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生

尔言:“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日如何？”

琴生，三生石畔，为何你不曾出现？你明知，明知我一直在等你不是吗？我知，这只是我的一场梦，却还是希望你的出现。

琴生，你说你是为琴而生，你的生活里、世界里只有琴，其他的都不在乎。可琴生，我为你找了最好的琴，为何你还是不愿意看我一眼？你明明说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痴念琴，我千辛万苦历经波折才找寻到，为何你不在乎？

那年冬季，漫天大雪，你撑着伞，披着纯白色的狐裘，面无表情停留在雪中瑟瑟发抖的我面前。

我不知你是出于何种理由，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单手解开所披的狐裘，就那么扔在我的身上，没有任何只言片语，转身离开。

我悄无声息的走在你的后面，可你却想知道一般回头看了我一眼，冷冷的一眼，让刚暖和一点的我仿佛掉进了冰窖中，浑身颤抖了一下，你回头便走了，而我却没有再跟上。

琴生，那算不算是缘？第二日你又走过我的身边，而你仿佛像忘记了昨天的我一般，径直走过，没有半分停留。我依旧在风雪中颤抖，看着走过的你，我好像出声叫你，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看着你走过，我只能默默的抱着自己。明明已经走远的你，却突然转身再次走到我的身边，你的眉一皱而过，仿佛那只是我的错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你突然半蹲在我面前，说到:“我昨天给你的衣服呢？”清冷的声音让我陡然清醒了一下，“被抢走了，对不起，衣服被弄脏了，我还抢不回来。”我低着头，看不到你此时的表情，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突然，你伸出手，拍了一下我的头，“如此，你便跟我走吧，正好我还缺一个侍候的人。”我愣愣的看着你，好像还没能理解过来，你已牵起我的手便走了。我默默的跟在你的身边，走到你的门前，不算高贵的宅院，从外看就是很简单的一个院落，推门而入，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我想，你既穿的起那么昂贵的狐裘，想必是住在那种高大宅第里的人，或是哪家贵公子。却不曾想你竟是住在这么普通的一个院落里，对于你，我更好奇了。

进屋后，你让下人给我拿了一身衣裳梳洗。穿好我才发现，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一个女孩子，为何你却给了我男孩子的衣裳？明明再过两年我就该及笄了，可是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乱糟糟的，看起来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确实像个男孩子。

走到你的面前，你又皱了一下眉，清冷的声音想起:“怎么这模样却像是个女子？可识字？”“认得一些。”你静静的看着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想必你是出生富贵之家吧，不然怎么认识字？又如何沦落到这地步？”我静静的低着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须臾间:“不说便不说吧，既然识字，就在书房侍候吧。平日里想做些什么便自己去做，我不会拦你，只要别扰到我即可。”“好的，我知道了。”“嗯，先下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唤你。”“是，公子。”

你给我准备了一间单人的房间，虽然简单，却也齐全。躺在床上，我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没曾想过狼狈逃出来的我，还可以躺在这么温暖的床上，想着便睡着了。

可能是很久很久没有睡上一觉了，足足睡了三天，期间若不是大夫来看过，你仿佛都觉得我可能怎么样了。你吩咐所有下人不可扰到我睡觉，就让我睡着，若是三天还未醒，便叫醒我，若是三天醒来了，便算了。

果不其然，我悠悠的醒来，看着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差点我就叫了起来，却听那人叫到:“寒生！寒生！快将厨房的粥端来，他醒了，我去叫公子！”。我还未来得及说过，他便已经出去了，看着熟悉的屋子我才明白，原来这不是梦。

那个叫寒生的端着粥放在桌子上说到:“你可真能睡呢！快起来喝点粥吧，公子特地吩咐厨房熬的，你睡了这么久，可得先吃些流食才行。”“我睡了很久吗？”“可不是，整整三天呢！要不是请过大夫来，都以为你不会醒来了！”“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咳，你说什么呢，这有什么，不用担心，公子也不会怪你的。”

