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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缘路》第五章——千古秦扬

《仙缘路》第五章——千古秦扬

作者: 落忆天涯 | 来源:发表于2018-12-07 18:58 被阅读31次

           秦扬城。

           风雪过后,小城一片繁华,士农工商井井有条。火凤又变回了三寸长的小鸟,落在段凌霜肩头,捋了几下身上的羽毛,轻轻一抖翅膀便消失不见了。

           两人走进城门,穿过几条小巷,便跟着林清枫的脚步来到了寻霜楼。段凌霜抬头看着牌匾,“寻霜楼”三个字格外醒目,不由得心里五味杂陈,泪花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趁林清枫没有注意偷偷擦拭了去。

           酒楼大门敞开,空气中回旋着阵阵花香,厅内的陈设也显然是为了这个季节而精心布置的。

           跑堂的伙计看见林清枫进门便匆匆赶来,道:“林公子来了,我家掌柜正念叨您呢,里边请……”二人跟着伙计辗转来到后院,见段文熙正在院中舞剑,林清枫暗自惊讶:这才几个月的光景,段兄这剑法竟还真有些眉目,不知是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

           “那就是段文熙,且看看是不是你兄长。”林清枫用手指着那个舞剑的男子,对段凌霜道。

           林清枫话音未落,只见段凌霜抬手亮出紫云笛,径直刺向段文熙。段文熙抬头只见一道紫光逼来,急忙抽剑格挡,眼看与紫云笛只有三寸的距离,突然一阵香风骤然袭来,段凌霜只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震了回去,紫云笛险些脱手。

           “相公!”忽然一位白衣女子仿佛是被这阵香风吹来一般,飘飘然落到段文熙身边,一脸关切地问道:“没伤到你吧?”这一声关怀宛如天外仙音,女子发髻高耸,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似乎比那天上仙女还要惊艳三分。真可谓:

           “无妨。”段文熙看到林清枫满脸尴尬地站在面前,笑道:“清枫,你这位朋友打招呼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啊。”

           “啊……哈……她是……”林清枫正在思索如何缓解眼前这尴尬的气氛。

           “哥……”段凌霜飞奔过去一把抱住段文熙,一股无法控制的暖流不断刺激着她的胸腔,泪水一涌而出,声音仿佛被润湿了一般,颤抖不止。

           “姑娘,你是?”

           “我是凌霜啊!”

           “你是……凌霜……”段文熙不可思议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姑娘。

           虽说只有五年的光景,可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却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段凌霜破涕为笑,道:“怎么,亲妹妹都不认识了?”拿起紫云笛在段文熙面前晃了晃,适才发现笛子尾部的玉坠上雕刻着一个“霜”字。

           段文熙看到玉坠的一刻,眼泪顿时失控,一涌而出:“凌霜……真的是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哥,这就说来话长了,进屋给你好好讲讲。”段凌霜这一路上倒是把讲故事的能力精进了不少。

    “那是自然!”段文熙擦了擦眼泪,道:“不过让林公子站在外边岂不有失礼仪。”

           “段兄与我何必客气,难得兄妹重逢,我就不打扰了。”林清枫正欲转身离开,白衣女子道:“相公,我带林公子去客房,你且与凌霜妹子好生叙旧。”

           “也好,清枫,就让萍儿给你安排吧。”

           兄妹二人手挽着手来到北房的正厅,段夫人便领着林清枫来到一间上房。上房分内外两间,中间一道屏风隔开,内间为室,外间为厅,厅中间摆了一张红木八仙桌。段夫人吩咐伙计沏一壶上好的龙井,两个人便闲聊了起来。

           这位段夫人复姓慕容,名雨萍,三年前家门变故,辗转流落到此处,与段文熙相识后两人暗生情愫,便在街坊邻里的撮合下定了终身。其中是非曲直慕容雨萍并未多言,林清枫自然也不便多问。

           “嫂嫂,方才在院中看你出手,竟有如此功力,不知是师从何人?”林清枫问道。

           “公子说笑了,哪里有什么师父,不过幼时跟随父亲学过些拳脚罢了。”

           见慕容雨萍有意遮掩,林清枫便转开了话题:“嫂嫂,我打算向家中书信一封,不知这城中可有驿站?”

