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向阳花开

作者: 微微子 | 来源:发表于2024-08-02 01:37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95期“图文”专题活动。

    (一)

    我和娜因军训间打羽毛球认识的。当时她皮肤偏黑,人又瘦,整个人感觉软绵绵的,于是我给她起名为面条noodless。

    别看她纤弱如柳枝,却也有硬气的时候。比如星期天陪我爬山,大中午陪我练球。我挑逗她的时候,她的拳头如雨点一样砸在我的背上。

    “你挠痒痒呢?”每次我都要刺激一下她,于是她挥舞着拳头,再一次捶在我背上。

    “疼吗?”

    “不疼。”

    她又继续加力

    “疼吗?”

    “不疼。”

    最后,她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还是换来一个不疼后,她甩着胳膊活跃着关节说“算啦,我手都打疼了,先记到小本本上,下次再打。”

    她心里有个小本本,几乎每次她都会记账。餐厅里她为我买了喜欢的绿豆糕,我还她钱,她说记小本本上了。

    冬天里一起吃雪糕,我请她,她却提前付了钱说记小本本上了。

    早上我要晨跑要练球,她替我排队买餐,替我接开水,替我签到,不等我开口,她就说记到小本本上了。

    我们都是很少去逛街的人,她比较喜欢打羽毛球,跟着我以后也喜欢上了篮球。不打球的时候,我们喜欢去网吧,大都是通宵的那种。

    她通宵只为追动漫,最深刻的是追《火影忍者》她说他喜欢里面的鸣人,鸣人吃拉面都是一口气吸进去的,搞笑得很。

    后面我跟着她追《火影忍者》后,她又追起了《海贼王》,有了追《火影忍者》之煎熬的经验,《海贼王》我果断放弃,任凭她说得天花乱坠。

    我们也会时不时,翻墙逃课,也没有什么必须要翻墙的理由,大概就是刺激。或许我们某个人的心情不好,再不然是为一顿吃的。

    我们也会赶在秋冬季,翻墙去看火车。学校的位置是在郊区,三四里地的距离有火车轨道,我们往往徒步而去。

    听着由远及近的轰鸣,一柱白烟像一根风筝上的绳子,在放着头顶这片铅灰色的天空,大概天空这个风筝太大,火车只有拼了命地跑,才能把风筝飞得更高,它吭哧吭哧的喘息,留给了身后的这片土地,也留给了我们。

    在这美好又年轻的生命里,我们会偶尔伤感:离别的情绪,对前程的迷茫,还有脑袋里的空荡荡,无疑不在提醒我们,我们像这片土地一样贫瘠又有些荒凉。

    伤感只适合在心里,不能表达出来。我们背靠背望着模糊的天,感受着枯草般的气息,我们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坐到太阳落山。

    回来的路上,吃上一顿又辣又热的砂锅米线,所有的伤感就像那辆火车,消失在我们的世界。也许它的声音还会在某个午夜响起,但那已经是以后的事情了。

    可是离别说来就来。她说她想开个奶茶店,不想去打工。我知道她想我们一起。但我有个流浪的梦,总想着去远方看一看,走一走。其实大概我们都知道,我在逃避些什么?

    逃避什么?我们好像都说不明白,又好像都知道些什么,她没有挽留,我也没在停留。

    实习期间,她在学校附近租了门面,借钱开起了奶茶店。而我去了南方城市,开始了我打工生涯。

    回去拿毕业证的时候,也是半年后,我们又在学校她的奶茶店短暂相遇。一起做了奶茶,一起打了篮球,一起去吃了爱吃的砂锅米线,一起围着学校的路又走了走。

    (二)

    路上,她和以前一样,一手挽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在我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时,给我几拳,嘴里又呼出了那热乎乎的笑。

    只是那笑容有些烫,我不敢接,又不能不接,犹豫之际,那笑容掉进了夜色里,咚的一声,清晰又沉重。

    空气仿佛受到了阻力,路灯成了一双双窥探的眼神,盯得我只想望黑暗处逃。

    我以为时间是良药,能治理一些问题,能挽救一些东西,可裂缝越来越大,风无情地刮进来,吹得一片狼藉。

    “他没来看你?”我讨厌自己的婆妈,也讨厌内心的猜忌,所幸把想知道的东西问出了口,我知道不合时宜,但这次她的小拳头没在捶上来。

    其实我是希望她捶上来的。她没有松手,步伐和语气也没有凌乱,只是变得很安静。

    “没有,没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就告诉他别在打进来了,打进来我也没在接听了。”

