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戏》

第1章心已背道而驰

    “你怎么这么水性杨花，你害不害臊啊？”程穆居高临下的看着季芙，一脸鄙夷，胸口激动的一上一下。季芙不屑地看了看程穆，伸出手哈了口气，跺跺站得发僵了的脚，围好脖子上的长毛围巾，欲转身离开。

    “季芙，喂！你停下！”程穆一把抓住正准备离开的季芙的胳膊，因用力过猛，女生险些跌倒在男生的怀里。

    “你为什么都不解释一下，只一句就好，你为什么就是不解释呢？”程穆急得满脸通红。

    季芙站定脚，一把甩开程穆的手，“啪”的一下，给了他一个耳光，清凉的声音在凛冽的风中格外突出，程穆愣在那里，捂着右脸，满脸的诧异。

    “跟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反正说了你也不信，你既不信，我多说也无益。"季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音乐盒，递到程穆手上，拉上拉链，转身离开了。

    程穆呆呆地看着手上的音乐盒，觉得尤为熟悉，一个激灵，猛然想起，那是他在季芙17岁生日送给她的礼物。打开音乐盒的盖子，里面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程穆，我什么也不欠你了，季芙。

    我们是否还能回到从前，就像音乐盒里男生洋溢着最初的笑容，幸福地看着音乐盒里的女生。如今，音乐盒依旧在，可主角们呢却物是人非。

第2章别怪一颗被伤的七零八落的心

    九月的校园，一切都洋溢着新鲜的气氛。漫长的暑假过去，女生留了长发，添了新衣，配了首饰，一身鲜亮地走在校园里，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校园的小道上也飘满了桂香，沁人心脾。一些情侣走在这里，幸福被描绘在半眯的眼眶里。林荫小路上，男生笑着说出心里的话，然后深情地望着女生，用手揽过女生孱弱的肩膀。怀中的人儿，千娇百媚，小鸟依人。然而当下的时刻，也有一些情侣唱响了分手词，要么是一方哭的稀里哗啦，要么是一方转头投入他人的怀抱。

      果然，谁先提分手谁心少伤。这正好映衬了九月这个不同平常的季节。

      季芙看着这些男男女女分手，恋爱，又分手，又恋爱，好似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从前的时光。加重力道，使劲地按了按太阳穴，整整衣服，迈步走进了教学楼。

      季芙是想让她和程穆都冷静冷静，平息平息，可是有人不这样想。

      “我说你就不能心软一点？别老那么铁石心肠的。”顾非趴在季芙前面，把玩着手中的笔。

      “你想要我怎样，与他和好?”季芙停下手中的作业抬头看着他。

      “不然还能怎样， 本来好好的一对，就那么不明不白的分开，谁都觉得可惜。”

      “所以你和罗序想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个事？”

      “嗯，到底是为什么，他负你也总要有证据啊。”

      季芙一时语塞，怔怔地看了顾非好久，然后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功课，始终无言。顾非等了一会儿见寻不到结果，便起身离开了。

      季芙抬起头，叹了口气我有证据啊，我亲眼看见的啊，还能有错吗？为什么你们都怪我。

      为什么都怪一颗被伤的七零八落的心。

      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怨恨，学会嫉妒，学会耍心机？

      是被人忽视的时候啊。

      … ...两个月前

      《大灌篮》在这个小城上映的时候，程穆大着胆子约季芙出来，季芙犹豫着答应。见面的时候，那晚寒风刺骨，季芙坐在电影院前的石凳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机，转来转去。

      她看到远处骑车而来的程穆，高兴地站起来，准备走过去，可程穆却向前面的罗序和尚柳走去，寒暄之中，才慢慢向她走来，甩给她一句话：“你先进去吧！”然后继续跟他们谈天说地。

      季芙愣了一下，随即掉头走进场。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季芙把头埋得很深，努力地平复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抬头就看见了四处张望的程穆。

      季芙招招手，程穆跑过来说：“尚柳找不到座位了，我帮她一下，你等等。”

      季芙看见对面的尚柳，笑着同意。待程穆过去，季芙的心被失落填满，伤心的像要哭出来。

      散场的时候，两人并排走出来。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两人之间默默无语。

      季芙几次欲开口，但看着程穆什么都不想说的模样，故作坚强地甩了甩头，闭上了嘴。

        “作业就先放你那儿。”

