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盏半生旧梦,萧忝不知君故。
● 余生彤山依旧红云密布,映的整个山头的草草木木都是通红一片。可是此景依旧,人却如故。
一颗心飘荡的久了,总要去寻个落处。萧忝沿着当年走了无数遍的青石台阶,一步步地拾阶而上。最后停留在石阶的尽头,他抬首,入目便是那座荒芜了许久的庄园。
说是庄园,却也不是,萧忝的这一身救死扶伤的医术,便是师承这个庄园第十七代庄主的。
那时还有一个人,与他所学截然相反。一医一毒,可谓是天下无双。而那人也因此得了个毒公子的称号,杀人无数且”夺人性命从不见血,更不眨眼。
萧忝回首看着脚下的青石台阶,在某一处那人曾拉着他宽大的衣袖与他许下誓约。
“师兄,师兄你学医我习毒,日后你我一同行走江湖之时,你救死扶伤,我用这一身毒术护你周全,可好?”
说这话时,他不过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岁不过十二,眼眸中尚有稚气未脱,有怎会知道那江湖险恶,人心叵测。瞬息间就可让人变成那十殿阎罗,从此万劫不复。
萧忝摇摇头只觉好笑,未回身便听到身后有人一声轻呼“大师兄……”
一颗心飘荡的久了,总要去寻个落处。
彤山脚下的某条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异常的多,加之于街道两旁小贩的吆喝声,显得格外的热闹。
萧忝坐于小街上某座茶馆靠窗的位置,在他的对面坐着个青衣的公子。两人相顾无言了许久,终是那青衣公子先开了口“多年未见,师兄别来无恙啊。”
“颇懂些养身之术自是无恙,你呢?可还安好?”
“于这太平盛世之中,又怎会不安呢?”青衣公子淡淡的笑着,抬手举盏便是一杯清茶入喉。
“师弟你变了”萧忝看着他神色不明,那青衣公子嗤笑出声“师兄你又何尝没变呢?在你设计害死小师弟时,你就再也不是那个说要护我等一世长安的大师兄了”。
“那是他……该死!”萧忝低首抿茶 眼底深藏着难言的痛苦。
“他该死?小师弟杀的那些个人,才个个都该死!他不过是替天行道,报我灭门之仇,这……难到也有错吗?”青衣公子听他此言,一时怒火难平,竟拍桌而起“师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你心中还是不曾有丝毫悔意!你萧忝根本就不配做我们的师兄!”
“于这太平盛世之中,又怎会不安呢?”
萧忝低眸沉吟良久,青衣公子甩袖欲走,却听到身后萧忝一声长叹“你将他葬在了何处?”
“小师弟临终之时说过,至生至死,唯你不见,我自是不会告诉你”青衣公子说罢,转身便走,徒留萧忝一人,独坐窗前,看人来人往,却皆与他无关。
“君故,君不如故”萧忝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白袍……
十七年前,一场大火烧了萧忝的一切,从此若大的师门仅余下萧忝沧越以及君故三人。那时他们贪恋山下花灯会的繁华热闹,未能及时归山,方才免于一难,但却留下更大的灾祸于江湖。
君故跪于师门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直到一场大雨倾盆而下,萧忝将他背回临时安置的小屋时,他已经被烧的神志不清了。
后来的君故不言不语,将自己关在房内,日夜硏毒,再后来他毒晕了萧忝和沧越逃出了彤山,至此以后不知所踪,任这师兄弟俩好找。
未过两年,江湖出了个毒公子毒名远扬,闻者无不惶然。萧忝知道那是他,却不敢去寻。到是沧越找遍了所有毒公子出现过的地方,终是与他重逢。
此后不久,江湖中又出了个妙手回春的神医,人称医仙。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凡毒公子所过之处,则医仙必出。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凡毒公子所过之处,则医仙必出。
“君故,你毒我医,你欠下的债我替你还”
“为什么?你别忘了师门是怎样被一夜焚尽的!这是他们欠我们的血债,他们才都个个该死……”
再见时,君故红着眼睛立在他的身后怒吼,可萧忝充耳不闻,继续将手中调制好的解毒丸喂进中毒人之口。
“君故,当年师父是如何教导我们的,莫非你都忘了吗?”萧忝站起来,转过身望着他“师父说‘医者仁心,毒者也必存善念。药可医也,毒也可成药也’师父一生心存善念,无论用药用毒皆救人无数。他愿意教你习毒,那是相信你也必与他一般,将这世人皆惧的毒用到善处……”
“呵!心存善念?师兄你去问问他们,相信毒也可为药吗?如果他们相信,当初又何故焚我彤山,灭我师门?师兄……你去问问他们啊!”君故指着萧忝身后的那个人,声声斥问。
“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如何能让他们信服!”萧忝气急之下,竟扬手打了他一巴掌。直到君故捂着脸,看着他神色难明地说着“萧忝,做师父的徒儿你不配!”之后,萧忝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打了他。
看着君故匆匆离去的背影,萧忝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看着君故匆匆离去的背影,萧忝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半年之后再上彤山,却是要杀了他,亲手了解这场恩怨。那时彤山红云依旧,火光冲天,萧忝一步步自青石台阶走上山巅,拨开一众举着火把的人,一步步的来到君故身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你还不回头吗?”
“敢问师兄,我回得了头吗?”君故抬眸看他时,眼神中刻骨的冰冷与恨意让他心惊。萧忝知道自己已经拉不回他了,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么不甘心呢?将他逼至今日,不是他萧忝一手所为吗?
萧忝叹息着“你可记得初入师门时,对我说过的话?”萧忝顿了顿,见君故不语,方才继续道“你说‘师兄,师兄你学医我习毒,日后你我一同行走江湖之时,你救死扶伤,我用这一身毒术护你周全,可好?’可是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呢?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你还不回头吗?”
萧忝步步移近君故,最后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君故,灭我师门的债,他们已经还清了,而我们欠下的债,却怎么也还不清。君故不要怕,黄泉路上,师兄陪你一起走……”
“呃……”君故突然痛苦地闷哼一声“师兄,我最后再唤你一声师兄,你要答应我,不要让彤山再现火光,不要让九泉之下的师父心寒。你让三师兄带我走,让三师兄带我走……”
君故狠狠地推开了萧忝,将那把他亲手插入他胸膛的匕首拔出来扔在了脚边“你别想死,萧忝,我要你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死……对你来说,太过于便宜了!”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在萧忝讶然的目光中 一步步地挪至被人群拦着的沧越身前。“三师兄……带我走,至生至死,唯他不见!”
“三师兄……带我走,至生至死,唯他不见!”
彤山左氏十七代弟子三千,可是每一代仅一人可学左氏的毒术。他们的师父,左氏第十七代传人左铭,医术毒术皆精修于身,如此百年来无一人可逾越。而这一代习毒是君故,如今他死了,就意味着左氏毒术最后的传人没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你竟留了后手,君故啊君故,师兄终究没能将你看透!”萧忝捂着胸口,回首望了望那楼上自己方才坐着的地方,勉强地笑了起来,未过一时渍出一大口黑血来。
萧忝倒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时,他仿佛看到了十二岁的君故,拨开嘈杂的人群,向自己走来“君故……”
茶楼上那个奉茶给萧忝的小二,此刻正站在沧越的身侧,嘴角擒着一抹冷笑,冷眼看着那围成一团的人群,到了句“师兄,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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