    是的,我相信她说的,自从得知他打电话的内含变了味,她就不接他的电话了。可是他说过他会来找她的,并且他真的来了。

    一切缘由皆因为通宵的缘故。那时候我是前半夜聊天,后半夜追剧。所以聊了很多网友,伟就是当中的一位。

    当时他是一位五年的老兵,又有些权利,玩手机的时间自然多了些。他给我讲了很多关于他们的训练,一些救助灾难的事例,08年的四川地震他们也参与了救援。

    未知往往喜欢给个人或事件蒙上一种神秘的色彩,让人总是忍不住去探寻去揭秘。

    对于伟,这件神秘的色彩让我对他产生了好奇,模糊了爱情,忘了是谁先挑明,我们开启了网恋模式。

    娜是我的内人,我自然把他介绍给了娜,并在他面前常常提及我和娜的一些事情,并以我的视角把娜猛夸了几顿。

    直到有一天,娜说伟给她打电话,网上还找她要照片。知道这以后,我鬼使神差,把娜的照片发给了他。

    他似乎很满意,从此以后我和他聊天的内容大都围着娜转。娜的宿舍在我的斜对面,我也经常听到夜里找娜接电话的声音。

    娜没有说谎,她后来真的不接他的电话了。倒不是她顾忌我,而是她真的烦了。她心里有人,是一位他高中的同学,打篮球特别的厉害,只是对娜缺少了那种感情。

    后来冬天的一场大雪里,他来了,穿着一身戎装背着个帆布袋,腰杆笔直,站在雪里。

    知道他来的那一刻,我刚好碰到了从宿舍出来的娜,她喊我一起吃晚饭,我却借口和另一位老同学约好了。我的那位老同学她也认识,我所有玩得好的同学朋友,包括一起打球的人,她都认识。

    我看出来她眼神的迟疑,因为平时,我肯定是叫上她一起出去的。就像我看到她出来我也迟疑了一下,最终我选择了不告诉她,他来了,虽然我知道他是奔着她来的。

    这种迟疑,让我很痛苦,我不想对她有所隐瞒,不想毁了这段友情,可是我还是听到了断裂的声音,这种声音,就是从那一刻的迟疑开始的。

    我和另外一个高中同学去迎的他。他请我们吃了火锅,火锅不停地冒出热烟,可我们谁也没有吃出一身暖。

    不疼不痒,欲言又止,东张西望,他甚至提出要去校园走一走,他一身军绿色戎装特别的显眼,还碰到了班里的同学。

    我知道,娜很快就会听到,我身边多了一个当兵模样的男友。这是他的目的。

    第二天送他离开的时候,我竟忍不住流了眼泪,因为我明白,我不仅失去了他,失去了一个可爱的网友,我还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

    后面我们三高度一致,我和伟彼此不在联系,我和娜也只字不提关于伟的事。关于伟来的事,她不问我也不提,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一件事。

    我和娜还是一样地相处,只是只有我们能感觉到,我们在疏离。我更喜欢一个人打球,一个人泡图书馆,而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学弟。

    学弟名叫华,是她通宵认识的,也是她的追随者,直到她给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一起说话了,没有一起通宵了。

    (三)

    学弟算不上帅,可什么都依着她。开店借给她钱,有人找事他挺身而出,最后因打架被警察带到了警局,被学校记了大过。

    我能想象娜的处境,一个人守着一个冷冷清清的店挨了两年。就在华被带走的那个夏天,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开。

    她说她要去打工还债,电话里她声音敞亮,一点都不像欠了一屁股债的人。

    我们在南方的一个小城见面,她是专门拐弯来看我的,当时我生了一场病,她只能留在医院陪我。

    她还是没有变化,偏黑的皮肤,瘦瘦的身体,还是那么爱笑,说着说着的时候忍不住又捶我几拳。

    她的身子还是那么软,人也像个纸片,让她多吃些饭时,她笑我身体好,骨子硬,却还是生了病。

    临走的时候,她把几千块钱给了我,那是我初出来打工,省捡出来给她开店的。本来说要挣到钱才给我的,估计是看到我生病又在哪里借来的。

    我趁她去卫生间,把钱塞到了她一个行李包里,行李包饱鼓鼓的,撑得拉链都呲牙咧嘴,待我打开一看,里面就塞了一只咖啡色的大熊,那是她过生日,我从饭菜里省出来的钱买给她的,只是我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她还留着。

    抚摸着大熊,岁月匆匆又漫长,也许曾经是有那么一段时光,我们疏离了彼此,也许后面的时光我们会更加的遥远,可是我们曾经拥有了一段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的时光。

    那时光就像一束开在瓦缝里枝头上的两朵小花,在营养匮乏的时代,我们曾彼此陪伴又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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