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杯茶 情劫
这几日身体微恙，午后，靠在沙发上，似睡非睡之际，感到一种力不从心的疲惫和莫名的伤感。
这世上所有的情事，都很难圆满。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爱情。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却是劫难。
秋日的午后，买上一杯奶茶，选一首好听的歌，且读一读我的故事。
愿君幸福安好！愿君平安喜乐！
——题记
潘云薇去复试的时候，肖亦轩正坐在那里看她的简历。那时正是阳春三月，乍暖还寒的时候。他穿着白色的衬衣，银灰色的针织衫，手指修长如玉，发际很高，头发剪得很短，眉目间棱角分明，看起来很精神也很帅气。
“怎么，我脸上写得有字吗?”肖亦轩抬起头来看向她，眉眼里都是笑。
被他这么一问，潘云薇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顿时有些窘了，在她的潜意识里，老板应该是又老又威严的，可是……
“潘云薇?你之前做过采购的工作？”肖亦轩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提问。
“呃…是的！”潘云薇扶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这才抬起头来。她不善长撒谎，可是不撒谎怎么能弄到工作呢?
她发了那么多份简历，这是唯一一家通知她来复试的地方。
“那你说说你对采购这份工作的理解吧。”肖亦轩抛给她另一个问题。
她想了想，然后答道:“采购……呃……采购就是根据客户的需要，以最优惠的价格买到最好的产品。”
肖亦轩微微点了一下头，放下简历，又问:“你今天可以上班吗?”
潘云薇愣了一下，“可……可以的。”她的心突突地跳着，想不到面视这么快就结束了。
肖亦轩拿起电话，“夏颜，你进来一下。你让他们进会议室开会！对，马上！”他放下电话，从桌上拿了笔记本和笔，起身向她走来。
“一会儿夏颜给你办理入职手续，然后你去和采购交接一下。”他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她愣在那里忘了回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没错，这不是做梦！她找到工作了！
……
和采购陈建明交接工作的时候，她才弄清楚，陈建明父亲得了癌症，刚检查出来的，晚期！所以才急着辞职。
她之前没做过釆购，桌上的资料是陌生的，电脑里的资料更让她茫然无措。
陈建明早已将手上的工作列好了题纲，一样一样细细地同她讲了一遍，这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快下班的时候，陈建明拿起电话:“肖总，我已经交接好了。所有的资料我都COPY了一份存到您指定的那个U盘里了……对，今晚的火车……薪水财务已结算好了……嗯，好的，谢谢！”
他松了一口气，将公文包整理好，拍了拍潘云薇的肩膀说:“对不住了，小妹，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走了，拜拜！”
潘云薇起身送他到门口，与他道别。
她刚坐下，夏颜就推门进来，“美女，吃饭喽—”她笑了笑，这才松了一口气。
夏颜帮她取了餐盘和汤杯，带着她去排队打饭，潘云薇走在她后面，好奇地四处看。厂里的食堂好大，排队的人也很多，让她想起大学的食堂。
“别担心，搞不定的有老大撑着，怕什么?”夏颜见她愁眉不展，安慰她道。
“老大?”潘云薇疑惑地看向她。
夏颜一口气喝完了汤杯里的梅菜汤，解释道:“就是咱们老板啊，你别看他很严肃的样子，其实啊，他最好说话了！”
“哦……”潘云薇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他初见时的笑脸，一时间有些恍惚。她想，也许她看见的是他另外的样子吧！
晚上她留下来加班，夏颜一直陪着她，然后和她在厂门口道别。
第四杯茶 情劫
她上了公汽，又转了一次车才回到租住的房子里。
第二天早上她迟到了，她很早就出来等车了，可是等车的人太多了，连着两趟车都没挤上……
她还没走进办公室，就听见桌上的电话一直在响，“喂，哪位?我是！”
“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一点都不了解车间的情况，天天催出货！出货！少一根拉链我这个包就缝不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告诉我，那些材料什么时候到?”
对方凶巴巴地噼哩啪啦讲了一大通，潘云薇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先查一下再告诉你好吗?”
“什么?还要查一下?你等着，呆会儿开会有你好看！”对方啪地挂了电话，潘云薇吓了一大跳，坐在那儿，呆若木鸡。
“叮铃铃！”电话又响了！“我是包装部小唐啊，3914那批货的纸箱什么时候到啊?明天要出货了呢！”电话那头的男声听起来没那么凶，
“小唐是吧？我打电话问一下再回复你！”她突然想起陈建明有一次就是这样回话的。
“咦？小陈走了吗？你是新来的？”小唐略带疑惑地问她。
她拿起通讯录，又在文件夹里寻找订单号，一时间手忙脚乱。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她抬头看了一眼，慌忙站了起来，“肖总！”
他看了她一眼，“怎么回事?刚才是哪些人在催?”