我静静的喝着粥，你也并未出现。那个叫简生的人去而复返，看着我说到:“公子知道你醒了，一会要是可以，你就躺公子那里，要是不能走的话就休息好明天去。”“好的”。我回答完他们两便出去了，这院落不大却也不小，一对中年的夫妻负责这些人的伙食和庭院的打扫，寒生和简生得空也会帮忙。

虽然，我来了。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影响，我不爱说话，只在书上侍候，这个院子里，仿佛也就像我未出现前一样，没有丝毫的不同。

一年半过去了，由于这么长时间吃的好，睡的好，身子慢慢恢复了。女孩子的特征更明显了，虽然我也有想办法遮掩，可有时你看着我佛眼神有疑惑，虽然你未曾说出来，但我明白。

直至那一天，小腹隐隐作痛，让我想到了，女孩子的特征来了。这下，怕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了，我痛的在床上未能起身，你见我没有来书房，便差寒生过来看看，寒生敲门，我心里一惊，顾不得肚子痛，“寒生吗？麻烦你跟公子说一声，我可能是着凉了，我休息一会便去书房侍候。”寒生没有怀疑便去回话了。

我此时也茫然无措，不知该怎么办。突然我想到，我可以去找洛婶，便下床，忍着痛，去厨房里找洛婶，果然她正在准备午餐的食材。看着我进来，洛婶很惊讶，毕竟我一直待在书房里，很少出来。看着我缓缓走来，洛婶开口笑着说:“很快就好了的。”原来以为我是来催午饭的，我并未接话，脸却红了，洛婶看着我说:“清生？”我支支吾吾的终于说了出来:“洛婶，我，我好像葵水来了，我该怎么办？”“什么？”洛婶突然大叫一声，我脸更红了，洛叔突然听到声音跑进来说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洛婶看着我，转头对洛说:“没事没事，你先出去吧，清生在这里帮我就行了。”“清生，你不是男孩子？是个女孩子啊？”“洛婶，能帮我保密吗？公子以为我是男孩子才把我带回来的。”洛婶一声轻叹，“你该主动告诉公子。”“我明白，洛婶。”

洛婶教我如何应对，弄完已经过了许久，耽误了些午饭的时间，好在你们都不是那种一定要准时开饭的人，即使晚点也没人在意。

晚上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一是小腹还在隐隐，二是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你。想了许多，在天色渐亮时方才入睡。然，又晚了，寒生又来敲门了，“我一会便去公子那。”对着门外的寒生说到。此时寒生和简生都觉得奇怪，平日里我最是积极去到书房，今怎两日都起晚了。

来到书房，你看着我，未曾说话，我原以为你会说我两句，或询问我些什么，可你却未曾言语。我做着平日里常做的事情，出了神。“若是身体不舒服，便回去歇息吧，今日也无需侍候。”我停下了研磨的手，愣愣的看着你，轻生说到:“公子，若我有事未曾告诉你，你知道了可会赶我走？”或许是太害怕了，声音带了丝丝颤抖，“你在害怕什么？我会赶你走，当初又何必带你回来？”“可是，公子……”“不必说了，我不会赶你走，除非你自己想离开。”

吃过晚饭，你说你想作诗，我便在一旁侍候。想了一整天，我还是决定说出来。“公子，我其实是女子。”你停顿了一笔，着诗这字也是没法再继续下去了。“那又如何？”“公子，我只是不想再瞒着你了，仅此而已。”“如此，我知道了，既然你是女子，便换回女装吧，是我疏忽，却让你白白做了这么许久的男子。”“是我没敢告诉公子，不怪公子。”“你让洛婶陪你去置办两件衣裳吧。”“谢谢公子。”我从未想过会如此顺利，你连一句怪我的话都没有。

那是我最美好的记忆，琴生。

那天过后，你让我换上女装，却再也未唤过我去书房侍候了。寒生和简生并不怎么识字，你却让他们轮流侍候，而我，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你说，让洛婶教我些女红等女子该学习的东西，日后嫁个好人家。毕竟我是快及笄的女孩子了，整日在男子书房侍候，有损名誉。可我并不在意啊，我可以做丫鬟做的事，可以一直侍候你，并不想嫁人。

