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去参加那人的婚礼。
到时他正在场地招呼客人,西装革履,平时一头乱毛梳的异常精神,笑容挤得脸上都是褶子。
我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过他了,就知道站那儿痴呆似地盯着他,步都忘了往前迈。还是于璇先反应过来,狠狠地戳了我后腰一下后喊:"琨子!"
然后他回头,正看见疼的五官扭曲的我。
"嘿!"他看见我和于璇挽着的胳膊先是怔了下,随即大步迈到我们面前,挑了下眉,"在一起了?"
早已预料好的疑问,我一手揉着疼的慌的腰,胡乱点了点头。
"那就好好过。"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随便找个位坐,咱们熟,我就不招呼你俩了啊。"
于璇笑道:"那还客套呢,得了,忙你的去吧。"说罢后扯着我领子就走,干脆利落地要命。
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我心里空的要命,耳朵嘈杂的音乐混着于璇的数落:"我他妈都没事,瞧你那没出息样儿,当初的滚蛋作风都跑哪了?!"
我没吭声,就让她指着脸骂。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俩人半斤八两,拉长的脸用手指撑都撑不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千里迢迢赶来砸场的。
没办法,有的场景,是真的想笑也笑不出来。
2.
我跟他算是发小,小学玩到现在。
父母认识,小时候我长了张乖娃子脸,看着就特讨人爱那种。琨子比我大了三个月,他妈常往他脑袋上糊巴掌,说他身为哥哥,凡事就要让着弟弟我。
他也是真听话,玻璃弹全给我,游戏卡想要哪个抽哪个。我跟高年级起了事,他撸起袖子就往那人跟前冲,结果被打哇哇乱叫。
等鼻青脸肿满身是泥地回到家,又被他妈逮住揍了一顿,但到最后他也没供出我。
等晚上我带着零食溜进他屋。琨子的屁股被他妈抽地肿了大半,正趴在床上疼地倒吸气。我当时心里就难受的紧,觉得太对不起琨子了,眼泪噗嗤噗嗤地往下掉,握着他的手吸溜着鼻涕道:"琨子,咱俩一定要做一辈子好兄弟。"
他咧了咧嘴,牵扯到嘴角的伤疼地龇牙咧嘴的,从盒里抽了张纸巾递给我,温柔道:"擤擤鼻涕,快滴到我手上了。"
我还是不乐意,非得让他认同了才行,还整了小姑娘家玩的拉钩钩才放心。
这事绝对能列入我此生做过最傻逼的事前十。琨子这人优点没多少,就一个说话算话尤为突出。他说过这句话,就绝对要把这话履行一生。
在那之后我每次生异心时,都只想狠狠给自己一耳光。
3.
我发现自己的不正常是在初三。
升学压力大,一帮瓜娃子荷尔蒙无处涣散,联考后神神秘秘凑在了一起。
其实就是一个小子不知道从哪弄到了毛片,吆五喝六地想带着大伙一块好好探索下成人世界。
那时家里有DVD的不多,选了半天挑中了琨子家。
他父母出差,平时吃饭都在我家解决的,空荡荡无家长的房子,正是看这玩意儿的好去处。
片是最劣质的盗版片,镜头东倒西歪,乌漆墨黑的。大部分兴奋的,不过是一起偷尝禁果的刺激感罢了。
我跟着看了会儿,感觉实在欣赏不来,甚至还有点反胃,无聊地去了卫生间。
门没锁,我没想到会有人在里面,直接推门进了。
然后看见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幕。琨子的裤子褪了一半,松松地堆在腿间,满脸通红,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画面实在太扎眼,我的大脑顿时当机了,也同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僵持着。
琨子额头的汗顺着脸庞滑下,滴落在地板上。他弯下了腰,表情迷离又有点痛苦,正处于变声期嗓音低沉而沙哑:"阿东,帮帮我,我出不来……"
我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喉咙有些干涸,不禁咽了口唾沫。
4.
打香皂,洗手,与同学告别,回家,全程我镇静且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同往常在琨子家玩耍完回去一样,一切都是那样的平常。
直到进到房间锁好门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腿早就软的不成样子,不停地抽搐。我一下没支住咚地跪在了地上,扒着垃圾桶干呕起来。
我居然硬了,不是对av里的性感美女,而是对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
我是变态吗?