           “那是自然,来人。”慕容雨萍冲门外

           喊了一声。

           “夫人,有什么吩咐?”

           “去准备笔墨,林公子要书信一封。”

           “是,夫人。”伙计答应着刚走出门,便听见另一个伙计在门外喊道:“夫人,长风镖局的人来了。”

           “嫂嫂有事儿便去忙,莫要拿我当了外人。”林清枫笑道。

           “林公子自然不是外人,我去一趟前厅,有什么需要吩咐伙计们便可。”

           “嫂嫂客气了。”

           慕容雨萍转身走出房门,不一会儿伙计便将笔墨纸砚拿到书桌上摆放好,林清枫提起笔来刷刷点点书信一封,将此行之事大致描述一番,随后吩咐伙计寄到长安的家中。

           林清枫在房中无事,看屋外天气正好,便决定出门来到这城中市井闲逛一番。

           还真未想到,城里的南北杂货倒是很全,林清枫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不觉之中申时已过。天色渐晚,夕阳还恋恋不舍地挂在天边,柔和的晚霞使这个本就温馨的小城显得格外迷人。忽然一阵晚风袭来,夹杂着瑟瑟寒意,原本还挂在天边的夕阳一下子沉了下去,小城很快便布满了灯火,夜色下的秦扬城依旧繁华不减。

           小城被一条河南北贯穿,林清枫沿着河边漫步,心想:不知勇叔他们此时在何处,也不知家里何时能收到信,这半年来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到了落伽山,愿本是为了给母亲还愿,不想已到了山下却没能登上观音院,还遇上了种种事端,也不知是福是祸。

           林清枫正想着心事,一抬头正看见一座石桥跨过小河,河对岸的桥头上人烟稠密,不时传出阵阵叫好的声音,像是在看什么表演。

           林清枫走过石桥挤到近前,从人缝中看去,原来是个买拉面的小摊儿。心想这里的人实在是没见过世面,不过是个拉面而已竟如此大惊小怪。正要转身离开,只见这卖面人左手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桌上的面团应声而起,随即右手伸出两指,在面团上升到最高位置的时候轻轻贴在面团一侧,猛地向旁边一甩,面团跟着手指转了一圈,随即变成了一根三尺来长的面条,人群掌声雷动。

           林清枫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不错!果真是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卖面之人,是个姑娘,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身粗布衣,身上、脸上粘着些面粉,多少掩去了几分本来的样子。面条随着手指不停地飞舞,姑娘脚下莲步轻移,身形如此轻盈,舞姿如此曼妙,着实引人入胜。只见面条越来越细、越来越长,滑如丝、细如发,在空中盘成几十圈却也不断。只见少女手腕轻轻一抖,这根数丈长银丝突然停止,旋转着落入锅中,锅内是滚开的高汤,因为面条极细,在落入高汤的一瞬间便已经熟了,姑娘立即用笊篱将面条捞出来盛到碗中,再浇上一勺高汤,香气扑鼻,动人馋涎。

           “这碗我买了!”

           “我先来的,这碗归我!”

           “我先来的,你们俩闪开!”

           众人争抢着,只听姑娘淡淡道:“一碗十两银子。”

           顿时人群鸦雀无声,殊不知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十两银子却是一家人几年的花销,故此无人买得起,只剩下面面相觑。

           十两银子对于林清枫并不是大数目,但出门闲逛怎会带着银子,随身只有一吊钱,低头看见手中的折扇,便对那女子道:“如果把这个给你,能否卖我一碗。”林清枫把折扇递过去,姑娘接过来看了看,道:“玉骨折扇,可惜是个下等品。”

           林清枫大吃一惊,自己的折扇竟被说成是下等品,心中自是不悦,道:“下等品?那姑娘可否说说何为上等品?”

