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少来这老街,但是再次经过,依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那一年我奉命来到这个小街道找我小姨。之前我小姨对我妈说她这个街上有个盲女人算命特别准,说不定能预测到好姻缘。我妈特来劲,大有我不去算一卦她就无法活下去的架式。那时我并不相信算命,但是看到父亲愁眉不展,母亲心急如焚,见人就说有合适的男娃帮忙撮合撮合,简直就像甩包袱一样硬想把我甩出家门。我也很无奈,违心的将就着当演一回戏,算是安慰安慰他们。
那天我和小姨来到老街。盲女人50来岁的样子,穿着大红棉袄,臃肿的坐在街边小凳子上。身后的壮汉,坐在高凳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阳光下,瓜子皮随唾沫星子飞速抛落地面上。
我小姨说那四肢健全的男人就是盲女人的老公。我当时很是鄙视那不干正经事靠老婆搞迷信赚钱养的男人,他不该只做导盲犬,他应该是盲妻的坚实靠山,他应该挣钱养活盲妻才对,我突然的对盲女人产生一丝同情。
当我被小姨推到盲女人面前的马扎上坐下去的时候,盲女人黑黑的沧桑的脸,几缕银白的乱发,在上午的寒阳下尤为刺眼。盲女人的眼眯道缝,有种努力睁开却还是只能睁开一道缝,看不见眼瞳。我不忍心再拒绝了。
算就算一卦吧。我正儿八经的摆正身姿坐直。
我按照母亲给的生辰八字报上去,我不懂子丑寅卯。我小姨说我出生的当天具体时间大人都不知道,那时穷,没有手表,只记得太阳照在大门偏西一点点。盲女人摊开手掌,掰着手指,嘴巴乌里哇拉念念有词。片刻工夫,她便说姻缘之事不可急,缘分像打喷嚏,说来很快就来,而且说将来生三必有一子。我听了好笑,还生呢,对象都不知何方。我小姨踹了我一脚,告诫我严肃一些,不然白瞎了算命钱。盲女人后来还说我人是善良之人,可惜性格耿直容易得罪小人儿,在算孝的时候,她居然说不太好,简直是咒我早年戴孝。还说我是娘家与婆家的夹缝人……
切,她像活八仙似的,还能洞穿我的未来……我很来气,也很不屑。
末了,我掏出20块线给盲女人。盲女人笑笑接过。之后,她又叹息,道:其实你的命可以会更好,只要再掏200块钱化解就行了。我小姨说200块就200块,只要能预测到不久以后能顺顺利找个好婆家就行。
小姨和我妈一样操心我的终身大事。那些年我确实让她们很失望,总想像岑凯伦琼瑶的书上写的那样,自由恋爱,总是不能如愿。都快奔三了还没谈恋爱的对象。她们能不操碎心吗?她们让我算命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想知道我的姻缘在哪一方,在哪方就得去哪方碰运气。那时我在苏州。盲女人说我姻缘适合西方,我小姨说你最好去西安。我说我在西安无亲无故,去喝西北风。
说起来很巧合,两年后,我在苏杭遇见本县的老公。按地理位置,他家确实是在我家西边。
时隔多年,再回首。感觉盲女人说的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稳合。这也是我对算命这东东最纳闷的事。
婚姻后的生活,我确实过了几年的夹缝人生活。娘家回不去,婆家将就。后来儿子大了上学了,我也上班挣钱了,处境一点点的向好的方向发展。父母的身体却不行了,最初是能干的父亲得了胃癌,扛过了三个年头,实际一年零七月。之后是母亲意外瘫痪,扛过两年头,也就一年半光景,婚姻后最重要的几年都花在医院和照顾父母上,为了父母,为了家人,我没有后悔。
那些灰暗的日子,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我只知道,我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我是家里老大,我必须去承担照顾父母的晚年,我必须和弟弟妹妹团结互助,这是当姐的责任和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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