        “嗯，周一再给你。”

        “那，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最终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的季芙。季芙看着程穆坚决，没有一丝停顿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之后，学校总能看见季芙跟程穆并排的身影，他俩一起出现，被班上的同学看在眼里，于是，流言四起。无意外地传到季芙母亲耳里,季芙妈妈给程穆发短信，跟他说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要把心思放在别的上面，拖累了学习。

      季芙每日承受着内外夹击，变得越来越心不在焉，成绩一落千丈。

    并肩走过的时间，一转眼就过了大半年，问题也越来越多。程穆和季芙谁也不提起，只是心里充满疑问地凑合在一起。

    季芙不问程穆他为什么与尚柳越来越好，走的越来越近？为什么习惯于敷衍自己？为什么跟别的女生出现在电影院？

      程穆也不问季芙为什么多次在深夜时发送的短信总收不到回音？为什么在同学聚餐时不主动找他？为什么买个饮料不自己给他？

      两人偏离了轨道,仿佛引力失去了效力，渐行渐远,逐渐各据一方。

      程穆跌断了胳膊，被关了禁闭，本来约好的夜场电影只剩下季芙一个人，她没有觉得自己缺了些什么。就像看《皇家赌场》时一样，季芙一个人看电影，不管有多惊险，也只能抓紧自己的手，出入的形影单只，摆脱不了悲伤的格调。        季芙拎起背包，跟着人群离开电影院。取车间隙抬头时，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打着石膏，一件白色短袖，孱弱的身骨，修长而挺拔的身形，牵着一个女生。季芙本以为看花了眼，可心有余悸，于是推着车偷偷跟在其后。

      终于，在中心喷泉旁，停下了，男生转过头，浅浅地笑着，说：“尚柳，我喜欢你”。然后男生拥着女生，俯下身，吻上了女生的唇。

      是程穆。

      最初许诺的幸福随即就消失了。

      季芙揉揉发涩的眼睛，举起手机把那一幕拍了下来。然后季芙转过身，大滴眼泪无法遏制地流了下来。

      大抵就是这张照片成为季芙和程穆之间的一道无法逾越的墙。

      一个承诺的分量到底有多沉？一个承诺的期限究竟有多长？一个承诺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

      曾经耳边的甜言蜜语，成了定时炸弹，危险的气息漫布在耳边岌岌可危。

      谁许我一个安恬的未来？

第3章你就像只带刺的气球

      ……两个月后

      程穆现在季芙面前，低着头，面色平淡，深情坚定，“说好的，你要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理由，你应该明白。”季芙不想理会他，绕开程穆，把手里的作业一本本的分发下去，然后无言的回到座位。

      “什么我明白，我明白的是我不讨厌你，我在乎你，你懂吗？”程穆用力抓住桌角，手上的青筋根根突出。

      “你不觉得你很可耻吗？表里不一的面目，让我觉得恶心，恶心！你知道吗？”季芙拍着桌子站起来，对着程穆咆哮。

        季芙眼眶有些湿润，因为生气而停在半空舞动的手有些发抖，最后重重地垂下来。

        季芙无力地坐下，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颤抖地递到程穆手上：“给吧，这就是你们要的所谓的理由！”程穆接过照片，微微变了脸色。他身后的罗序倒吸了一口凉气。

        照片上的两个人安静的面容，沉淀在黑暗里，焦黄的轮廓衬托出他们幸福的表情，相碰的睫毛在长风中悠然地晃动。

        所有人都寂静无声。

        顾非看着教室两端分别坐着的季芙和尚柳，走过去取过程穆手中的照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教室后面，把那张照片扔进水桶里。路过尚柳的时候，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谁听见了照片落入水面的声音，细小的籁籁声，荡起一圈圈的波纹，水花晕开了照片上人儿的安适的表情。

