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熟悉这里的一切。 岭上大片的栗子林,垄间笔直的田埂,诺大晒谷场上的草垛,两亩四分的长形稻香,周边的竹栅栏,不远处私人定制的小块田地,远山,树,田野,村庄,迷蒙在冬日私语里,俨然传递出这片土地新的气息。
这个母亲教你方言的地方,永远在这里,等着你来,能给你安静,听你最多的心事,让你享受自在。它就是这样,讲述着往生与当下的故事。
乡情纪事:我这十二年 乡情纪事:我这十二年01
那个正月初一的凌晨四点多,据说天蒙蒙亮,山野寂静,未出栏的猪在稻草铺里,睡得挺安稳。偶尔有爆竹碎花在冷风中轻轻拂过。在一户农家屋子里,几个大人正着急着。
“这孩子,生出来了,怎么没有哭声呢?”
“没用了,不会哭的。”
母亲是烧完年夜饭后,才上床歇的。此刻她无力地躺着,搂紧一边没有动静的棉裹,竟说不出话来,眼角里满是泪水。
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啊,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一边接生婆说,用背篓烘烘看吧。父亲连忙到灶间生火,这边又拿来背篓。
原来我竟是烘尿片的背篓救的命。
02
小时候,常到后山玩。那里有户人家,屋前有个坡岭,二三十米远,还算平整的泥地。有个比我大一些的小伙伴,不用脚蹬,自行车就飞快地下来,还双放手呢,多自由多舒服呀。那时,我一直想,有一天,我也要在这里,双放手的下来。真得一直想,想了好多年。后来我一直讲给学生听,每一次,他们都笑我。
梦想,其实都有过,而且很小。比如,左手上画个手表,裤带上吊个绳子,挂个钥匙,当时算很时髦了,相当于现在会玩“王者荣耀”。
背着书包上学去,晨雾与清风中,油光栗子一不小心就掉到你的脚前,饭盒姑且放一边去,满地的扒找。几个袋子没地方可装了,才一窝蜂似的向学校跑去。
傍晚放学,抓一把冻米糖、花生之类过年才吃的稀罕物,屁颠屁颠着去割猪草,男孩偶尔也偷割点草籽之类藏到篮子底下,满了篮子,就玩田积棒。或是系把柴刀上山劈柴,挑靠近的两树上,从一棵挂到另一棵,两捆就成了。
闲了的时光,就在家门口,泥地里,划个圈儿跳捉迷藏。或是用当班长管班级钥匙的特权开教室门,两张桌子一并,中间弄几块砖头一挡,就乒乓起来。
周末或放假,车猪栏粪的重活也干,只是我只有拉独轮车的份,皮带上肩的总是哥。或是拔桑叶地草,翻地放肥料,蹲在密密交错的桑叶枝下,那个热……
03
读书于我,是快乐的事情。四年级,有一次,老师叫我做一道数学题(其实就是现在的奥数),说是20分钟做出来,奖励2块钱。老师的眼神很鼓励人,小伙伴们又围过来瞧热闹,关键是2两块钱,更诱惑。那时,棒冰才五分钱一根呢。记得是12分钟,我做完,而老师呆在讲台边了。然后去镇上参加算术比赛,得了一等奖。一时村里传开了,逢人便被夸,好乐了几回的。
四年级,另一次,家里那只老母鸡几天不见踪影了,我满后山的找,终于在一棵大茶树下发现了它——居然窝了好多蛋,正孵着呢。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我没有去打扰它们,有事没事就去转转看看,一篇《老母鸡孵小鸡》的习作,竟让教师夸得我羞涩到脸通红,后来被拿到镇中心小学去当范文读,呵呵。
五年级,毕业班了,总是被数学洪老师叫到办公室,数着一女同学的练习本,“看看,看,比你多做几本了……”我心里偷着乐呢,她哪次能考得过我啊。
04
和爷爷的记忆,就是甩开两手走(爷爷教的习惯,说是这样精神),跟着下菜地。欢天喜地地跟在爷爷身后,端着篮子,接爷爷摘下的瓜菜:一根绿绿的黄瓜,通身小毛刺,嫩生生;一个紫黑的茄子,圆鼓鼓,亮油油;一根白白的苦瓜,浑身纹着花疙瘩,水灵灵;一把通红的朝天辣椒,硬邦邦,歪兮兮。但如果摘下的是金黄的大南瓜,或是一个淡绿的大冬瓜,我就会丢下篮子,腾出手来抱回去了。
乡情纪事:我这十二年 乡情纪事:我这十二年 乡情纪事:我这十二年05
我这个年纪,是吃过苦头的。
土坯抹泥的房子,是父亲亲手起的第二个屋了。门前的小竹径,已是苔青草疯,满眼是凄恻哀怨之色。闹春的桃李满树,活生的鸡飞狗叫,早已尘埃落定。挥之不去的是“推开门睡觉,敞开门下地干活”的旧事。
“咚,咚,咚……”栓门板或是锄头柄的敲击声里,是爸妈的催早令。兄弟俩又各敲几下隔门板,算是同意起床了。
双抢的日子,是决战两亩四分田的日子。那是怎样的两亩四分田啊,呵呵,这头望不到那头的田梗,微风吹拂,稻穗摇曳。捋好衣袖,握紧镰刀,比赛开始,一家四口,闷头割去,即使像我,极尽顽皮之童,亦无闲工夫往旁边儿瞧呢。稻把在暖风中哗然倒去,隔田的乡民有时就闹上了,“慢点,慢点,先吃块西瓜……”
牛翻地,人拔秧;大人穿鞋筒,小孩亮脚板。蚂蝗叮腿的滋味很恶心,至今难忘。一叮一拔,甩去了又几多叮上,直叫小孩窜上跳下。
凉帽,毛巾,捋起的裤脚,甩出的汗,水田里充满了欢笑。
童年,故乡,我的快乐的天啊!
乡情纪事:我这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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