她飞快地回想了一下，“包装部小唐催3914的纸箱，还有一个……呃……是问那些材料什么时候到？”
“你把所有下了单的订单全部整理好，送到我的办公室去！”他边说边拿起桌上的电话:“曼妮，给我接安达纸箱厂。”
“老雷啊，我是肖亦轩，3914的纸箱做好了没?哦，这样啊，那我派车过来拉好了……啊，不客气！拜拜！”
“曼妮，帮我接鑫鑫布料厂……对！”
“万总，我是小肖啊，你们那批里布什么到啊?对啊，我们赶着出货……嗯，那批货很急，今天必须送到！”
他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啊，不是，采购是新来的潘小姐！我们厂是月结的，具体的你问财务好吧?是……不客气！”
他站在那里讲电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手表，一回头，看见夏颜站在门口，
“你让罗主管主持一下！让他们先开始，我马上来！”
夏颜转身走了，他又看了一下手表，然后低声问她:“你今天早上迟到了?”
潘云薇拿文件的手抖了一下，慌忙站了起来，“是的，肖总！”
"你住在哪里?"他又问。
“霞飞路那边，要转一次车……我明天会早一点起床，不会再迟到了！”她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他和她中间就隔着一张桌子，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陌生而又温暖，像冬日里外婆家的厨房，柴火的噼噼啪啪地燃着，外公叭了一口烟斗，那烟草气息远远地飘散而来……
他想了一会儿，又说:“你午饭后就去找司机阿广，要他带你回去收拾行李，然后…就搬到我以前住的那套公寓。嗯，就这样，记得要抓紧时间！”
她抬起头来看他，他已转身走了，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第四杯茶 情劫
潘云薇焦头烂额地忙了一个多月，才慢慢理出头绪。新手上路，一开始很是艰难，不过，她终于从最初的紧张与焦虑中释放出来。
现在，她已开始参加生产会议，办公室例会，周会……会议冗长而枯燥，她认真地听着，记录着，不放过每一个学习的机会。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她熬过了试用期，感觉又轻松了许多。
那个晚上，她照常在办公室加班，肖亦轩带她去车间视察。那个平日里气势汹汹的车间主任走过来汇报工作，肖总等他离开了，才轻声对她说:“你别看他对你们总是凶巴巴的，对工人却是很好的。”潘云薇愣了一下，看着他莞尔一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眉眼弯弯的像两只小船，肖亦轩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又过了几天，肖亦轩去纸箱厂看货，要阿广叫她一起去，“可是，我还有好多工作呢！”她站在车窗外，轻声抗议着。
“呵……你说你这个采购，连材积都不会算，不去纸箱厂学习一下怎么行?”
她乖乖上了车，同他一起坐在后座。
“食堂的伙食怎样，还吃得惯么?”他问她。
“还好！”她答了一句。
“对了，肖总，我已找好了房子，月底就搬出去。”她突然想起房子的事。
“让你住你就住，租金嘛，让财务从你工资里面扣。”他笑了笑，又说:“我让阿广住那儿他也是不肯，肯定了是有了女朋友怕我看见……以后你有了男朋友再搬走也不迟！”
“肖总，你可是冤枉我啊！你那房子太大了，我没时间打扫！”阿广连连喊冤。
“你的普通话有长进啊！比起原先半生不熟的顺耳多了！”肖总笑起来，潘云薇受了感染，也笑起来。阿广是本地人，讲普通话听起来很生硬，有时要结结巴巴地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天他带她去纸箱厂参观了一遍，又教她量纸箱的尺寸，算材积，算货柜，教她认纸箱的材质，认正唛和侧唛。短短一个上午，她感觉头晕脑胀，心里却不禁暗暗佩服起肖总来。作为老板，他不仅会做生意，管理生产，居然对纸箱的工艺流程也了如指掌！
接下来几周，他又抽空带她去了原材料厂，看各种皮料、PU料、PVC料，看里布，棉布，拉链布……去五金厂看五金，去铜模厂看模具，去丝印上看印刷工艺。
几个月下来，他带着她几乎跑遍了所有的供应商。
他是一位很好的老师，认真地为传道授业。她是一个很勤奋的学生，努力地不放过每一个学习的机会。
一年以后，她终于不用再事事请示他了，却反而对他有些依恋。
每晚下班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里总是灯火通明。她隔着窗户远远地看他，像黑暗里的飞蛾看向烛火。
第四杯茶 情劫
她忘了他是何时走进她的心里的，直到那一天，她发现他其实是很在乎他的。
那一天，她下错了订单，订错了一批皮料，重新下单的话时间又来不及了，开生产会的时候，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她欲哭无泪，那可是十多万的订单啊！
散会的时候，她走在最后，他在门口等着她，“你来一下！”
她看向他，他的眉毛微蹙，一脸严肃的样子。
“肖总，对不起，我……”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醒来的时候，他正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打电话，“好些了吧?医生说你有低血糖，以后要注意身体！”
“肖总，那些皮料……”潘云薇一想到皮料的事，就愁上心来！
“那些已经下单的就让他们做好了放仓库里库存，开发部开发新产品时可以用上。订单要用的皮料嘛，客户已同意找最接近的代替。”他专注地削着苹果，三言两语解决了她闯下的大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那我可要罚你啊，昏倒也没用！”他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戏谑地看着她。
她终于破涕为笑。
有了这样一次经历，足够她出名了！几乎全厂的人都知道采购有低血糖的毛病，而且是老板亲自送她去的医院。
她的心里有些淡淡的欣喜和甜蜜，却又有些失落和慌乱。
她知道，他有个美丽的妻子，还有一儿一女，就在这个城市，他每逢周末的时候他都会回到他们身边。
她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早几年出生，如果早一点遇上他该有多好?