那日后，我们好像越来越疏远了。洛婶看出了我的失落对我说到:“清生，公子本身就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这么些年，我从未见过有女子在公子身边出现过，公子留下你，已然是待你不同了，你生的这般花容月貌，日后不愁嫁不到一个好人家，公子这边，你还是不要抱有希望了吧。”纵然我很难过，但我却明白，是因为我的不纠缠你才留下我，若我执意去书房侍候，你怕是已将我赶了出去吧。

“公子，清生今日及笄了！”“生辰快乐，清生，可有什么想要的？”“公子，我可以出去看看吗？我之前在书上看见外面的大川世界很是漂亮，清生想出去看看。”琴生诧异的看着我，仿佛没有想到我会提这个要求。“清生，你一女子如何单独出门？”“清生可以换上男子衣着呀，之前清生一只都是男子装扮，很是习惯了。”你沉默了半天说到:“好！”我兴奋的回屋收拾行李了，准备第二日便上路。

你什么都未多说，就像当初我刚来时你说的，你不会约束我，亦不会管我太多，我是自由的。

琴生，你不知道是，我是想去寻找痴念琴，我知那是你想要的。

琴生，你不知痴念琴在哪，而我却是知晓的，在我那需步步为营的“富贵”家中，呵呵说起来也是可笑呢！

琴生，此去，我们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琴生，谢谢你，护我周全这么久，若不是当初你将我带回去，如今的我可能或许早就不在了。

我当初拼命逃了出来，她们都当我已经死了，应该未曾料到我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如今，我该回去了，回去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痴念琴，娘亲的遗物，不能被那群小人给糟蹋了。琴生，再见了，若我拿回痴念琴，定当送你以报救命之恩。

呆呆的站在门外看着这座雅致的小院，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寒生、简生可会想我？洛叔洛婶可会想我？公子，你可会想我？

或许，琴生你可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追至门外，却空无一人。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气，如同此时你的心情一般，好似被一层雾蒙着，看不清，看不透。

清生，予你起名清生，本是希望你清清淡淡过这一生，再无漂泊。如今，你终究还是出了这门，去到红尘，再遇俗事，但愿你一切安好，不再过从前那边漂泊无依的生活了。

转身走进屋内，看着正在忙碌的洛婶，便唤到。“洛神，送些点心到心生亭来吧。”“好的，公子，一会便给您送去。”回至书房，抱起琴便来到心生亭，静静的弹奏起来。不一会，洛婶将点心送来，看着你欲言又止。你道:“何事？”“公子，有些我知我不该讲，但是还是想问问公子，对清生？公子应当知道清生是喜欢公子的，此番出门，怕也是公子最近再不唤她去书房侍候了。”“洛婶，清生有她自己的人生要过，不该在我这，我非她良人。”“唉，老婆子多嘴说一句，公子，其实你当也是喜欢清生的罢！我先下去了，快至午饭时间，公子也少些吃点心。”

“简生，你说公子是不是喜欢清生啊？”“公子不是说不是她的良人吗？”“你这个傻子，你看，公子以前到心生亭弹琴时，何曾吃过点心？那都是清生来时次次让洛婶拿来，最后也是清生吃的，你没见送上来的点心都是清生爱吃的？”“那公子还让清生走作甚？”“说你是傻子你还真是个傻子！算了算了，干活去吧。”

时间已过去一个月，清生终于又到了熟悉的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前敲门。没过一会，来了个小斯，打开门一看，一个长相绝美的姑娘，便开口味道:“姑娘，你找谁？”“我找慕老爷。”“姑娘，我们老爷可不是随随便便想见就见的，你哪的回哪去吧，走走走，赶快走。”“小六，谁啊？”“慕管家，你个姑娘，说是要找我们家老爷，我正赶她走呢！”“什么姑娘？我瞧瞧。”走至门边，看见清生，犹豫了一下，说道:“姑娘，你是？”“慕叔叔，多年未见，是不记得慕颜了吗？”“慕颜？你是大小姐？”“你说呢？”慕管家激动的来到清生面前，颤抖着说道:“大小姐，你还活的好好的，太好了！太好了！老爷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慕叔叔，我累了。”“好的好的，大小姐的房间一直保持原样，每天有人打扫，大小姐好好休息休息，我去告诉老爷去。”

