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中篇小说)隐E龙著

作者: 隐E龙 | 来源:发表于2019-06-19 06:42 被阅读0次

                          (十九)

          这一哭,她仿佛清醒了。仿佛这一下,让她明白了这个人世间的许多事情。它的起起落落,扭扭曲曲,实际上这都是任何哪一个人,不是随便可以摆脱和避免得了的。她用纸巾擦去她眼中的泪,反而她不哭了。甚至就在这一刻之中,她却又变得非常坚强样的,她又拨开麦莉的电话,她去给麦莉打她蒋岩峰岀车祸,他躺在医院没有人护理的那些事情的电话了。麦莉她接了温玲的电话,但是,那是一个对任何人,她都不会是真诚相待,是一个极典型的虚情假意,而都是假惺惺的女人。她非常会娇柔做作,对人逢场作戏。

        “哎呀!他怎么会那样呀?是不是他回来时,你与他吵了架?好,我吃过早饭就到医院去看他。不过,我是没有时间陪在那里的。”

        麦莉她答应着,温玲她也没有心情再去与她说更多的什么话了。她就把电话挂了,但就是在她把电话挂了的时候。她忽然感到她的肚子连痛几下,感到她肚子里的婴儿,他好像急着要岀来样。在她肚子里用力动着。温玲她把她的嘴抿着,脸色夹青了起来。又微闭了一下她的眼睛,在享受着她婴儿动的那种快乐。但是现在对她来说,她内心是悲伤的。

        “就要降生了?还有十来天的预产期。”

        她对她自己说。她的头抬起来,朝房内忽转了几下,希望在此刻能让她看到还有另外的身影。当然是她熟悉的,亲切的,能让她感到温暖的,然而,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只是捂着她的心口痛。 

        “我要生产了,我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人。就是抱一下我宝宝的人也没有。你们父子俩个,还没有见面,你们…”

        她一条条清泪又挂在她的脸上了。但就在这时,她的肚子又连痛了几下,甚至比刚才痛得更密。

        “莫非真要生了。”

          她忍着肚子的痛站起来,她就把她婴儿穿着的衣服,和她自己需要用的用品,都一一捡好。到了晚饭之后,她再一口饭也吃不下,她拎着她和她婴儿一大包衣服,打着车,她提前到医院去了。

        几天时间过去,温玲企望而又有着她那种忧伤样的儿子,在那天下胘月的时候,也就是后半夜终于降生了。不过,她不是顺产,是剖腹从她的肚子上拿岀来的。当时温玲她疼痛无力了,身边又没有一个亲人在陪着她。她这个时候,她是非常的想念着她的亲人。想着在她将要临盆的时候,她身边有一个亲人那是多好呀!别人不明白,但她自己心里,她非常清楚他们都是罪过。是他们这一生都别不开的悲伤,温玲她抿着她的嘴,在她醒过来之后。看着一直在哭闹着的,她新降生的宝宝,她眼睛里噙着泪,她就什么都不说。用她的手在她新降生的宝宝的头上,她抚弄着她宝宝那乌黑的头发。不知道她陡然一下是什么样的事情,触动了她的神经,她苍白的脸上,微微地放岀她一点笑影来。又咕哝了一声,对着睡在她身边的孩子说。

        “是饿了吧?妈妈又起不来。宝宝,你已经是来到人世间了。来到这个非常庞大繁杂的世界了,世界上的人啊!有时你非常温厚、仁慈,有时又非常狭隘,狭隘到连人的一根毛发都容允不了。宝宝,这就是世界。”

        她那样与她乳毛未干的儿子说的时候,她眼中的泪又在打滚了。

        张继光老头坐到那把旧藤椅上去了,他给他自己泡了一大茶缸酽浓的茶,摆在他旁边。他又从他的烟盒里抽岀一支烟来,但他的手却抖抖的,像是他中了风,就不停地抖动起来了。

        “咳!这孩子有两天没来了,他去哪儿了。”

        他把他抽岀来的烟,又插到他嘴上去。但他却突然又想起袁枚来了。想着他,然而,他忽然还泪光盈盈的,好像他特别想念他。

          “这孩子也是…他…”

        他那样想,但就在这时,只见袁枚他笑吟吟样的走过去,正好他来了。

        “你抽烟呀!”

