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就这么低着头走着,我想着我所做的一切,头还是晕晕沉沉的,四肢好像也没有动力了,我弯着腰,因为我的肚子在早上的时候已经开始疼了。
思绪就像是被释放的犯人一样,都狂奔出来了,没有头绪,没有规律,在我脑子里肆意妄为,我想到再有几天就要开播我喜欢的综艺节目,想着那些靓丽的身影,心里不由得一阵恼,老天,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想这些,我甚至在想我死去的爷爷,他是不是在怪我,是不是怪我在最后一刻没有在他的身边,虽然老爷子得了老年痴呆有些年月了,但是只要一提到儿子孙子,他都会知道的,或许他也有可能忘记了,谁知道呢,我只知道他忘记我的时候,我不敢太大声说话,因为老爷子脾气太暴躁,我有时想这有可能就是他关上老年痴呆的原因,脾气一上来就什么都忘了,所以我也告诉自己,要做个平和的人,事实说明我根本没有资格去暴躁,在这里的生活已经让我自卑的不敢大声喘气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对别人暴躁,可能随便在街上遇到一个人,他的存折里都会有我可望而不可即的数额。
这样混乱的情况似乎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我就这样赎罪一样的在想着自己的过去,我不知道我从哪里开始想像的,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会停止,‘我可能是个罪人吧’,我自己心里想,昨天我的微信里我大姐给我发过来一个链接,大概是吃什么样的动物会有罪,因为它充满灵性,或者它报复心极强,我没有给大姐回话,我无法告诉他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好意思说她发的那些动物我都喜欢吃,或者考虑过吃,也许我真的是个罪人吧,我越来越这么想,我继续着往目的医院去,踩着雪花,昨天又下雪了,像哈尔滨这样我感觉挺好,一年四季分明,又冷又热,有风有雨,已经发白的黑色翻毛皮鞋踩着雪花,滋滋作响,其实已经不全是雪花了,已经冻的像路面一样了,滑的要命,我时常还开玩笑说哈尔滨人已经进化出另一种陆地出行方式,“滑” 这也许很好笑吧,我是这么认为的。
“应该快到了吧,”我心想 我很长时间没这么期盼过想要达目的地,也许上一次是在我买手机的路上吧。一路无言,我看着路上的行人,形形色色,谁的身上还没有个故事呢?这是哈尔滨的早上,天空是不太透彻的蓝色,事实上可能这算好天气了吧,我是大概三四年前才过来省城工作,又租了宿舍。可能他们不曾看过我乡下家乡的天空吧,那种蓝色是可以吸进肺里的,它纯净,味甜,又富有活力。我曾经问过我的六叔,问他最喜欢哪个季节?他喜欢禾苗刚钻出土地的季节,那时候的天空又仿佛都是绿色,生机勃勃的颜色。会有一个我可望不可即的存款又如何?他可能都没见过真正的蓝天!有钱又怎样?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看到那个触手可及的医院门把手,我又有丝犹豫,它会不会把我留在这?我很担心,又翻了翻口袋里的钱,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还是决定进去,因为我不想在这么想下去了。我挂了号,内科,大夫是一个大概不超过30岁的女人,黄色自来卷长发,小脸,很白,一个看上去像是新手的大夫。在我看来这能接受,也许更好。每个看上去有些经验的医生都有个坏脾气,每次都是这样。
“有什么症状?”她说
“可能是感冒,昨天拉了一宿,今天早上又吐了,肚子有点痛”我说。然后她就安排我去验血,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验血,也第一次那么害怕针头,那个采血的女士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等到轮到我抽血的时候她就拿起手机在那聊天,我不知道她在写什么,我更紧张了,会不会是抽血的针头没有了,她要去拿更大一号的针头?抽完以后让我等一会结果就会出来。然后我又在那等着,头绪涌上大脑,我一直在压抑着,或是想点别的什么,我逼迫自己去想想自己中了彩票,事实效果非常好,“嗯,中多少呢?”我自己心想,“五个亿吧”,因为以前同事给我在朋友圈的测试类游戏中测试到我未来的身价会是五亿,事实上可能五亿是最少的了,还有上百亿的。我想先买个房子吧,这是我们这代人为此奋斗一生的代价,我想提早完成它,然后父母的健康,大姐的工作,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我都能一一解决,想想实在是太开心了。
