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美(63)
小雪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白天有王奶奶和王霞轮流照顾，夜里陪护，王霞请了一个护工。
小雪住院期间，家喜第一次去姐姐病房，看到姐姐一头飘逸的长发不见了，头上戴着网套，脸上手上都有伤，一个大男孩当场哭得泣不成声，他知道姐姐太不容易，他知道心疼姐姐了……
家喜既心疼姐姐，他也心疼奶奶。毕竟从小到大，奶奶一直都很疼爱他，好吃的好玩的，只要奶奶能做到的，从来没有亏过他。小雪和奶奶可以没有感情，但是家喜却不行，他和奶奶感情深着呢。
小雪出院时，除了身体有点虚，别的几乎没什么事了。家喜在姐姐出院之前过来姐姐病房，和姐姐没说几句话，居然又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不行，小雪看弟弟哭的厉害，自己也忍不住泪眼婆娑。
“弟，别，别哭了，你哭我心里也难受……”小雪抽噎着在写字板上写下一行字拍拍家喜，让他看。
“家喜，你姐身体刚好一点，别让你姐太伤心了，你有什么话尽管给你姐说说，下午我就让王霞给你姐办出院手续，我们要回家了。”王奶奶看姐弟俩哭的那么伤心，自己也禁不住眼睛潮湿起来。
让王奶奶意想不到的是家喜突然转身，跪在王奶奶面前，哭着说：“王奶奶，我爸妈死了，医生说我奶奶也不会活的太久，我和姐姐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不想和姐姐分开，求您让我和姐姐在一起，好不好？您放心，我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我只想和姐姐在一起，我求您了！”小雪看到弟弟跪在王奶奶面前痛哭流涕，也禁不住又哭起来。家喜一下失去三位至亲，他感觉自己就像无根浮萍，他很害怕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所以他不想和姐姐再分开，他要和姐姐在一起，他心里明白想和姐姐在一起，必须通过王奶奶这一关。
王奶奶看到家喜痛哭流涕可怜的样子，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不停地流下来，急忙弯腰拉起家喜，哭着说道：“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咱们不兴这个！”
王奶奶把家喜拉起来，从床头柜上拉了几张抽纸给家喜擦擦眼泪，道：“家喜啊，奶奶答应你，只要不影响你学习，你什么时候想姐姐了，随时都可以去奶奶家，奶奶一定欢迎你。奶奶没别的本事，给你姐弟俩做个饭还是可以的。”
家喜从王奶奶手里接过抽纸，自己又擦擦眼泪和鼻涕，而后红着眼睛用有点沙哑的声音对王奶奶说道：“王奶奶，谢谢您收留我姐和我，我会好好学习的！奶奶，我还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想让我姐去看一眼我的奶奶，也许，也许，也许这是姐姐最后一次见奶奶了。医生说，我奶奶的大脑撞坏了，她醒不过来了，我奶奶最多再撑两天，呜呜呜呜……”家喜说着又呜呜地哭起来。
“行，我跟你们一块过去。过来，帮我把你姐扶轮椅上。”王奶奶立刻答应了家喜的请求。
家喜把瘦小的姐姐抱到王霞新买的轮椅上，推起轮椅，王奶奶走在旁边，他们一起去了四楼重症监护室。
在重症监护室里，小雪看到奶奶笔挺地躺在病床上，脖子上插着一个白色的管子，身上盖着白色的棉被，从棉被下拉出几条塑料管子连接到床边的几台机器上，鼻子上插着氧气管。
在小雪的记忆里，这个奶奶是没给过她好脸色的，这个奶奶的心里只有她的儿子和孙子，小雪小时候有时感觉这个奶奶对她的儿媳也就是小雪的妈妈都不怎么关心。
小雪原来对这个奶奶除了仇恨，好像没有别的感情。现在看到这个刚刚痛失儿子危在旦夕的老人，她的心里忽然就那么疼了一下，想想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可怜了，现在又要受这么痛苦的折磨……
“老嫂子，”王奶奶走到小雪奶奶的病床边，弯腰看看小雪奶奶核桃树皮似的脸，从来没正儿八经喊过小雪奶奶的王奶奶，这次非常虔诚地喊了她一声嫂子。
“老嫂子，虽然咱们俩做邻居几十年，但是咱们从来没好声好气和对方说过话，以前妹妹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了，你就多担待妹妹吧。啊。”王奶奶拉个板凳坐在小雪奶奶的病床边，看着小雪奶奶，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小雪奶奶听。
王奶奶刚说几句话，又想到小雪奶奶即将不久于人世，忽然就悲从心来，眼圈红了，眼里慢慢蓄满泪水，嘴唇抖动着，断断续续地说道：“老，老嫂子，你就放心，放心的去吧，两个可怜的孩子我会照顾好的……呜呜呜呜……”王奶奶说不下去了，也呜呜地哭起来，小雪和家喜在旁边也泪流满面……
看过奶奶，家喜又把姐姐送回了病房。
小雪想从轮椅侧兜里拿出写字板和笔，家喜急忙帮姐姐拿出来。
“家喜，爸爸妈妈和奶奶的后事你一个人怎么办？”小雪写下一行字给弟弟看，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弟弟。
“爸妈的骨灰坛在车祸中已经被撞碎，骨灰已经找不到了，呜呜呜呜……”家喜说道爸妈又哭起来，家喜一哭，小雪就止不住眼泪，姐弟俩又哭成一团。
“孩子啊，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别太难过了，你们的爸妈也希望你们好好的。”王奶奶红着眼圈急忙劝慰小雪姐弟俩。
家喜哭了一会儿，擦擦眼泪，哽咽着对小雪说道：“咱们，咱们村的村长说，咱们，咱们家现在已经没大人了，爸妈和奶奶的后事都有村委会出钱，出钱，村长召集，召集人帮助把爸妈和奶奶的后事办了。”
“我知道了，等把咱爸妈和奶奶送走以后，你以后要多来姐姐这里，不要让姐姐挂念你……”小雪写不下去了，眼泪啪嗒啪嗒滴到写字板上。
家喜蹲在姐姐轮椅前面，看到姐姐哭得那么伤心，自己忍不住又趴在姐姐的腿上哭起来，姐弟俩太可怜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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