我捂着嘴哭,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感到自己恶心又羞耻。
眼泪鼻涕黏到一起,垃圾桶里弥漫着令人反胃的酸臭味。大概在我当时的有生之年,这是最狼狈的一次。
我妈在这时十分没眼色地敲响我的门:"阿东,小琨打电话说明天要来写作业。"
我被吓得心惊肉跳,胡乱摸了几把脸,清了清嗓回答:"哦,好。知道了。"
然后就再哭不出来了,我悄悄去浴室洗了把脸,把垃圾袋扔出去,打开窗户散味,就自认为毁灭了那天的一切。
第二天琨子大清早就来了我家,人模人样地带了几份卷子,一进我屋偷偷摸摸锁上门。
我心咯噔一声提到了嗓子眼,有点恐惧,又有点期待,百感交集。
他压低声音贼眉鼠眼道:"哎,阿东,昨天咱俩的事没人知道吧?"
于是我的心又掉了回去,翻了个白眼:"我看着像傻逼吗?"
"那就好。"他一下就放松了,趴倒在床上瘫着懒洋洋地笑:"别说,你技术还真行。"
他用脚背戳我了一下淫笑:"平常没少自己弄吧?赶明咱俩再试试?"
"滚蛋。"我踹了他一脚。
这事就这样算翻过篇了。
我仍是正常的,我们仍是永远的好兄弟。
可惜,放屁,都他妈是放屁。
5.
高中,琨子踩了狗屎运考进重高,摇身一变成了众人口中的优等生。我跑到职校曲线救国,继续跟着一堆狐朋狗友游手好闲。
他那高中变态的跟监狱有一拼,半月都放不了一天假,我俩联系就此逐渐变少。
节假日倒是还在一起,他得给我做饭。
我爹娘看破红尘,认定养老指望不住我这个不成器的子,想趁着还没老再去外面捞一把。
走时,还残留着一丝母爱的我娘嘱托了他爸妈,希望他们能看着,别让从来不碰锅勺的我饿死。
而他爸妈整天忙的一批,甩手把我交给也挺忙的自家儿子。
就这样,放假的他不仅地得解决层出不穷的作业外,还得关照我的温饱问题。
照琨子的话说,每次他在厨房惦记数学焦头烂额地做饭时,回头看见阳台的我悠闲地晒着太阳吞云吐雾,都有用手里的铲子一把铲死我同归于尽的冲动。
我把烟头摁了,笑嘻嘻的没说话。
他不知道,每次我靠着栏杆看系着围裙做饭的他,阳光倾泻下来,他的全身都散发着光芒,我多想从后面拥住他,亲吻缠绵,仿佛这个人就是我的。
但每次我都只是烟头摁了,从后面踹他一脚:"还没做好呢?老子快饿死了。"
然后等着他回头挥着锅铲骂我,借此平息我心中的欲火。
6.
我多骄傲啊,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兄弟,成绩好,长的能看,最重要的是还会做饭。
于是我就又嘴贱了,在那帮没见过世面的狐朋狗友中乱几把夸,弄得他们一个个都想去重高劫人。
国庆时开了个包间唱歌,一帮人喝大了,非得起哄叫我把我平时挂在嘴上的宝贝疙瘩叫出来,我也是喝的脑子都进酒了,手一抽筋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来接我时于璇坐我怀里盘着我,死活要给我灌酒,我恶心的慌,这妮穿着特清凉,又不能直接上手推她。
琨子进来时我看见于璇眼都直了,一下从我身上秃溜下来,摇摇晃晃就向他走。
"你就是张旭东朋友啊?长得不错!"于璇向他举着酒杯:"乖乖生,喝酒吗?"
"不喝。"这小子满脸冷淡,绕过那妮子朝我走过来,架上当时已经起来站不稳的我,"回家。"
我靠着他哈哈大笑挥手道:"兄弟们告辞,在下先跟老婆回家了!"
理所应当的收获了一片嘘声。
喝酒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醒后我就屁事一箩筐。琨子莫名其妙生气了,回学校前都没再联系过我,而于璇这妮子在琨子面前吃了瘪,缠着我要他联系方式,说要补回来。
补个屁,你他妈眼都泛绿光了,跟饿的皮包骨的狼逮着肉一样,给我就是傻逼!
虽然知道他俩肯定成不了,我心里还是没由来一慌。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当初说的要去重高门口劫人的笑话,那发春的女人真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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