我拿着化验结果去那位年轻医生那里,她和我说了一大堆病理知识,或许她也不算太熟悉,最后还是一个结果,交钱打针。三楼是专门为门诊打点滴的,里面有个女护士,微胖,带着大号的眼镜,可能比那个医生还要年轻,看起来就更青涩了,确实如我担心的那样,在打第一针的时候,把我疼的直冒汗,我就跟她说我实在太疼了,她也没说什么,又去换了另一个针头给我拿回来了,这一次我没敢看她,她似乎也更自信了,很成功的打了进去,虽然我还是疼的。
“这一瓶需要打多日长时间?”我问
“二十分钟吧,你的药少。”她说
我稳了稳身子,观察这间注射室,大概二十多平米,一个大厅,进屋的右手边用玻璃滑道门隔出来一个休息室,和配药室,我的对面是一个老爷子,还问我是不是感冒,我说是,而且还恶心。这期间又来了一个老爷子,他是要去开药,把包放在椅子上就要走,这时候有一个老大夫问他,用不用拿走包,包里是不是有钱?老大爷说不用,大夫说我帮你看着吧,然后就坐下来了,其实她根本没往包那边看,可能这是一个偷懒玩手机的理由吧。
等待是漫长的,好像不知道它会在哪个时间停下,而我却想起了我的奶奶,她得了肝癌,她还不知道,或者她也能感觉到什么吧,每次到她的身边就会有听不完的事,似乎听过,好像也没听过,琢磨不透。只记得她是在体检医院发现的病情,好像是我大姐,也可能是我爸,陪她一起去的,之后有复查的。那天大夫说他的肝上长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肿瘤,我看着我奶,她整个人都暗淡了,躺在在我老姑家属于她的那间屋子的床上,也不吃饭了,一动不动。这中间我爸和我老叔劝过他,说那个大夫他们认识,是跟她开玩笑呢,但好像我奶不太相信,直到他们哥俩去了医院,找人做了份假的报告单,念给我奶听。她在没那么低沉过,好像就是和玩笑一样,让人看着心痛。
“好像也并没有太大的效果”我和年轻女医生说
“需要一定时间的,不能那么快。”她说
我半信半疑的走出医院。她给我打过电话,问我怎么样,我也忘了大概的对话,乱乱的。她是我在第一份工作中认识的,我还知道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她的样子,长头发,斜刘海,小眼睛,高高的苹果肌,很白,黑色的棉袄,黑色的裤子,年轻,好看。在可能大家都觉得一顿饭的时间就能确立关系的时代,我追了她大概一个月,也许我这个人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而且肤色较黑。那时候她简直太美好了,事实上她也把最好的时光都陪伴着我了,我觉得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她个依靠,一个家,到现在也是。她的家乡也有蓝天,也有禾苗,还有山,我去过一次,但是半道上把她爷爷的电动车骑坏了,就没去成,这个事让我在当时好尴尬,但后来证明了,除了我,这个电动车也没少遭到“虐待”。
我走到街口,去了一家小店,卖烤肉拌饭的,她家不大,主要是靠临近学校里给学生送餐,其实我也可以叫外卖的,但是他家只送到单元门口,我还得出来接,然后再跑去七楼我的住处。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她家的口味,却不总常吃的原因,只有顺路我才会去的。门口一个大烤炉,是用来烤肉的,她家似乎新来了员工,或许我实在太长时间没来了,她家老板娘还是那么忙碌,在我看来她是个熟女,哈哈 也许很诱人,走出来的时候碰见她家的员工骑着电动车驮着米和油回来,这种路面还能骑电动车驮回这么多东西,实在是厉害,就在我感冒的前天晚上,我还亲眼看到电动车滑倒在冰面上。“太危险了”我嘟囔道。
我像丧尸一样爬到住处,打开门,屋里乱七八糟,而且也没有人,我把身上臃肿的羽绒服脱下,放好,十分的小心,这个衣服还是在她的朋友推荐的地方买的,打了五折。记得上次聚会我还在酒桌上特意感谢过她。
好像我把这小半生的事都又走过了一遍,身上还是难受,我看着凌乱的屋子里,打开了那盒刚刚买的饭,上面有几个腌菜,忽然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承诺,这让我想到不知道是几年前,一个女子和我说过,如果我跟她成家的话,她会在厨房里淹各种各样的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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