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成长本身就是一种痛苦,过年对我而言便是一曲悲壮的交响乐。它辞旧迎新,也让我老了一岁,更怕明年。
只不过儿时不知何为痛,也不识愁滋味,只知道过年要放爆竹、走亲戚、收压岁钱。
每年过年都在冬天,既不是寒冬,也不是暖春,处在冬和春的交织点,“春风送暖入屠苏” 说的便是此意。
每逢年前,一家人开始忙起来,久违的团聚,早已淡化了过去一年的劳累。母亲笑着,父亲乐着,一起备年货,一起腌腊八蒜。平日的忙碌,让他们聚少离多,好容易盼来的年,才让他们形影不离。
过年不打孩子,凡事年后算账,是家里不成文的规矩,当然这规矩只针对我,所以我过年时从来不敢造次,毕竟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我最喜欢抢着贴对联,每次贴之前还经常置父亲的叮嘱于不顾,倒福贴成正福,正财贴成倒财,更让他们哭笑不得的硬是把对联贴反:“万事如意步步高,一帆风顺年年好。” 他们也抓住了我的把柄,只要明年收入减少,就生搬硬套怪罪于我,让我百口莫辩,从此贴对联时更加小心翼翼。

那时候也喜欢放爆竹,往往一个人的时候胆子很小,一群人聚在一起时胆子很大。在爆竹里面最危险的当属“二踢脚”,正式名叫双响炮,地上一声响,天上一声响,响彻大地,震慑晴空。父母看着危险,不让我放,我便找机会和儿时伙伴一起溜出去,商量着如何筹钱、购买几只、谁来燃放。胆子大的女孩子也和我们一起,为了彰显男子气概,平日里胆小的他们都争先恐后地表现自己,想博得女孩子的欢心。有些大点儿的孩子会手持二踢脚,引线点燃的那一刻我们都屏住呼吸,爆炸的那一刻吓得我们眼都直了,谁要是拥有这项绝技,便是孩子帮里面的老大,但我胆子小,从来不敢尝试。

儿时很喜欢走亲戚,每次去拜年不仅有压岁钱,还有各种我从未尝过的美食。收完钱,吃完饭,我乐不思蜀不想走。今年住在大姑家,明年住在二姑家,一张厚脸皮并不觉得这样会打扰别人,反而乐在其中。但人家也是招待客人时才做得丰盛,平时简简单单,味道普普通通,样式平平常常,都是寻常百姓家,万家灯火皆一样。可那是我执拗地像头倔驴,死死抓住别人家的饭碗不肯松手,每次都是快开学了,不得不回去,自己才不情不愿地被遣返家中。自家和别人家的氛围差距之大,那时感受不到,回头再看,原来是拥有的自由截然不同,还是自家悠闲自在。
那时的春晚,别有一番风味,赵本山还在演小品,崔永元还在主持节目,李咏依然笑口常开,潘长江还很活跃,赵忠祥是春晚的常青树,而今似往事随风。
跑不出的过年,跑散的童年。
名家笔下的过年不尽相同,鲁迅在过年时依然悲愤,梁实秋直言不喜欢过年,对于过年,回忆最完整的当属丰子恺和老舍,让我感触最深的,还是老舍用地道的北京话,将春节写成一副活脱脱的老北京民俗风情画卷。
儿时过年的场景,也像一副活脱脱的民风风情画卷,只不过年还是那个年,味道却没有那个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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