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李一航死活要和未婚妻分手,原因是受不了她的虐待。
01
五年前一个普通的日子,他对房子涵一见钟情。
那天,他看到十九岁的她从图书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沾满雾气的书。一掠而过,有束光,不刺眼也不暗淡。
她的美很有个人特色。含着小巧的脸蛋,皮肤柔和粉嫩,微卷的发梢让人不再想起中学时代的故作懵懂和天真,应该说,成熟和小性感,是她打扮时的小心机。
原本应该有场好戏,但很遗憾,电影中女主一不留神书掉地上男主帮着捡起的桥段没有发生在他俩身上。
下了一夜雨的清晨丝毫没有清爽的感觉,风不大,空气着实闷。
打他身边经过,她嘴角虽抿得紧紧地,但眼角的余光还是出卖了强行控制惊喜的内心。
他的眼睛不大,但目光如炬。阴天,房子涵却感觉暖得像风中盛开的向日葵,灿烂到足以让她的心不再荒凉。
顺其自然,做了一学期搬重物的苦力和考试前的图书馆占位置,以及数不清的无缘无故被房子涵呵斥后,李一航终获美人心。
02
房子涵过过二十岁生日时,到场的好友均送了自己礼物,唯独男朋友李一航空着双手。
心里犯嘀咕,嘴上倒没有说什么。男生嘛,心大意宽很正常。
室友兼闺蜜灵儿替她不值:“李一航,你不送东西也行,可没点表示也说不过去呀,哪怕写几句祝福,也算你的心意是不?”
过了几天,李一航乖乖地补送女友个杯子。
灵儿相当羡慕:“杯子?长心眼了,这是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节奏。平时蔫儿吧唧的,关键时明白着呢。”
“你真会说话。”房子涵转了一下杯子,玻璃杯,款式造型材质和普通茶杯没什么区别。
一次俩人去看电影,学生蛋子,能省一个是一个。房子涵认为电影院可乐爆米花太贵,提议去超市买。
去超市的路上经过一零食摊。李一航冷不防叫住前面的她:“要不在这儿买。要喝什么?”
见房子涵指了指橙汁,他装作没看见,顺手拿了两瓶矿泉水。
房子涵傻了,看清了他买杯子的意图,电影没到半场就独自回到了宿舍。
“这么早,电影散场了?”正听音乐的灵儿拿掉耳机,问。
“嗯,下次再和这货一块看电影,我提前从宿舍倒一杯开水准备着。”
“为什么?”
房子涵闷闷不乐拿起杯子递过去:“喜欢,送你好了。”
灵儿摆摆手尬笑了两声:“礼轻……”
其他两位舍友从床上伸出头齐声道:“情义重。”
房子涵摊在床上,抓起被子蒙住了头。
03
上高中时她有个死党,现同在一个城市上学。周六闲来无事,就去学校找她联络感情。
毕竟谈恋爱了,房子涵找了家餐厅,趁死党不注意塞给李一航一百块钱,让他请客。琢磨着反正三个人也吃不多,结账时即便钱不够,怎么着他也会添点。
结果,三个人一共吃了九十块钱。李一航顺手把收银员找的十元钱揣进自己裤兜里。
送走死党,两个人手牵手开始逛街。偶遇一家店铺做活动,情侣衫打折,九十块钱两件。
“我们买下这款好不好?”房子涵问。
“行,你出五十,我出四十。”李一航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上全是阴谋得逞的笑意。
见过抠的,没见过如此抠的。房子涵听了,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掏一百块钱交给店主:“两件,谢谢。”完毕,咬牙切齿踩了一下他的右脚。
最后一年要实习,临近大三结束,比较好的同学时不时找机会喝酒聊天,暂时逃避对未来的焦虑。
一日,同届不同系的李一航拉上房子涵赴了同学的饭局。
学生时代的杯盏交错、胡吃海喝总能敞开心扉毫无戒备。期间房子涵去了趟厕所,回来,在门口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李一航,同学几年,也不见你请一场客。是不是钱都给女朋友花了?”
屋里没了动静,门缝里冒出酸辣汤浓厚的醋味。
“我没有钱,只有一颗对她专一的心。”李一航说。
隔着门,房子涵感受到男友那颗为她跳动的心。酒劲令她忘乎所以,第一次同着那么多人的面,扑到李一航怀里。
04
毕业,两个师范生都不愿当老师。
实习期间的经历告诉他们,“教师”这份职业收入虽然稳定,但如果不在课下借着补习捞些外快,遇到红白喜事,稍微给个份子钱,薪资低得真养不起一个家。
李一航爱拿当教师的父亲说事。每个月五千多,看似在小县城属于高收入,但那可是一位有着“中教高级”职称的老教师用三十年的教龄换来的。
三十年,是父亲的弹指一挥间,却是新入职小年轻望不到尽头的一眼万年。
思来想去,他们决定去大城市闯一闯。
房子涵学了美发师,李一航从压力大的猎头顾问做了自己喜欢的调酒师。
很不凑巧,一个白班一个夜班。
有次李一航休假在家睡觉,房子涵无意中翻看他的微信,发现他加了很多朋友圈状态不是晒名牌包包就是正在哪哪高级餐厅吃饭的姑娘。
等他醒来,她问这些姑娘是谁,他含糊着回答都同事。
“你同事好有钱,改天我也去酒吧挣点买香奈儿的小费。”充满醋意的女孩子一般会有个不说实话的男朋友。房子涵边说边动起了手,一把揪起他的耳朵,“忍了你几年的抠门也就算了,想不到竟然背着我加了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说,接下来是不是该背着我劈腿了?”
