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爱是一场劫难2
“我既不能杀了她，也不能放了她。我爱她，我要她，我只能出此下策。”
西湖区“清远集团”二十五楼，会议室内～
韩清烨第六次将他愤懑不满的眼神定在了对面那个拿着手机魂游天外的黑衣男子身上。
“停！”片刻后，他忍无可忍的让秘书暂停会议，挥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
然后冲着回过神来的黑衣男子怒骂道：“穆轻寒，你特么能不能认真点？快一天了，始终心不在焉的，思春呢你？”
“………”
被他莫名骂了一通的男子也不生气，只是清幽幽的说了句：“我又不是某人，浴血奋战不成，只能冥想思春以求安慰。”
随后、默默的放下手机，坐直了身子，用那双黑曜般的眸子戏谑的瞅着他。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韩清烨气闷的将面前的项目计划书朝他丢了过去。烦躁的抬手揉了揉自己额前的碎发，颓然的将自己摔在了真皮座椅里。
“轻寒，你别再往老子身上捅刀子了！再这样下去，我特么想死的心都有了。”
良久，他郁结难解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好啊，什么时候想死说一声，我送你一程！兄弟一场、不用你谢！”穆轻寒不理他一副“欲求不满”的倒霉样，径自表达着自己的愤慨。
“还记仇呢？你特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韩清烨无语的撑起身子看着好友吐槽到：“我又没把你的阿暖真怎么样，你何必一副带了绿帽子的衰样。再说阿阮不也亲你了吗？我都没说什么，就当扯平了。”
顿了下，又补了句：“你特么还给了老子一拳呢，眼睛都差点被你揍瞎了！”
“滚犊子，你特么说的是人话嘛？这特么能一样吗？”穆轻寒被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气的恨不能真的找把刀子插进去。
卓青阮，那是她自己扑上来的。且她性子向来火热浓烈，别看年纪不大，想当年也是风月场所里的一把手，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他的阿暖不一样。那是一个山泉般通透澄澈的小女孩儿，简单干净。除了他，还没有任何人触碰过她绸缎般柔滑的肌肤。
想到她当时惊吓到脸色惨白、眼神呆滞的样子，再忆起韩清烨这个混蛋留在她肩头的牙印，就恨不能再给他一拳头，把他那张俊脸揍得见不了人。
“好了好了，这件事算我对不住你，我给你赔不是行了吧！”
韩清烨看他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顷刻就要烧死他的样子，觉着有点心虚，理亏的开口歉声道。
………
“哎，阿烨，也就是你。换作别人，我特么非弄死他！”穆轻寒憋闷的踢了踢桌脚，将椅子向后挪了挪、仰面靠了上去。
“呵呵！别人？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抢你穆大少的人吧！”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了什么，恶作剧的开口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了，真有这么个人。”
说着，把椅子划了划、挪到穆轻寒对面，踢了踢他的腿，不怕死的问道：“不是说那个舒雨轩回来了么？怎么样，你这次追去青夷有没有发现他们鸳梦重温啊？”
言罢、不过瘾似的、又玩火自焚的补了一句：“还有，她那一身青青紫紫的吻痕、是你干的还是舒雨轩干的？”
“韩清烨，你特么真的想死了是吧！”穆轻寒被他的无耻无畏激的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坐起身狠狠的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我靠！为了个女人，你特么真想谋杀兄弟啊！”韩清烨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膝盖，回骂道。
心道：还好椅子有滑轮，他溜得快。不然这后半辈子估计就只能坐在轮椅上指点江山了。
呜呼哀哉！
………
“轻寒，我真挺羡慕你的！”良久，韩清烨收起了泼皮无赖的样子，伤感的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思睿她都是完完整整属于你的。可是阿阮……”
说到这里，他似是不忍说下去，哽了半天才又接下去：“她的人她的心没有一样是留给我的。除了恨，什么都没有。”
“阿烨，你跟我不一样。青阮跟阿暖也不一样。”
穆轻寒看着他骤然低下去的情绪，也就不再计较之前之事，开口安抚到：“我这辈子除了阿暖，没有爱过任何人。可是你呢，当年为了冰雨，你把卓家搅的家破人亡。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青阮的感受？”
