是她自己饱受折磨的心灵。”
(四)
奥雷连诺是小说中的主要人物之一,他是乌苏娜的次子,性情孤僻,沉默寡言。他在母亲肚子里就哭了,睁着眼睛出世的,有预见未来的能力。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何他会爱上一个可以做她女儿了的雷尔黛比,他耐心教她读书,陪她成长,雷尔黛比给家庭带来了许多欢乐,太阳一出,她就唱歌。她由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生活的孩子长成了懂事温和的姑娘,只是可惜被阿玛兰塔毒死了。
由于两党之间的战争,奥雷连诺参加了自由党,当上了上校,发动了32次武装起义。他先后跟16个女人生了17个儿子,却全都遭到了暗杀,自己幸免于难。在近20年的战争中,他曾多次回到家中,每次都很神气,有卫队簇拥着。他从战争中找到了自豪感,在权力中迷失了方向,成为了一名专横暴戾的独裁者。
战争结束了,奥雷连诺被逮捕了,被判处死刑。他像一个叫花子一样回到了马孔多,光着脚丫,衣服褴褛,蓬头垢面。乌苏娜去探望时,告诉他家里发生的一切。可是,时间已经磨灭了所有,他对亲情找不到一丝痕迹了,战争把一切都葬送了。许是死神还未到降临的时刻,奥雷连诺逃脱了枪毙。
没有了无休止的战争,奥雷连诺陷入了极度的沉默与孤独,对生活气息无动于衷,安度晚年是跟孤独签订的体面协议。他将自己整天关在作坊里,通过制作小金鱼的首饰找到了心中的宁静。临死前,重新想起了同吉卜赛人呆在一起的那个奇妙下午,父亲带他参观冰块……
图片来自网络(五)
在这个庞大的家族体系中,在时间的洪流中,每个人的或悲或喜,或起或落,都显得那样微不足道。有的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世,有的来不及取名字便已夺去生命,有的活了很久却留下了悲伤的印迹。
孤独是他们的共同命运,然而又都渴望爱,他们无法向彼此沟通,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方式来对抗孤独。或不断参加无益的战争,或通宵达旦地沉迷于情欲,或反复地做同一件事,或关在房间里读书翻译。
布恩蒂亚家族的第一人被绑在树上,最后一人出生不久就被蚂蚁吃掉,证实了吉卜赛人的预言。一百年的风风雨雨,经历了一次次的辉煌与衰落,马孔多最后被一场飓风从地面一扫而光,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遭受了百年孤独的家族,注定不会再重现了。
这本《百年孤独》之所以能震撼全世界,是因为它既具有浓烈的现实生活气息,又充满了虚无缥缈的魔幻主义。旨在提醒人们不要忘记拉美大陆那备受掠夺和奴役的漫长苦难岁月,也鲜明地表达了拉美人民饱经忧患的民族情绪,那就是:长期以来因种种灾难和障碍而被排除在现代文明之外,无法寻求自己命运的孤独感。
(结束语)
在现实世界中,我们也都渴望爱与被爱,渴望温暖与关怀。但不得不承认孤独也是人人都会有的状态,只不过有的人把它当成了贬义词。恰当好的程度最好,如果长期沉浸于其中,容易与外界脱节。如果不能适应孤独,就难以感知自己的内心,不能更好地思考人生的种种。
林徽因曾说:“有些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并非在人生的每一段路程,都有一个懂你的人来陪伴左右。与其感叹知音难觅,不如学着一个人去面对所有,跟随自己内心想去的方向。在孤独中品味悲欢离合,在孤独中升华自己的思想,在孤独中开拓人生境界。
孤独无所谓好坏,不必因此感叹人世情谊的冷暖,不必在人群中寻求某种方式来刷存在感,不必想方设法来抵抗那种虚无感。在生命的成长过程中,孤独像一只无意中跳出来的小精灵,总会时不时地来伴随着我们。即便是面对最亲密的人,也有不想与之发生链接的时刻。在那个当下,我们要学会接受孤独,享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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