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借款纠纷
王娟娟上班的第三天，马庭长就手里拿着一本卷找她，说：“小王，这是一起比较简单的借款纠纷，你先把卷看看，我准备近期安排开庭。”马庭长把卷给了小王，转身就出去了。
王娟娟拿过薄薄的卷，坐在办公桌前仔细阅读起来。真的像马庭长所说，案子非常简单：原告李大山诉同村被告张连举，要求归还其40000元借款，并要求按照同期银行贷款利率支付利息。
在事实与理由方面，只写到：半年前的6月10日，被告张连举和他老婆到原告李大山家，说他家儿子结婚差40000元彩礼钱，向李大山借款应急；但大半年过去了，张连举儿子也结婚了，现在却不还款，10月上旬到张连举家里去要，张连举却说：他的钱存的是定期，一年后才到期，如果提前支取，利息会少很多；原告李大山因接了个盖房的小工程，需要买楼板，因此诉至法院。
全部案卷除了诉状，只剩下原告李大山的身份证复印件和给法院的缴费凭证，再没有别的资料了。
王娟娟拿着卷，走到庭长办公室，敲门后走了进去，一看李庭长也在，连忙打了个招呼，就对马新民说：“马庭长，这个案件原告的证据咋没有提供呢？”
马庭长说：“其实这个案件在立案的时候，立案庭的人就给李大山说过，但是李大山说当时就没有打条子，给的是现金，立案庭的人只好先把案立上，告诉其打官司要靠证据。”
王娟娟说：“那这个案子，如果被告不承认借过款，原告就要面临败诉风险的呀。”
旁边正在听他们讨论的李庭长插话道：“如果被告真的向原告借过钱，不会不认账的，原来我的乡下当乡长的时候，知道这种情况，农村哪有借个东西还打个条子的习惯？农民很老实的，根本不可能说瞎话。”
王娟娟听了李庭长的话，也就没啥话可说了，只好等开庭再看了。
一周后，案件如期在马庭长办公室开庭了。临泉县法院没有像大城市法院那样的专门的法庭，每次案件开庭都在审判员办公室，凳子不够就到隔壁借。
马新民就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合议庭另一成员就坐在李庭长的位置上，王娟娟搬了个椅子坐在傍边，书记员小李坐在傍边的桌子边担任记录。
原告李大山来了，但被告张连举没来，来了个律师，律师一进办公室就给马庭长打招呼；马庭长开玩笑说：“马律师，你这生意红火呀，案子不断。”
马律师摆摆手，给马庭长敬了根烟，说：“哪里呀，这个案件的被告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我就是帮个忙而已。”马庭长点上烟吸了一口，因为老婆怀孕不能在家吸烟，把马庭长也憋的够呛。
临泉县就一家律师事务所，马律师经常来法院，上至院长下至门卫都比较熟悉；有的当事人一到律师所，听到马律师谈起临泉县法院的人、事，好像马律师就像法院的人一样，马上就把案件交给其办理了。
“好了，闲话不说了，现在开庭！”马庭长把快吸完的烟扔到倒有半杯水的杯子里，说：“今天临泉县法院民庭正式开庭审理原告李大山诉被告张连举借款纠纷一案，现在宣布合议庭组成人员：由民庭副庭长马新民也就是我本人担任审判长，助理审判员马宏远、人民陪审员王娟娟组成合议庭，书记员李芸齐担任记录，原告你申请以上人员回避不？”
李大山说：“啥回避？我不懂。”
马庭长说：“简单给你说，回避就是你认为我们三个人包括书记员，与被告有关系，可能影响案件的公正审理，要求我们别审这个案子。”
李大山连忙说：“那没有那没有，我就是相信法院才来的，咋可能要求你们不审呢。”
马庭长又问过被告后，说：“现在由原告宣读起诉状。”
原告李大山把别人替他写的诉状宣读了一遍。
马庭长又让被告进行答辩，马律师坐直了身子，准备答辩，马庭长说：“被告有没有书面答辩状？”
马律师说：“因为本案比较简单，事实比较清楚，被告进行口头答辩。”“好，那你说吧，说慢点，书记员要记录呢。”
马律师扶了扶眼镜，说：“被告针对原告的诉讼请求和事实与理由，答辩如下：被告张连举从没有向原告李大山借过钱，原告诉状里所说的事实都是虚假的......。”
李大山刚听马律师说了一会，脑子“嗡”就好像啥也听不见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马律师，大声说：“啥？啥？从没有向我借过钱？放他妈狗屁，你让张连举来和我对质！”
马庭长一拍桌子，说：“李大山，这里是法院，不是在你们家，你咋说话的？能不能让人家把话说完？以后有你说话的机会的！马律师，你继续。”
马律师说的很短，核心意思就是被告张连举没有向李大山借过钱。
等马律师说完，马庭长就对着还在愤愤不平的李大山说：“李大山，该你了，你说张连举借你钱了，你有啥证据？”
李大山站起来说：“要啥证据，当时就我、张连举和他老婆三人，张连举说他儿子的彩礼钱差40000元，我给了他40000元，这还要证据？”
马庭长问：“你给的现金？”李大山：“是呀！”
马庭长问：“张连举给你打条子了吗？”李大山：“打啥条子？我们农村借钱从不打条子。”
助理审判员马宏远插话道：“你这没证据，让法院咋审案件？人证、物证都没有，咋证明张连举借了你4万元？你咋不说借了你10万元？”
李大山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马宏远说：“借了4万元就是4万元，咋可能讹人家10万元？我10月份到张连举家里的时候，他还说是他们的钱存了定期，现在取的话，利息按活期算，损失不少钱。咋现在就成了没借过钱了？”
马宏远也有点生气，还没有哪个当事人敢指着法官的鼻子说话呢！就说：“李大山，你坐下！你到法院打官司，举证责任在你，你没有证据，就承担败诉的风险，这个你都不懂吗？”
李大山大声地说：“张连举借我的4万元不给，还有理了？我到法院打官司，就是让你们主持正义的。你们一个个都说我，我咋了？我把钱借给别人我还错了？我不打了！”李大山说的就要往外走。
马庭长连忙说：“李大山，我看你今天比较激动，不能好好说话，今天咱们就先休庭，改天在开，但马法官也说的对，打官司靠证据，不是靠嘴、靠拳头，法院是讲理的地方，你回去再找找证据。现在宣布休庭，你们看笔录签字。”
等李大山和马律师走后，马庭长对马宏远和王娟娟说：“这个案件的基本情况，估计不会有啥变化了，你们有啥想法？”
马宏远说：“原告没有证据，只能驳回。”
“王娟娟呢？你有啥说的？”马庭长又看着王娟娟。
王娟娟说：“我感觉张连举应该是借钱了，但李大山又拿不出证据来，从现在的情况看，对李大山很不利。我们能否主动调查调查？”
马庭长说：“好，你们都坐，小王，你说说你的调查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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