第四杯茶 情劫
那一年的圣诞节，他准备带着妻儿出国度假。临走的时候，她去样板房拿样品，远远地看见他坐在车里，他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她小跑着过去，只听见他轻声说了一句:“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轻声答应着，黑色的本田车疾弛而去，消失在缓缓合拢的蓝色的大门里，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太好啦！老大终于走了！”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夏颜冲着她灿然一笑。放眼望去，几乎所有的同事都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笑容。
他不在的日子，办公室里特别放松。零食和咖啡的味道散发着香气，平日里不敢擅离座位的同事们互相串着门，讨论着公事，谈论着私事，像是过节一般热闹，唯有外线电话响起的时候，才有片刻的安静。她的心里却出奇地平静，平静地像是置身在一片荒漠里。
十天后，他回来了！他给办公室所有人都带了礼物，却独独没有她的。她突然觉得很失落很委屈，为何偏偏少了她的?
夏颜好心地把巧克力分她一半，她拒绝了。
那晚她没有加班，早早洗了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吓了她一跳，除了阿广，没有人知道她住在这里。
“是我！”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的心跳得好快，两腿有些发软。
他穿着黑色呢子大衣，手里提着两袋东西。“打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
他脱下大衣，挂到门边的衣帽架上，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她打开袋子，一袋是一罐糖果，另一袋里面是一件粉色呢子大衣。
她用手抚摸着大衣，久久不语。
“去试一下，然后我们出去吃饭。”他看着她，眼里柔情似水，她不想拒绝，也不愿拒绝。
那晚,他送她回到公寓，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面颊，她依偎在他怀里，
她的心里满是欣喜，扬起脸来问他:“你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嗯?我有说过我爱你吗?”他狡黠地看着她。
“那你说你爱我！”她生气地坐起来看向他。
“我爱你，阿薇……”他的眼晴里含着笑，眼神温柔而宠溺，让她心动得忘了呼吸……
恋爱的时候，时光总过得飞快。潘云薇不敢去想未来，她知道，他不会抛弃他的妻儿，她也不希望他抛弃他们。她明白，一个女人从福建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城市，一个人带着儿女默默守候他是多么不容易。她只要他幸福，就已足够。
她沉浸在她的小幸福里，不愿醒来。 每当她听到刘若英的那首歌，她就会泪流满面。
很爱很爱你
所以愿意
不牵绊你
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第四杯茶 情劫
那日许安良来找她，才彻底打破了她的宁静。
“喂，大小姐，你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我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害我把所有的同学都问候了一遍。”他揉着她的头发，掩饰不住久别重逢的欣喜。
她听说他去了她家里，想到快两年未见的父母，鼻子酸酸的，“喂，谁要你找我了！我想去哪儿是我的事，我乐意！”
“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我也就放心了！现在，我代表你父母来问候你，你负责热情招待。”他笑着，露出两颗光洁的小虎牙，看起来俏皮又狡黠。她突然想起大学的时光，那么多的男生，也就同他还算得上投缘……”
接下来的两天，她带他到处吃吃喝喝，游山玩水逛街购物。“我说大小姐，你来了两年了居然还分不清东南西北，还不如我一个外地的。”许安良总要时不时地嘲讽她两句。
她这才想起，这两年，她居然连大一点的商场都没有去过，更别说是爬山或是逛公园了！她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在夜晚，去附近的餐馆吃饭，去书店看书，去酒吧喝酒，或是在咖啡馆消磨一个晚上，连电影院都没去过，更别说游山玩水，逛街购物了！
原来情人之间，还有那么多的去处！
“美女，和我回苏州吧?我要买下半个苏州城，铺下十里红妆，娶你进门！”他要走了，临别时又要调侃她几句。
她知道，他做得到，他家里的产业庞大，至少有两条最繁华的商业街在他父亲的名下，他不愿子承父业，考取了公务员，四处拉关系，想自己创业，但他是家里的独子，接手家里的产业只是早晚的事。
“你赶紧上车吧！要是路上塞车的话，就赶不上飞机了！”她催促道。
“知道了！”他揉了揉她的一头碎发，然后钻进了出租车。
那一年的春节，她回了苏州老家。夜晚的苏州街头，清冷而陌生，那一刻，她思念如潮，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亦轩，我想你了！”她的声音软糯，带着鼻音。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她说: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那个凌晨，他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来到她面前，像是天神下凡，从天而降，她喜极而泣。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直到一周后，回到莞城，她才知道，就在那个夜晚，他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了。在那个女人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为了她丢下一切。她的心里满是感动，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和不安。
