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喜欢一个人一次就够了，喜欢第二次，显得没长进。而我，不信。
大雨滂沱的清晨，林伊比往常早两个小时醒了过来，5点。
按掉略显刺眼的手机屏幕，林伊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回想刚刚梦中的场景。从上个月开始，时不时会梦到刘凌的脸，在梦中，他一如以前一样对着自己笑，牵着手走过来往的车流。
但这样的栩栩如生，才更加残忍。
一场秋雨一场凉，林伊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扯了一扯，整个人缩成一团，侧躺着把头也埋进被子里。过了半晌，一只手从伸出来，扯掉还在充电的手机，屏幕解锁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突兀刺耳。
适应了一会儿亮光，林伊打开微信，在联系人中找到刘凌的名字，点进去。恩，朋友圈设置了时限，他不喜欢活跃在社交软件上，想知道他的消息时，竟然也无从下手。转而看看他的微博，发现最新的一条还停留在2015年，哦，在上个星期他点赞了别人。
关掉手机，林伊把自己从被子里挖出来，闷得有点缺氧，将手机掷到一旁，调整了睡姿，想趁着天色再睡一会儿。闭眼、睁眼，才过去五分钟，关于他的时间总是很难熬。
............
7点，闹钟尖锐地响起，林伊半睡半醒间按下关闭键，脑子里跟一团浆糊似的，搓了搓冰冷的手臂，鼻子堵堵的，林伊叹了口气，这是要感冒了。
关掉文档，上午的工作告一段落，林伊抽了一张纸，擦着已经变红的鼻头，悄悄地擤鼻涕。好容易得休息一会儿，脑海中闪过今晨的梦，突然纠结起来，这一个多月来，频频梦到刘凌，连两人在一起，和分手后都未曾如此生动，这是在暗示着什么？
林伊看着手机，联系？还是不联系？整个脸都皱到了一块儿，联系了说什么？不联系，又似乎隐隐有些不安。
“那个.....你最近怎么样？”
这是两年后她第一次主动找他聊天。
叮咚......刘凌回复得很快，林伊明显感觉到那一刻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尔后嘲讽自己，怎么还跟当初那个小姑娘似的。
“很好。”
没有多余的问句，陌生而疏离。虽然不知道是出于客套，还是礼貌，总而言之，他过得好就行了。林伊回复了一个愉快的表情，便把手机放在一旁，顶着红彤彤的鼻子，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整个下午，手机都没有响过。
初秋的雨似乎还有些夏天的任性，林伊站在公司楼下，有些愁，地铁口离公司还有一段距离，雨不大，但是跑过去头发免不了得湿了，难免会加重感冒。
挣扎再三，林伊低着头抬起右脚准备跨入雨中，手机响了，电话。
“没带伞就不要闷着头往前冲。”
“哈？”林伊收回了脚，抬头看见撑着一把黑色伞的刘凌站在离自己不到十米的距离。
林伊愣愣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傻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动弹。
刘凌站到林伊面前，伸手探了探额头：“果然发烧了，每到这种季节都容易生病，不省心。”说着把还在呆愣的人抓到身边，遮住走进雨里。
林伊好半天才回过神，看着在旁边的人，想问他怎么会来这里？动了动嘴唇，又咽下去。雨越下越大，刘凌把一声不吭的人往自己方向拉了拉，林伊下意识地抓住刘凌的外套，以前的小动作。
刘凌见此笑出了声，伴着雨点打落在步道上的声音，甚是悦耳。
“你，怎么来了？”林伊尴尬地放开手，终是问了出来。
刘凌很自然地把她有些凉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然后回答：“今天，我收到你的信息了。然后，就来了。”
“就这样？”林伊忘记了把手抽出来，惊讶于仅仅因为一个问候就跨越半个城市而来的他，如果无意，在这个偌大的城市，两个人是不会再见面的，就像过去的那两年。
刘凌看着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的林伊，顺了顺因为吹风而翘起来的头发，语气波澜不惊：“恩，就这样。”说着把伞往林伊的方向挪了挪，左边肩膀瞬间就湿润了一片：“走吧。”
林伊却站着一动不动，吹过一阵风，斜斜的雨打在她身上，刘凌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你很好，就好了。走吧。”林伊把手从刘凌温暖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下子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顺着路往前走去。
在地铁口面前，刘凌止了脚步：“到了，我走了。”林伊张口想问什么，又忍住：“好，那我也走了。”转过身走下楼梯，终究回过头，看见刘凌撑着雨伞走向雨幕中的背影。
你可知，我很想你。
.............
雨声很大，充斥在整个房间中，碰撞在地板反弹到惨白的天花板上，林伊睁开眼睛，5点14分。终究还是一场梦，14分钟的梦，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好像只有一瞬间这么短。
将伸在被子外的手臂捞回来，秋天似乎真的到了，一种蚀骨的凉意。
眼睛有点瑟瑟的，想来是不适应这清晨突如其来的打断。有人说，喜欢一个人一次就够了，喜欢第二次，显得没长进。
如若不是，在一个又一个清晨梦到你，我还不知道，自己如此不长进。
梦醒了，除了你，其他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比如感冒，比如那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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