      谁看见了尚柳愤怒的眼神，凌厉地像把冰刃架在季芙的脖子上，以及之后接连落下的耻辱的眼泪。

        所有的秘密都接连不断地浮出水面。

        而后的日子里，生活平淡。没有了顾非和罗序的喋喋不休，没有了关于她和程穆的流言蜚语，没有了夜深人静时手机短信跳动的光芒。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程穆和尚柳，尖锐的光线刺得他们体无完肤，所有的人都在底下小心翼翼地议论着这老套的三角恋情。只有季芙仿佛局外人一般，笑盈盈地站在一边，听着所有的传闻，评论，不变一丝脸色。

        宛如被冰冻着的失去血色的平静面容。

        庞大的静谧感，压抑在周围，没有人看到季芙平静下面容的悲伤。

          那个周五下午，帮老师改卷子时，季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程穆的字，刻入骨髓的熟悉感。整理卷子的时候，季芙想泡一杯润喉茶给程穆，他最近嗓子不好，还老是喝碳酸饮料，季芙很担心，她甚至想好了说词，一抹幸福的笑容就绽放在唇边。

        走到教室门口，一阵同样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程穆背靠墙，面对季芙座位的方向，说：“我真不想坐这里啊，每天看着季芙，调座位也好啊，她讨厌我，我也讨厌她。”

        如同从头到脚被人泼了一桶冰凉寒水的季芙愣在原地。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手伸进抽屉里，慢慢地握紧了抽屉里一罐上好地新茶叶。

        一颗付出真情实感的心自作多情的妄想去温暖另一颗虚情假意的心。

        从此以后，我的心是我自己的了，不会再给你了。

        “我是我自己的，我很快乐…”

        季芙喜欢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插上耳机,放一曲旧情歌，或者是一段足够熟悉却又叫不上名字的旋律，看着屏幕上的光跳跃闪动着，一点点暗了下去，宛若当时季芙一级级落下的心。当心已平静，她便翻动回忆，在那翠绿的时光中徜徉，那些青翠得可以挤出水的时段。

        顾非曾这样评价过她：季芙就像一个浑身带满刺的气球，不碰的时候总感觉危险，却又平平静静。一旦触碰，裸露在外面的刺会伤到外人，也会伤到自己。她活的很累，她要时时刻刻伪装自己，伪装成光鲜艳丽的小丑来面对一切。

  第4章生活就如小丑戏

        自那场闹剧过后，连续两个月，季芙都是一个人独自走过，平静的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如今的季芙终于能够摆正心情，去回首那一段荒唐的感情了。她无悔，毕竟曾经拥有过。

        既然曾经一起携手走过，那是福分，又何必夫复何求？

      我们都给彼此留下个曾经。

      高中毕业纪念册上，季芙执笔给程穆写了一句话：突然发现，《天亮了》蛮好听的。

        天亮了，天亮了。

        地球又转了一圈，世界还活生生存在着。还活着，没想到我还活着。

      穿越一场海啸什么滋味我终于亲身体会天崩地裂，精疲力竭，灵魂附在身体里面，然而万岁万岁终于和你又更了解。你一边，我一边，我们的世界最好创在重温，也别再回想那个太长太长的昨天，太多爱，太多泪，别再这样浪费。天亮了，天亮了，地球又转了一圈了，既然我还幸运的活着，当然要全力以赴去快乐。天亮了，天亮了，世界还是好好的，什么痛都是很渺小的，看太阳不是又升起来了。

          结束一段感情当然不想，也曾苦苦挽留我们的过去，最后的最后。无可奈何，却又敌不过时间的放逐。

        就像一场舞台剧，我们都是身着五颜六色的逗笑小丑，在舞台的中央卖力的表演，面具下面又会是一张怎样的，不甘沧桑的脸？以红色为主调，永远上扬的嘴角覆盖着真实的苦笑。愚钝笨重的衣裳里面，我们的身子又瘦又小。卸下伪装的我们挫败得溃不成军，舞台上的我们享受灯光的照射，舞台下的我们又被谁玩弄于掌股之间？

          爱情就更像小丑戏了，两个人的伪装，两个人的虚假。爱情之内，甜言蜜语；爱情之外，虚情假意。撕破脸皮，剩下的又是什么呢？是谎言？还是继续维持谎言的谎言？

        茫茫人海中，两个人能遇到已是不容易。一起携手，相恋是彼此的幸运。

        “有些人，遇见即是上上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