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不知道,他总自以为是,我知道他爱我,但好像也没那么爱我。”,话音刚落她迅速的咬住下嘴唇,企图控制住自己不断发抖的下巴。
她缓慢的低下头,不安的十指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膝盖,来来回回的画着圈,摩擦着。
“Ha…a…”,她想故作轻松的叹口气,也以失败告终。
颤抖的音节混着不安的呼气声从肺里费力地爬升至嗓子眼,再一抖一抖从齿间跳出来,像哭声,难听极了。
“我好差劲。”这样想着,她抬眸望向对面的冷医生。
“在我看来,你现在情绪更激动些,或许和性取向比起来,你和父亲之间的矛盾对你影响更大。”
冷医生换了一个坐姿,仍保持着她那友善又职业的微笑,低头看了看手表,眉眼间没有透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人总不是张口才能会意的动物,我是明白的。
此次心理咨询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也就是事先预约的时间。
由此可见,我的故事并不出色,比起人性伦理大片更像是风雨不误日更三集的肥皂剧,除了作为饭后的谈资外无任何价值,他们的生死无人放在心上,反正都是笔尖下的墨汁,荧幕后的小丑。
我那该死的胜负心欲又蠢蠢欲动——我要像个编剧一样操控你的情绪。
/02/
让人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些时候,胜负欲一旦出现就把自尊心碾在了脚下。
“他说我恶心,他说同性恋是见不得光的,他说我是同性恋就要带着我妈和我断绝关系。”
冷女士依旧保持着那份微笑。
“他说我是同性恋的话,我的一切成就对他来说都没意义了。”
“他说我自私,说我不该告诉他,是我毁了这个家。”
“他说和对异性才是喜欢。”
“他要我亲口说我会和男人结婚。”
“……”
她就这样,一句接着一句的,吐露出昨天刺进耳朵扎进心里让她差点放弃明天的那些话。
“快同情我吧,我是如此可怜。”,她这样想着。
冷女士继续换了一个坐姿,她双手离开大腿干脆直接支在了沙发的坐垫上,上半身微微前倾着,打直了胳膊肘来找到重心。
这让我想起了我尿急的时候偏偏老师拖堂,只得维持这样别扭的姿势,甚至还想晃动双腿。
“你在这个过程中能感受到他还是爱你的吧?”
“不能。”,我皱了皱眉,闭紧了嘴唇,在心里默默回应着。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如此坚决表明他的立场?”,冷女士显得有些着急。
“我和他的面子比起来不值一提。”
“我说了,他好像爱我,又没那么爱我。”,我重复着之前的观点。
“我和他坦白是信任他不会离开我,但他只是恶心。”
“我认为父亲应该试着去了解同性恋,他说他永远不会的,让我不要想了。”
我越来越激动,泪水涌了出来,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向着嘴唇前进,伴随着痒痒的触感流过我的脸颊,有些越过了嘴唇滴在地上,有些被我吞了进去。
/03/
眼泪的味道没什么好形容的,只有两个口味,昨日咸的,今日咸的。
“他说同性恋就是干屁眼子的。”
“他说… …”, 我挣扎着挥舞着双手,竭尽所能的表现着父亲的不可理喻,哪怕是十分之一。
“好的,我了解了,但你有没有想过父亲这样做是爱你的表现。”,冷女士终于打断了我的话。
“她不耐烦了。”
“她想让我快一点交卷。”,我瞥了眼时钟,告诉自己还剩十分钟就要付900块钱。
“嗯。“,我这一回答,这一壮举,果然让冷女士如释重负。
她开始滔滔不绝的讲着父亲的不容易,父爱的艰辛。而我的性向也不是可以下定论的程度。
看着对面的嘴一开一合,我没有在听,但是我知道她的目的,我可以满足她。
“今天的作业是回去想一想父亲对你的好。“,冷女士在十分钟之内结束了她的演讲。
我欣然同意。
“好的,七点钟我要过去那边,先走了。“
“谢谢你。“
/04/
冷女士离开了。
我擦干了眼泪,对此次的治疗打了满分,付钱,离开。
“一切都是可以控制的啊,不难的。“
“我可以让所有人开心真是太了不起了。“
我一步一步走着,推开小区的门,推开楼道的门,推开地下室的门,终于,推开了家里的门。
“爸,我病好了。“,我傻呵呵的笑着,
“人生太简单了。“,我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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