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寨主一行人站在祭台边缘，几个老苗人四处敲敲打打，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突然，溪水边的骨头里面一阵响动，哐的一声，爬出数条七八丈大小的千足蜈蚣，绿眼花背，口吐毒信，转瞬便将一个老苗人夹成了两段，争相吃了去。
“来的正好！”老寨主大喝一声，平地跃起，三两下便挡在了千足蜈蚣前。那些虫物见有人不怕死，自己送上来当点心，一开始有些懵，以为虫眼昏花看岔了去，数条千足蜈蚣傻立在原地，好一会没动。
我看了看，它们的眼睛忽闪忽闪，冒着绿光，……也看不出什么表情。等到虫物们反应过来，发觉是个老头子挡路，齐刷刷冲上去，准备切块啃噬。当头的蜈蚣，离老寨主不到一丈，千足一动，张嘴吐出一口漆黑如墨的雾气，前脚异化的大钳子老寨主横扫而去。
“爷爷，小心……”李小静一脸焦急。
我心想，这老头莫不是托大了，百来岁的人了，这么争强好胜，手下一干人不用，直接自己上。突然，老寨主犹如一只螳螂，人影一闪，迎头朝着那只千足蜈蚣冲去，转眼间一脚踏在千足蜈蚣的头上，听到咔嚓一声，那千足蜈蚣的头甲竟然塌陷了进去，整个身体随即掉在地上，一动不动竟然死了。
我张大了嘴巴，满脸震惊。上次在白石滩，我和小欧藏着的那棵大树被他一柴刀劈成了两半。没想到他拳脚功夫也这么好，都没有出刀，一脚便解决了来势汹汹的千足蜈蚣。一百多岁的人，能有这么强的杀伤力，也算是变态了，比起雷二爷和土司侯爷，我看都要胜出几筹。
不曾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人惊愕。老寨主人在空中，手中的烟斗向前抛出，烟斗悬空而转，里面的烟丝飞了出来，开始聚集成一团，接着逐渐散开来，形成了二十丈大小犹如黑云一般的东西。不一会，我听到了嗡嗡的声音，那团黑云朝着剩下的数条千足蜈蚣飞去，很快就撞在一起。待到老寨主落地，掏出烟丝点燃，吐出一口烟时，千足蜈蚣已被完全裹在黑云里面，只听到里面发出一些奇怪的吱吱声。
李小静拉着我的手臂，面部表情看上去比小欧更丰富，没有一点养蛊人的模样，想来她应该是第一次见老寨主的这种手段。看到这里，我也越来越明白，为什么李小静能够出去读大学，勾良苗寨怕是想做些改变，故意让未来的继承人接触外部世界。与此同时，传统的东西暂时少见识一点，也对李小静是一种保护。
从山岗下来，那团黑云逐渐散开，又浓缩成烟丝的模样，老寨主手一伸，回到他的手心翻手便不见了。可怜那些千足蜈蚣，就那么一瞬间，只剩下一个空壳，蹦的一声，全部散了架，剩下蜈蚣头仍在张嘴吐着信子，触须探来探去，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早就没了肉身。
老寨主看了一眼李小静，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随即，老寨主带来的老苗人跑到那些蜈蚣头处，用柴刀砍烂蜈蚣头甲，掰扯开来，伸手进入蜈蚣头颅里面，牵着血丝，取出一颗颗裹着蜈蚣脑浆的肉瘤，依依撕扯下外边的胶状物，八条千足蜈蚣，拿到八颗内丹。其中，六颗黑色，一颗褐色，一颗血红色。
几个月来，我也算各种恶心的事情都见过了，可看到此处内心忍不住翻江倒海，异常反胃。李小静毕竟是女孩子，直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小欧虽算镇定，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强忍着没有失态。
走到老寨主身边，他仍旧一副老农民的样子，只不过眼中的杀气更胜，当然这杀气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雷公子，蜈蚣蛊你可知道？”老爷子捏着手中那颗血红色内丹说道。
此时，我对老寨主的戒备心理越发强烈，尤其是刚才那一手，就算我再没有见识，也知道他烟丝里面放出的一种蛊虫，只不过个头极其细微，可数量惊人，至少比那个什么千足蜈蚣要高几个等级。
老寨主突然发问，我也不好认怂，咧嘴道：“有所了解，蜈蚣蛊的培养方法跟其他蛊虫大同小异。也是端午时节，入山捉取百只毒虫，放在一个器皿当中，毒虫自相残杀，大的吃小的，强的吃弱的，最后活在器皿中的那一只毒虫，便是蛊虫。只不过，这么大的千足蜈蚣，而且一次性八条，能够相安无事，存活至今，异常罕见。况且……”
我皱着眉头，心中有些忌讳，有些疑问不想当即说出来。
“况且什么？”老寨主追问道。
“我知道，我说……我说。一般来讲，虽说品阶高的蛊虫可以化形，在特定的空间可以将体型变大变小，但为了隐藏个头，都不会很大，这八条千足蜈蚣不说相互吞噬，仅身形就有七八丈这么大，就有些不合常理。”一旁的李小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状态，对我抛了下眉毛，抢着说道。
我作为一个外人，对于养蛊的诸多禁忌和隐秘，并不想讲太多，何况身边站着勾良苗寨的几位前辈，都不是什么善茬。老寨主追问下来，我还真有些为难。李小静抢在前面说出来，不知道是特意为我解围，还是无心想要表现自己。
老寨主皱了下眉头，很快又变得面无表情，对自己的孙女也是没有办法。
接着，老寨主把手伸过来，对着我说道：“这里原本是我们生苗百寨养蛊的禁地，所有养蛊人都得来这里选毒养蛊，蛊虫出沟。可因为一次变故，这里被废弃了，那八只千足蜈蚣是尚未成型的蛊虫，即保存了原本的形态，又没有化形，不过却因为活的年岁太久，变成了妖物。”他撒开手，接着说道：“它们的内丹，有蛊虫的气息，也是蛊虫最喜欢的吃食。这颗内丹猩红如血，是极品，你吃下它，以后一般的蛊毒对你来说都可以不在忌讳。另外，你的体质，融合内丹，想要把金蚕蛊吸引过来，那就容易多了。”
“什么？让我吃下这东西？”我一脸无奈，内心真的很抗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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