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听到的童话故事结局总是“公主和王子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们总天真以为这就是最后的结局,从未想到过后来。后来有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困扰他们是否依旧幸福?后来这漫长的一生他们是否也曾争吵,也曾不和?后来他们的子孙后代是否依旧保留了他们的幸福?可能是小时候我们听这类故事思维定式了,再后来我们听到真实的故事也不再思考后来,总以为故事到这里一切都结束,可是人生不会静止,时间依旧在他们身上走过,不曾逗留,我们以为的结局对她不过是一个开始,这漫漫长日她依旧要一一挨过,于是有了后来。
你以为的结局对她而言只是开始-01-
她怀孕了,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没有亲人,只有他。
他一脸黑线:“把孩子打掉”。
她委屈至极:“我听说有人因为打胎而死掉了”。
他冷冰冰道:“还有人因为坐火车死掉的呢,难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车了吗?”。
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她年轻又天真,他说让她打胎,她便开始精打细算着怎么去打,毕竟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她连打胎的钱都没有。她觉得自己最需要做的是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将这个孩子打掉,否则他和她之间的隔阂一定会越来越大。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还为两个人的生活筹划的时候,他却在考虑怎么提出离婚。
她身怀六甲,忙着两个人的生计,他风流倜傥,只在考虑如何尽快离婚给他所谓的“灵魂伴侣”一份爱情投名状。她尚未考虑到如何处理腹中的生命,他却已经急不可耐。于是有了那顿精心筹划的晚餐,他特意请了那位女学生来家里吃晚餐,晚餐结束后他浮躁万分,欲言又止,他问她对女生有什么意见,她坦言:她看起来很好,可是小脚和西服不搭调。这样的回答为他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他怒吼:“我就知道,所以我才想离婚”。这一刻,不知她是否明白了,他请这个学生过来不过是要映射她,在他的心里她始终是那个走不出四方天地的“土包子”,他不只是不爱,而是从心底里觉得厌恶。他不曾给她解释的机会,也不曾真正的去认识她,他凭借着婚前那张照片的第一印象,就此给了她一个不该属于她的定位----“土包子”,他不曾问过她是否也有求学的渴望,也不曾给她机会和他一起谈天论地,更不曾探索过她的内心。在别人眼里,他温润如玉、谦恭得体,但唯独对她,从未敞开心门,冷暴至极。
没有一点点预告,也没有一点点防备,他消失了。房间里他的衣服依旧安然的挂着,他的牙刷牙缸依然在原来的位置,空气中尚且弥漫着他的气息,一切仿佛都没有变,但是一切又都变了。诺大的房间,只有她的呼吸声和墙上钟表的声音,悲伤的情绪弥漫了她。有人说世上最让人难过的是别离,可是比别离更让人痛心是消失。你心里明明知道那个人曾来过,那个人的一切也都还在,唯独没有了他。这样的痛,由上至下,蔓延在身体的每一处,不知她腹中的胎儿是否也曾感受到她的痛。他消失后,不曾有过一句问候,再一次出现和他有关的消息是他朋友受到委托来和她离婚。他连当面见她的勇气都没有,他明知她的所在却是请了朋友来,朋友也很是尴尬,说是受到委托来和她离婚的,他不要你了。她不能理解他连离婚的出现都不愿意,是担心她会苦苦纠缠?还是担心她乘机索取?抑或是担心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就像一个物件一样被丢弃了,丢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无人问津。
腹中胎儿一天天长大,打胎是不再可能,可产期一天天逼近,无人照顾,无人问候,她已是走投无路。于是写信给二哥,挺着孕妇肚的她辗转从巴黎到柏林,在辗转悲痛中生下了孩子,这个小生命成为了她的新寄托。他再次出现,依旧是为了离婚的事情,他向她承认,他心中急切是因为他的“缪斯女神”要回国了,他迫切想要以一个单身男士的身份去展开追求。他知道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只是要求去看了孩子一眼,他没问她要怎么一个人养这个孩子,仿佛这个生命本就与他无关。一个人坚持是因为她觉得一切尚可挽回,不再坚持是因为失望已经在心底攒足。她在离婚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他实现了自己要成为中国第一个离婚的人的“诺言”,他们的故事也就此结束,可是她的人生却刚刚开始。夏墨说:“有时,人内心的恐惧来自于拥有。害怕拥有的会失去,会改变,患得患失中,勇气一点点被耗尽,激情一点点渗出身体,最后整个人都疲倦了。当什么都失去的时候,人反而更容易变得坚强。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他们的生活只有两种:维持现状,或过得更好”。而她只会是在更好的路上······
-02-
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站在德国的街头,她心中感触颇多,此刻她最能明白的是她必须努力,只有努力她的孩子才能健康长大,她才能开辟一片新天地。脱离了婚姻的束缚,逃脱了爱的枷锁,她第一次感觉到自由,第一次找到了自我。她不再受那四方天地的约束,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求学的梦再一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从15岁她嫁给他,她就再不曾有求知的环境,她一心做好他的媳妇,努力做好他们家的人,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幸好一切已经结束,她可以有自己的天地了。
她在二哥的朋友帮助下,努力学习德文,德文有了突飞进展后,她又申请到了裴斯塔洛学院就读的机会。她把孩子托付给这位朋友,朋友待孩子很好很温柔,她也很放心。她像一枝渴求雨露的花儿一样,在学院里吸取着一切有利的精华,在这学习的过程中,她有了新的见识,领悟到了很多不一样的道理,她开始意识到国内外教育的区别,她热爱这样的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开始变得不太一样,开始脱胎换骨了。三年的时间,她汲取了自己所需要的各方各面的知识。但是生活又一次给了她重击,她三岁的孩子因为腹膜炎而离世了,这成为了她一生的痛。她在这里的寄托不再有,那个可爱的孩子走了带走了她全部的柔弱,剩下的只有坚强。她料理完孩子的后事,决定回国。回国后再次遭遇不幸,她的双亲双双离世,这时的她似乎已能坦然面对,兄弟姐妹几人,是她主导着料理完所有的事情。对她而言,生命所能承受的痛她皆承受了一遍。她已一无所有,而她也开始一无所惧。
她回国后先在大学教德语,后受邀出任了上海女子商业储蓄银行副总裁一职,此外,她还兼任云裳时装公司总经理,她的公司设计的服装在上海滩风靡一时。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她独立撑起了一家银行,在周围商业闭塞的情况下,她带着这家银行走过了三十个年头。这三十多年,见证了她的智慧和胆识,更见证了她的自强不息。
年逾天命的她遇到了生命中的另一个他,她写信征求大儿子的同意,儿回她:“母孀居守节,逾三十年,生我抚我,鞠我育我……综母生平,殊少欢愉,母职已尽,母心宜慰,谁慰母氏?谁伴母氏?母如得人,儿请父事。”
-03-
你问我为何前篇故事那么长,后来却那样短?因为写不尽的是痛苦,平淡和幸福是没什么好写的。她这一生总被关联在他的故事里,人道她是配不上他,我道是他配不上她。她说:“我要为离婚感谢徐志摩。若不是离婚,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找到我自己,也没办法成长。他使我得到解脱,变成另一个人。”她永远心存宽恕,帮徐照顾父母,接济他和陆小曼的生活,甚至在徐志摩坠机时是她叫孩子和二哥去为他料理后事。她的名字叫:张幼仪,她用自己的一生告知了我们什么是坚韧的灵魂,也告知了世间每一位女子什么才是真正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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