没有理这么激动的慕管家，清生直径走向自己的房间去，推开门，心里不是不激动，多少年了，再踏入这里时，早已不是当初的心情了。当初，自己是府里的嫡女，爹爹与娘亲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府里也是一团和气，自己也是掌上明珠，备受宠爱，这屋子便是当时爹爹依着自己的喜好所布置。可是好景不长，这样的日子没几年，爹爹不知从哪带回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府为妾，爹爹极为宠爱这个妾室，没过多久，妾室有孕，娘亲善良，日日好生照顾。虽和爹爹走不到从前，但娘亲的日子也算过得去。可是妾室生生下一个男孩，更得爹爹宠爱。日子一久，妾室便日日在爹爹耳边吹风，说男子是庶子，终究会影响他未来的前途，女子反正到时嫁个好人家，嫡女庶女有何关系呢？渐渐地，爹爹心动了，但终究没有付出行动。然后妾室却按耐不住了，想要对我动手，娘亲不知从哪得知这个消息，偷偷的想让我离开慕府。可是却发现，因为妾室得宠，慕府大多数人已都听她的，娘亲没法，只得去找慕管家，那时想必唯一真心对我和娘亲的下人，只有慕管家了，但终究一人之力难敌。终有一日，有机会，慕管家带我出府却与我走散了，想起娘亲的话:“颜儿，若是你出了这府，一定记得，不要再回来，扮成乞儿，能走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知道吗？娘亲知道这样委屈了我的颜儿，但是只要颜儿好好的活着，这就够了。”

扮成乞儿在城里逗留了几日，正准备离开，却听的，慕府要办丧礼，慕府夫人因患急病，去世了。我的娘亲，就这么没了，我连最后一程都不能去送。原本打算离开的我，在城里逗留了半年有余，而妾室在娘亲去世三月便被扶正。我日日瞧着他们光鲜亮丽的出入，便娘亲不值。

终究，看不下去了，离开了这里，想着再也不要回来了。

思绪万千，被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打断。沧桑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颜儿？颜儿是你吗？”我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心里的酸涩无法言语。“我回来拿娘亲的遗物。”“你还要走？颜儿，这是你的家啊。”“这是慕府，并不是我的家，我早就是孤儿了，我没有家，我只想要娘亲的痴念琴。”慕老爷眼里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声音也带了丝悲伤，“你娘亲的琴一直放在你的屋里，在里头，我没让人动过。”清生诧异的看着他，仿佛觉得不可思议。看着清生的眼神，慕老爷的眼神更加暗淡了，他知，这个女儿的心，他终究是失去了。“颜儿，你会留在府里多久？”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带着一丝期盼。看着眼前沧桑的老人，清生心里不是没有一丝动容，但一想到那么年轻就去世的娘亲，却是怎么也法原谅眼前的人，即使他是自己的爹爹。“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明日再与你说吧。”“好好好，你先去，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

走进屋里，看到桌上的痴念琴，眼泪不住的往下流，颤抖着手摸上去，呢喃道:“娘亲，对不起，颜儿还是回来了。”

走上书桌前，铺好纸张，拿起笔，写下信，吹干，放进信封粘好。抱起痴念琴，出门找到慕管家，“大小姐，有什么事吗？”“慕叔叔，我能信你吗？”“大小姐，老奴的这条命当初是夫人救的，请您相信老奴的忠心。”“慕叔叔，请你帮我把这琴和这信，送到这个地址好吗？一定要亲自送到这里，拜托您了。”“大小姐，可是，这是夫人唯一的遗物啊？”“这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值得。”看着清生坚定的眼神，慕管家叹了一口气，“好的，大小姐放心，我一定送到，不过得过两日，老奴安排好事情，便出发。”“好，多谢了！”