她父亲在政府部门身居要职，母亲开着一家幼儿园。父母早已帮她把走向社会的路铺好，她只需要按既定的轨道往前走就好了。也许是因为这样中规中矩的教育，让她总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这一点，倒是和许安良很像。
许安良每隔几个月就会过来看她，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释放真正的自己。他们两个斗嘴，耍性子，逛街，看电影，吃大餐……就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又是一个离别前的傍晚，她送他回酒店，“云薇，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才肯要我，我等得花儿都谢了……”他第一次叫着她的名字，放低了姿态来求她。
她的目光闪烁，却无言以对。他眼神里闪过失望，像只受伤的小鹿。
第四杯茶 情劫
“亦轩，我们生个孩子吧？”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他身边，那一刻，她突然下了决心。
“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他从报纸上抬起头来。
“我怕……以后你要是离开我了，至少还有孩子陪在我身边。”她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他放下报纸，走过来抱着她，她的心里划过一声叹息……
又是一年的圣诞节，他度假归来，给她带回来好多礼物。她看着他，欲言又止。她知道，有的事，不用开口，早就有了答案。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她时常整夜整夜地失眠，白天里也少有食欲。一天天瘦下去，身体像是轻盈的蝴蝶。
一天晚上，包装部赶工，她陪着他加通宵，凌晨的时候，她去包装部察看进度。运货的货梯这时已停止运行了，她只好拖着沉沉的双腿走上了三楼的楼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抱着一箱方便面飞一样地冲下三楼，她被他撞了一下，滚下了楼梯。
她只觉得腹部一阵阵绞痛，心像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双腿间有一股热流缓缓流出，她迷迷糊糊地听到许多的脚步声，听到有人叫她，听到他贴在她耳边颤声喊她:“阿微——”
她被推进手术室，吊针瓶里加了麻醉的药，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腹部仍是撕心裂肺地疼痛，她的心里无限悲凉。他握着她的手睡着了。她看着他，却只能默默流泪。
“阿微，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醒来就开始骂她，她只是流泪。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象，如果告诉他，他会是什么反应?她甚至想过，如果他不接受这个孩子，她会躲得远远的，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将他养大。可是现在，这种烦恼没有了。
出院之后，肖亦轩安排平日里给他做饭的张妈过来照顾她，晚上他来看她的时候，她总是装睡，他默默坐在她床前，轻声叹息。
一天午后，她午睡醒来，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很刺眼睛。
“是的，太太……肖先生也是这样说的……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张妈的语气恭敬客气，不用猜，她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一刻，她突然想到：原来那个女人早已经知道她的存在！她是多么爱他，多么隐忍，才能做到如此宽容大度？连他外面的女人，她都要嘱咐张妈好好照顾！
一个月后，她留下一封信，离开了那个城市。下了飞机后，她收到了他的几十个语音留言：“阿微，你在哪里？……收到我的留言请回复。……阿微，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听了一遍又一遍，就仿佛他仍在她身边一样。最终，她强忍着泪水，将手机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
很久很久以后，在苏州的街头，她遇见了许安良。他笑着向她走过来，就像昨天才见过面一般，“嘿！美女，今天天气不错啊！”
“有你这样搭讪的吗?”她笑道。
“喂！想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嫁给我？”他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潘云薇拿眼瞪他。
“那行，我嫁给你好了，你们家的财产的分我一半！”他满脸的算计。
“你这个财迷！”她去揪他的耳朵，他将她拉过来，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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