“我当年…我那个时候只是为了安抚母亲，才会出手对付卓家。你知道她一直将冰雨视如己出，她出了那样的事，母亲怎么咽的下那口气？更何况，母亲和卓家本来就……”
说到这里，似是又想到什么不堪的往事，苦笑着才又接下去：“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卓家是冤枉的，更不知道卓青阮就是我的阿阮。还有冰雨、她从小都很乖巧，我没想到她会为了阻止我和阿阮在一起拿自己做饵。”
“………”
“轻寒，你一定要相信我，冰雨于我，就跟轻暖于你一样。我这辈子，真的也只爱过阿阮一个人。”
………
良久，穆轻寒看着好友那双溢满悲伤的眼睛，无奈的说到：“我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青阮她不信。冰雨毕竟不似轻暖，她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也从来没有拿你当过哥哥。你说你只爱青阮，可是当年发生在冰雨身上的那些事、你原封不动的还给了青阮。事后你说你只爱她？你觉得她会信嘛？”
“轻寒，你明知道那件事不是我指使的。那是个意外。”
韩清烨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好友，他没想到连他也来指责他。他明知道那是他心里最深的隐痛，说不得也碰不得。
“哎……”
除了叹气，穆轻寒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
“咱俩还真是难兄难弟！”过了好久，他才又苦笑着吐出这么一句话。
“知足吧你！起码现在思睿是死心塌地的留在你身边了。她跟舒雨轩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也该放下了。”韩清烨心里泛着酸楚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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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个家伙早上过来顶着一张春风得意的笑脸、兴奋的跟他炫耀——
“阿烨、我的阿暖终于说爱我了！你说我这是不是叫做：守得云开见月明！”
“啊呸！你特么一天到晚逼着人家说这些恶心肉麻的话，人家都说腻歪了。现如今估计跟吃饭喝水一样，都不需要经过大脑。你有什么好得瑟的。”他记着自己鄙视的回了他一句。
“这次不一样，是她的真心话。她说她只爱我只要我！”穆轻寒认真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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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作为好友，韩清烨是替他高兴的。
穆轻寒的人生从他妹妹出事那一刻，就开始走向了分崩离析的境地。
若不是老天眷顾，在他最痛苦的岁月里将那个精灵般的小女孩儿送到他身边，怕是现在坟头的青草都有一人高了。
这么些年，无论在哪里，无论日子过得多么荒唐萧索，他都没有放弃。
只因为他心中有个念想、唯一的念想：他要等他的阿暖长大，然后娶她过门，宠她爱她、与她相守一生。
然而，等他终于蹚过了茫茫岁月，熬到了他的小女孩儿长大成人，却已经不属于他了。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让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动心动情，那是足够了。
穆轻寒，他的好哥们，终是在纸醉金迷里蹉跎了岁月迟来了一步……
如今，四年的时光再次苍茫而逝，他终于在岁月的洪流中用他的如海深情，换来了那个女孩儿的真诚回眸。
他确实应该为他高兴的。可是心里隐隐的不安又是为了什么……
“阿烨，想什么呢？”
穆轻寒奇怪的看着好友说完那句话后，迷怔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忍不住将椅子挪过去，踢了踢他的裤脚问道。
“轻寒，舒雨轩为什么突然回来？会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韩清烨抬起头，定定的看了好友半晌，终是问了出来。
“阿烨，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穆轻寒苦笑道。
“我是担心你。”
韩清烨难得一脸认真的说到：“当初我就告诉过你，有些事不能做。一旦做了，就等于在你的生活中埋了颗隐形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我当年，实在是没有办法，”良久，穆轻寒苦涩的说到：“洛云那件事后，阿暖她以死相逼，要跟我划清界限。我能怎么办？我既不能杀了她，也不能放了她。我爱她，我要她，我只能出此下策。”