得知慕颜回来了，那被扶正的慕府夫人开始不安起来了。便来到慕老爷处，说道:“老爷，听说颜儿回来了。”“嗯，回来了。”“那明日妾身好好安排一下，给颜儿接风洗尘。”“不必了，颜儿说了，最近她想好好休息休息，就别扰她了。”“看着慕老爷的态度，慕夫人心里越发的不安了。”

回到屋里，生气极了，贴身丫鬟青禾送上茶水，说道:“夫人，您大可不必这么生气的。”“怎么不生气，那个慕颜回来，老爷的态度明显就变了。”“夫人，您忘了，最近不正是选秀的日子吗？大姑娘也到了选秀的年龄了，昨个我偷偷去瞧了一眼，生的真是好看，我们打点打点，大姑娘肯定能选中的。”“她选中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夫人，您想想，我们这是商家，一但大姑娘选中了，慕家的地位也提升了啊，与公子日后的前程有大有益处，更何况，她进了宫，也需要娘家人做后盾啊，自然不会与您发生什么冲突了，进了深宫也就出不来了，慕府还是您说了算的。”“青禾你说的对，你去，给我找人去，给大姑娘报个名，我去告诉老爷一声。”

“老爷，妾身有事想跟您商量一下。”“进来说吧。”“老爷，是这样的，我刚听说啊，宫里正在安排选秀的事，这大姑娘也到年龄了，若是大姑娘能选上，也是福气的。”“她才刚回来，选什么秀！”“老爷，选秀三年才一次，大姑娘正好这个时候回来，不也是缘分吗？更何况，这大姑娘选上了，日后也是享福的啊。退一步说，我们家虽有钱，但到底是商户，那些个官家，怎么也不会娶大姑娘为正室的，要是让大姑娘嫁给比我们家还差，想必您也是不愿意的，那何不如让大姑娘进宫为妃呢？凭着大姑娘的容貌，不愁选不上啊。”“这，我再想想。”“老爷，想不得了，这选秀的日子马上都要结束了。这样，我先安排人去给大姑娘报个名，待宫里人来了，再叫大姑娘出来可好？”“那你去安排吧。”“好的。”

第二日，宫里负责选秀的人来到慕府，慕老爷慕夫人赶忙出来接待，只听得“贵府大小姐，正值选秀年龄，出来让咱家看看，便跟着咱家走吧。”“好的好的。来人，去叫大小姐出来。”“大小姐！大小姐！”“何事，这么慌张？”“大小姐，老爷和夫人让您去厅堂呢，好像宫里来人了，要给您选秀呢？”清生大惊失色说到:“你说什么？！”“大小姐，您先去瞧瞧吧。”刚踏入厅堂，便见得一宫里打扮的人看着清生，说道:“姑娘真是生的花容月貌，想必会得圣上恩宠的。”“你们再说什么？”慕夫人赶忙上前道:“是这样的，大姑娘，这正逢宫里选秀，你正好在适选年龄。这不，就来我们家了。”

这时，宫里人说话了:“你们收拾收拾，拜别拜别，明日我来接姑娘进宫。到了宫里要学习一段时间宫里的规矩，才正式开始选秀，所以今天好生准备准备吧。”

清生眼含泪水的看着慕老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突然笑了起来，转身变离开了。

慕老爷心里一突，总感觉什么不好。

清生找到慕管家，“慕叔叔，明日你便去吧，帮我把这琴送去。”“大小姐，老爷怎么，怎么忍心把你送进宫里啊，你才刚回来啊。”“慕叔叔，别伤心，我不会如他们愿得，慕叔叔，您记得，明日一定要去送啊。”慕管家只顾着伤心，却并未听清，清生说了什么，只听得最后一句，便说道:“大小姐放心，明日一早，老奴便动身。”