“别,既然你这么反感,做到月底,我换份工作还不行吗?”望着眼前这个女王,妥协的只能是李一航。
业务需要,他经常带着女主播和商家做线下推广活动。
终于,在一次给一大长腿美女送礼物时,被下班去找他的房子涵看到。但她很给面子,当时并没有发作。
回到家,自以为惹到她生气的李一航嬉皮笑脸解开扣子,用外套把房子涵一裹:“老婆,我想你了。”
她也配合,半推半就转过身,媚眼如丝,专注而深情地凝视着他,踮着脚尖亲吻他嘴唇的同时,右手搂着他的脖颈,左手开始在那满是汗水的胸前游走。
受到鼓励的李一航回应着她如此主动而热烈的痴缠,声音低沉却撒着娇:“老婆,咱们到床上去,好不好?”
房子涵继续挑逗着,一切肢体语言亦没有停下。右手的手腕下压,手指卷曲,又细又尖的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哎呦我的天。”并没有感觉脖颈疼痛的李一航挣开她后捂住了嘴,“我舌头被你咬出血了。”
房子涵变成了一个蛇精,冷笑着扭着腰身,没有饶过他的意思:“你曾经嫌弃说美发师基本是一些不学无术穿着奇特的男人。美容师刚好相反,女孩子居多。成全你,现在我落在了女人堆里。而且做饭洗衣服,一门心思想与你过好日子。你呢?”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他极力为自己辩解。
她叹了口气:“你没有,只是享受异性缘佳,容易遇外遇的状态罢了。”
05
手里攒到一定的资金,李一航做了包租婆的二房东。
不久,两家父母见了面,商量着下个月给孩子们举行婚礼。
那日,工作了一天,房子涵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了家。
他们买了房子,但还没有搬过去。目前住着的三室一厅有个外地姑娘与他俩合租。
在门口,她翻了翻包包,突然想起早上出门匆忙,忘记带钥匙。
敲门,无人应答。
“奇怪,里面明明有笑声。”她想着,“咚咚咚”,加大了拳头的力度。
开门的是那位合租女,她手里端着一碗饭,嘴里有滋有味含着一根筷子。
李一航呢?手里摆弄着他当调酒师时的一套工具,正坐在合租女的饭桌旁耍帅。
好家伙,一天不见,俩人这日子都过上了。
房子涵脸色铁青,质问合租女:“这样趁人不在,勾引别人男朋友合适吗?”
被冤枉了的合租女也不甘示弱:“想撵我走直接说好了,别乱扣屎盆子。”说罢,她颤抖着双手搜寻搬家公司的电话。
当局者迷得失去了起码的判断力,她想尽可能早地撇清自己是个局外人。
姑娘搬家时,给李一航买了一条好烟,作为他平时无偿帮着修电脑换灯泡拎重物,甚至喝醉酒时扶自己去房间的回报。
问题很严重。李一航觉得房子涵的无理取闹不只灰了自己男人的面子,更伤害了他俩的感情。
刚在一起那段时间,尽管也见识过她的脾气,但总被她懂事的换位思考感动着。
他一直感恩,像自己这种没钱还想泡女朋友的穷光蛋,当初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招到房子涵那样不为物质打败的好女孩喜欢。
踏入社会挣了钱,他总是想方设法给她买些礼物,以弥补亏欠。
每每对她忍无可忍,想提出分手,他就提醒自己,一生一世厮守的女孩,必须是她房子涵。
如今,真没想到她会变得飞扬跋扈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这些年,在一直不断讨好她的不平等关系中,他累了,想彻底告别过去,告别过去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
然而没有说出“分手”二字之前,他想正视一下自己对她的余念未消,拉着房子涵回到了大学时期的旧图书馆。
“你能借一本书出来吗?我想给你再占一次位置。”他淡淡地说。
一路上房子涵机械地跟着他,听了他的话,没有反对,照做了。
依然是一个下过雨的清晨,她像多年前那样拿着一本书从图书馆出来。
擦肩而过之际,他微笑着看了看她。
物是人非。她含着小巧的脸蛋,微卷的头发失去了应有的天真,成熟得就像她想要的样子。
房子涵摸了摸自己的面孔,皮肤柔和粉嫩,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颗硕大的痘痘,痒且疼。
那初次温暖的笑脸像阳光拂过她的眼睛和发梢,即将深入到内心,却再也不能令她产生纯洁的悸动。
回头,望着他帮一个女孩子清理路旁障碍的举止,下意识瞅了瞅地上,唯恐被石子之类的硬物绊住了脚步。
他不甘心,追上了她,表情扭曲,扭曲到让房子涵大脑一片空白:
此刻的这个人,要么是真正痛苦,要么是色厉内苒的蠢货。
“下个月结婚?”他的问话,估计连自己也觉得没有底气。
房子涵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走向学校大门。
“你贤妻良母,他浪子不回头。没有区别的爱,不要也罢。”她自言自语道。
李一航再也没有机会听到这句嘲讽和攻击了,她竟不觉得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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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不想在俯首称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