“………”
“阿烨，其实有时候我也恨她。是她先招惹我的，是她说要嫁给我陪我一辈子的。可是我只离开三年，就什么都变了。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她自己想起来，等她回到我身边，等的我心都疼了。可结果呢，等来的却是她在舒雨轩怀里亲吻缠绵。那一刻我杀了那个男人的心都有了。我给了她选择的，让她自己离开，可是她不听。她那么决绝的拿自己的命来跟我抗争，一点希望都没有给我留下，一点都没有……”
“轻寒。”韩清烨看着似是陷入梦魇的好友，忍不住出声唤他道，“我知道你爱她。可是你要知道，她当年还只是一个孩子，说出口的话只能算是童言稚语，你不能以此来要求她作为终身厮守的誓言。这对她不公平。”
“公平？她对我就公平嘛？”
穆轻寒冷笑道：“她十四岁时跟我说、会等我回来。十五岁的时候，就跟来滨港读书的舒雨轩牵了手。仅一年时间，她就将我忘的干干净净。而舒雨轩呢，他们分开了四年，她却依然将他牢牢的刻在心上。跟我要公平，她觉得合适吗？”
“轻寒，你要这么说，那我真是无言以对，呵呵！”韩清烨苦笑着。
顿了顿又说到：“其实我也一直奇怪，她当年为了你，连命都豁得出去，你说那个时候她不懂爱，只是小女孩儿的纯善，我还真是不太信。”
“信不信又如何？事实就是这样。可是她不懂，那一刀，看似划在她脖子上，实际上却是插在了我心里。那一瞬，她颈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我的视线、灼伤了我的心，让我趋于死寂的生命从新燃起了生的希望。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再也放不开她了。后来的事，也不过是因果循环，她要怪就怪她自己。”穆轻寒漠然的说到。
“唉，你们两个，也是孽缘啊！”韩清烨摇着头苦笑道：“如今她算是真的回到你身边了，你小子也算苦尽甘来。可我还是担心，如若当年的那些事被她知道了，恐怕……”
说到这里，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一下，才又接下去：“到时候，恐怕就会变成我和阿阮这样，呵呵！”
说着又苦涩的笑了两声。
“阿暖，她性子清冷，不似青阮那么刚烈。应该不至于……”穆轻寒迟疑的开口。
“不至于？”韩清烨截断他的话说到：“你的阿暖只是看起来清冷，骨子里恐怕比阿阮还要刚。她当年捅你身上那刀你忘啦。”
“而且，这件事不单单关乎舒雨轩，还有她小姨和她弟弟。你说，你让她怎么放得下。”
“那是意外，我也不想的。哎……”想起当年那个黑色的夏天，穆轻寒就觉着脑袋一阵阵的闷痛。
“是不是意外你心里清楚，若不是你借舒雨轩之故把她困在山上，又哪来这意外？她如今不介意，是因为她把所有责任都归在了自己身上。如果让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我只怕……”
说着，看了看好友一脸愁苦的表情，试探着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真的知道了真相。你怎么办？”
“只要她不离开，怎样都行！”穆轻寒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坦白道。
“那如果她离开呢？”韩清烨又问。
“她不会离开的，我不会给她那个机会。”
穆轻寒看着他似了然又似迷惘的神色补充到：“阿暖，她是一个爱别人多过爱自己的人。她那颗心太软了，里面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别的不说，就舒雨轩和君竹，就足够我把她困在身边。何况、还有个陈晨。再往后，等到君竹结婚生子那天，她的牵绊只会更多。有他们在，我就不怕她离开。”
呵呵！
听了穆轻寒的话，韩清烨觉着胃里一阵阵堵得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他的好兄弟，不惜用尽一切肮脏的手段，也要留住他的阿暖。这种爱情，值得宣扬嘛？
不值得！
因为他的爱，于那个女孩儿而言、是一场劫难！
可是他没资格说他，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无耻都无耻到一块了，卑鄙也卑鄙到一处了。
可是——
作孽做多了，终归会有报应的。他不知道未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看着陷入沉默的穆轻寒，再看看窗外日渐暗下来的天色。他只能无声的期盼：“就让真相永远埋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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