谁知，半夜便传来恶耗，慕府大小姐慕颜服毒自尽了。

慕老爷赶到放门口时，颤抖着双脚，只觉得脚上有千金重，挪不开步子，走进屋里，看着床上躺着没有一丝生气的慕颜，颤抖道:“颜儿，你这是，这是何故？若是不愿意选秀，当时说一声，散尽家财，我也绝不让你去的啊，我的颜儿。”听到这，“慕夫人心里却暗暗窃喜，幸好慕颜当时没有拒绝，没有说话。”也装着伤心的模样，安慰道:“我也不知大姑娘如此不愿意，早知道，我也绝不会让大姑娘参选的，见大姑娘未曾说话，以为大姑娘也是愿意的，哪知…哪只…都是我的错，大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慕管家突然想到白日里清生的话，悔恨自己当时未曾听清。偷偷至慕老爷耳边说道:“老爷，大小姐白日让我去帮她做件事，老奴需要出门些时日。”“何事？算了，既是她让你办的，你便去吧。”

连夜，慕管家带着琴与信，快马加鞭赶到清生所说的地址。半个月后，来到门前，虽心里有各种疑惑，但还是上前敲门，只见一年轻小斯开门道:“老伯，您找谁？”“我是受人之托送东西来给贵府公子的。”“每天找我们家公子的多着呢，你走吧，公子不会收礼的。”“等一下，是我们家大小姐让我来的。”“哪家大小姐啊。”“等等，我们家大小姐说，她叫清生。”“你说什么？清生，是清生让你来的？那清生人呢？”看着激动的小斯，慕管家心里有一丝安慰，想必大小姐在这过得还算是开心，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可否让我见你们家公子一面？”“好好，你进来说。”

“寒生，你怎的随便让人进来？”“简生，他说是清生让他来的，来见公子的。”“清生？那清生人呢？”“不知道，我先带她去心生亭见公子。”

“公子公子，清生差人来了。”

慕管家远远只看见亭内一白衣公子，样貌惊为天人。

走至跟前，那白衣公子开口:“是清生让你来的？”“是的。”“她人呢？”慕管家开始抽涕起来，“说话！”“我家大小姐，我家大小姐没了。”琴生恍惚了神，“你说什么？”“我家大小姐半月前，没了，这是她让我送来给公子的。”

“这琴？痴念琴！”“是的，这是我们夫人的遗物，大小姐说一定要送来给公子。”“我知道了，我让人带你去休息吧。”“不用了，公子，老奴还得回去，我家大小姐是不愿参加选秀，所以服毒自尽的。都是给那人逼得啊，公子，但愿你好好待这琴，大小姐说了，她回来就是为了这琴，希望公子好好爱护。老奴这便要回去了。”“简生，送他出去吧。”

琴生坐在心生亭中，微微颤抖的双手打开信封，清生娟秀的字体，熟悉的笔锋。

公子:当你看到信，想必也收到痴念琴了，清生原名慕颜，也本身出于富贵人家，多年前，家中乱，娘亲身故，遂流浪为乞儿，得公子出手相助，感激不尽。痴念琴是娘亲遗物，知公子喜欢，清生长大了，也该回去了。不知今生可有缘再见，想必，是见不到了。公子，莫忘了清生可好？

琴生呢喃道:“清生，或许我不该让你走。清生，三生石畔等我可好？待我了却心事，便来寻你可好？”

三生石畔，清生漫无目的的行走，“姑娘，喝了这碗孟婆汤，过了这黄泉路，转生去吧，你在这已经许久了。”“孟婆，你说他可会来寻我，我明明听到的。”在这许久了，孟婆也知道了这个姑娘的故事，便道:“清生啊，我不知道他来不来寻你，但我知道，你再不转生，我这三生石畔也留不住你了啊，那你就没有下辈子可以见他了。”“可是孟婆，我喝了你的汤，我会忘了他的，我不想忘记他。”“罢了，罢了，你就留下吧，老婆子也该退休了，清生啊，你可愿接这孟婆的位置，或许能够等到与他相见一面，却要永生困在这黄泉路上啊。”“孟婆，你要走了吗？”“是啊，我要走了。”

日复一日，琴生，我已在三生石畔等你许久了，你怎么还没来接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