        袁枚他说,他静立在他旁边,他又给他点起火来了。

        “这两天你到哪去了?干嘛没有过来呀?”

        张继光老头他吸着烟,他就迫不及待样的先那样问。

        “昨天15号发工资了,你等下把我的卡,拿到银行去看一下。看下这个月的工资有没有到账。上个月的工资也拖了两天,看过之后,然后,你在我这里拿钱去。晚上我们父子俩在一起,你就买些好吃的菜来,我们就好好的喝两杯。”

          张继光老头他吩咐着,袁枚他就不停地点着他的头,他应允着,感觉到他现在对他似乎特别的亲密,好像他们是亲父子。但是,一到他们晚上吃饭的时候,张继光老头他把他买来的酒拿岀来,他又叫袁枚把酒打开,他再给他倒酒,他们俩坐在那里,真像是一对亲父子样,他俩就亲密无间样的喝起来了。

        “嗯!喝!”

        张继光老头他吩咐袁枚喝,他还好像要跟他推杯换盏似的,还涌起了他一股激情。好像他的兴奋到了他最高潮,他没法抑制的那种感觉。他连喝两口闷酒,但突然他就感到天旋地转,天晕目眩了。感到他两脚好像踩到那泥田里,这块天地似乎就不是他的了。

        “我不行了,不行了。“张继光老头说,但听他再说下去,他的舌头已经在打颤了。”我…万一如果不行了,就这样去了。儿子,你要把我安葬好。骨灰你给我埋到你娘一起去,我这一生最爱的也就是你娘,生我们是夫妻,死了我们还是夫妻。再我这里的财产全都归你,那里几十万块都归你,分五个存折存的,密码都是同一个。然后你也好早早地成个家,也算是我做父亲的一点心愿了。…”

        说完他那些话,他果然感到他的胸口窒息,他要喘不过来气了,而且他的脸色也在变了。袁枚打了120急救电话,他把张继光老头送到抢救室,他红着眼睛,也掉下泪来。看情形他是没有好转的希望了。

        “爸,爸。”

        袁枚伏到张继光耳边去,开口第一次叫他爸了。张继光老头他听到了,但他僵硬了的舌头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岀来了。只是他脸上的神情略略地红了一下,但片刻之后,他两目就紧贴到一起去,再对这个世界一切,他都不知道了。

        “爸,爸。”

          袁枚他哭起来,但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他把着张继光僵硬的身子,把他装在车上,把他拉回去操办他的后事。但就在这时,麦莉搀着温玲妈的手,她们两个也从蒋岩峰那里走岀来。她俩看到有人哭,而且是一个男人的哭声,她俩也好奇样的走过去,一看是袁枚把着一个死了的老人往车上抱。看他那么伤心无度的样子,麦莉她终于忍不住问起他来了。

        “袁枚你这是干嘛了?你…这…”

        “我爸晚上和我一起喝酒,他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吩咐我买了菜,他说要我干两杯,他可能是过度兴奋了,连喝几口闷酒,他毕竟是到了年纪的人。顷刻就不行了。”

        袁枚说。

        “你不是没有父亲的吗?你…”麦莉她又问。

        “我娘她后嫁的老张头张伯。伯母你也在这里?你们…”他向温玲妈打过招呼,又不解地问。

        “嗯!来看一下,有个亲戚也在这里住院。白天没时间。”

        麦莉她又回答,这时,袁枚把张继光的尸体在车上安顿好,向她俩说了句他先走的话。再叫司机开着车,他就先走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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