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低处看世界

从最低处看世界

文/柴门内外

邻居奶奶笑咪咪的向我道歉，因为她的丝瓜藤攀上了我家厨房的窗户，挡了光线。

我说，不会啊，不挡的。

殊不知这正是我最想要的窗外风景。

从我家厨房窗口正好可以看到邻居家朝南的阳台。

做饭间隙，我总会偷偷欣赏邻居家的阳台植物和窗外风景，那里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致，而四季中我尤爱夏秋。

盛夏时分，丝瓜蔓和葡萄藤顺着窗外的防盗铁架郁郁葱葱的铺陈成一面绿毯，遮挡住夏日的阳光。

景天和芦荟支楞着饱满的枝叶，在青瓷花盆里默默生长。

蕨类植物清晨舒展着的齿状叶，到了午后最热时会悄悄蜷起，象个贪恋午睡的小兽。

秋将尽时，藤萝上的枝叶慢慢稀疏，在一些不起眼的大叶植物中会突然绽放出大朵的菊花，黄色、白色间杂着，自铁架上倾泻而出，把秋天渲染得动人心魄。

到阳台上去晾衣服，抬眼看到窗外的花椒树已经结了累累的果实。

一些枝叶大不咧咧毫不设防地伸进阳台窗户，做出一个热情邀请的手势，仿佛邀我在不久之后，挎上小篮出席采摘盛会。

每年那个时候，阳台上总弥漫着淡淡的花椒香气。对的，花椒是这样一种香料，闻起来完全不同于咬在嘴里的感觉。

火红的石榴花在前几天的一场大雨中已经落尽，石榴树上结出了小小青色的果实，几阵秋风之后，也将咧着嘴露出红宝石一样晶莹的石榴籽了。

还有一树无花果，北方人都不爱吃，任果实熟透然后掉落一地。有蚂蚁排着队把最后一点未腐的果肉搬运进它们神秘的窝里。

住在一层就是有这样的好处，虽然光线不如高层，但与地面上的各色植物共生共息，多了些色彩的浸染和气息的熏陶，四季仿佛变得更为分明，生活也更多彩起来。

夏末秋初的夜晚，窗外有各色小虫齐声鸣叫，分辨不出是什么虫子在叫，就觉得它们特别热情，一声紧似一声，象在开一个热闹的交响音乐会。

在这样的交响音乐会里睡去，梦中就好象躺进了湖边的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