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炯明率粤军进入福建,闽督向北京政府求援,冯玉祥奉命援闽。
冯玉祥到浦口,找种种借口,停兵不前。浦口官员以种种借口邀请赴宴。浦口宴席,誓与京城比高下,多如军阀手中枪,多如灾年冻死骨,铺张浪费,乌烟瘴气,嘻嘻哈哈。
当地最高长官宴请,冯玉祥推辞不得,按时赴宴去。
月笼酒楼,灯红酒绿,歌妓艳如后庭花。冯玉祥心头迸出八个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八个字,如子弹射入一盘散沙。
主人未到,其他宾客也未到。楼上雅间空荡荡,静悄悄,亮闪闪,桌椅在灯下闪着幽光,仿佛白眼。冯玉祥很不耐烦,愤愤地自己叫碗面条,闷闷地吃下,撂下张名片就走。楼下,与主人撞个正着,被拉到楼上。
宾客纷纷相继而来到,谈笑起来。谈的都是昨晚打牌输赢了多少,明晚有什么好戏,谁家姨太太漂亮,哪里又有官地要卖,就是没有谈论国计民生的。冯玉祥想起自己贫寒的家境,想到贫寒子弟的艰辛,沉痛地说:“民国以来,连年内战,人民受尽苦难,国家衰弱到了极点。现在欧洲正在大战,我们对德也已宣战,要是打算图强,老是自己打自己,怎么对外?国家的前途,民族的存亡,都担在我们肩上,我们应当痛彻地觉悟到内战的罪恶,尽自己的力量反对内战,制止内战。”
冯玉祥的沉痛,无声地沉落军阀政客的杯底,杯底残酒被奸猾之人偷偷地洒在地上。
主人举杯:“喝酒,喝酒。今天,每人叫两个歌妓来陪酒。”
谈笑再起,冯玉祥默默端坐,如泥塑木雕。主人说:“您来到南方大城市里,不该洁身自好,像圣人一样。来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您没有相熟的姑娘,让我来介绍两个。”说话之间,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飘落冯玉祥两边,要把身材魁梧的冯玉祥挤小。冯玉祥霍地站起来,愤然离席而去。
冯玉祥高大的身影远去,高官和歌妓齐声骂:“怪物!”“活妖精!”
回到驻地,冯玉祥痛哭一场:“国家的上层领导人物,尚且放荡如此,中国还有什么希望呢?”
第二天,冯玉祥设宴遍请全体军官。席间,他说:“高官们赴宴都有歌妓陪酒,我们也学习学习,及时行乐。我替你们每人叫了一个,每个一元。”军官们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大门开启,一群乞丐拥入,破衣烂衫,有男有女。冯玉祥站起来,郑重地说:“这些就是我替你们叫的歌妓,请每位给他们一元。他们都是我们的叔伯、兄弟、诸姑姐妹,我们应当照顾照顾吧!”
军官们从命掏钱。
乞丐们走了,冯玉祥说出自己赴宴所见,告诫大家要洁身持正。
冯玉祥身在浦口,怜悯乞丐,痛恨高官,由浦口而北京,心情沉重,他不甘做祸国殃民的帮凶,决意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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