           那女子见他不服,便哼了一声道:“玉骨折扇并非玉器,而是海生兽类的骨骼打磨而成,按价值自高至低分别为龙骨、鲸骨、龟骨。龙骨扇天下仅一把,价值连城,曾被一名富商购去,此刻应以进贡给了朝廷,鲸骨扇共三把,由江湖三大门派分别掌管,而这龟骨扇,也就是你这把,到处都能买到,顶多值二十两。”姑娘说完将面放到林清枫面前的木桌上便转身回去,开始收拾摊位。

           这几句话说林清枫哑口无言,旁边看热闹的人唏嘘道:“哈哈,我当什么宝贝,原来是个王八壳做的!”

           林清枫不愿与他们计较,见那女子正在收拾摊位,便问道:“不卖了?”

           姑娘点点头,并不答话。

           林清枫坐在桌前,细细品味这人间罕见的杰作,不料只吃了一口便不由得心头一震,这味道为何如此熟悉?与家里庖师的做法有很大区别,与娘做的面更是不同,真不知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你怎么在这吃上了?”

           林清枫抬头正看见段凌霜一身红衣站在面前。

           “我出来逛逛,刚好路过这里,这家店不仅手艺出众,面条也是美味至极,不信你尝尝这汤。”一碗面刚被林清枫吃完,只剩下些许面汤。

           “懒得跟你贫嘴,我哥摆下酒席,就等你了,快跟我回去。”

           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回寻霜楼,只见酒楼一反常态的大门紧闭,灯火依旧通明,但却看不到一个客人。林清枫推开大门迈步而进,大厅里只有一张红木圆桌,段文熙居中而坐,左右分别空了一个位置。

           “清枫,快来坐!”段文熙把两人让到身旁,整个酒楼所有人尽数到齐,无论是小二还是厨子无一缺席。

           “段兄,这是?”林清枫问道。

           段文熙满面春风道:“你我兄弟久别重逢,而我与凌霜更是多年未见,这双喜临门之事难道不值得庆贺一番?”

           林清枫在一旁落座,道:“那是自然,看来这寻霜楼之霜便是段凌霜之霜了。”

           “不错!”段文熙的笑容里泛起了泪花,但很快便掩盖了过去,笑道:“如今,幸得清枫相助,方使我兄妹相见。凌霜也与我提到青云寨一事,若无你相救,她也怕是凶多吉少,清枫啊,千恩万谢,愚兄先干为敬!”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清枫举杯相还:“哎呀段兄,何必如此客气,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帮了个小忙而已。”

           段文熙脸上无尽的喜悦溢于言表,笑道:“清枫你这是怎么了,之前谈到你家酒仙居的时候可没见你谦虚过啊。”

           “哈哈,我可是从未谦虚过。”

           包括林清枫在内,酒楼上上下下的人亲似一家,推杯换盏、起坐喧哗,好不欢乐。美酒空了一坛又一坛,觥筹交错之中已是杯盘狼藉。一群人醉眼迷离、醉语连篇,有的在桌子上,有的在桌子下,场面混乱至极。

           林清枫从小在酒楼长大,五岁便开始饮酒,这十几年来,无论喝多少酒却从未醉过,甚至连微醺都未曾有过。看着这些人酩酊大醉的样子,林清枫不禁叹道:“真不知这一醉究竟是何滋味。”

           段文熙兄妹醉的一塌糊涂,手拉着手喋喋不休,细听来竟是一个在说家乡的秀丽河山,另一个却讲着青云寨的义薄云天。虽然两人说的南辕北辙却皆是兴高采烈。林清枫晃了晃酒壶,还有不少,便给自己斟满了一杯,刚端起酒杯,猛地感觉大地突然一震,酒撒了一地。林清枫站起身来,只听见门外一片嘈杂之声,环顾了一圈,所有人都醉得不省人事,便快步跑到门口。推开大门正看到无数的男女老少拼命逃跑,且边跑边喊:“快跑呀!鬼兵屠城啦!……快跑!……”

           林清枫大惊,借着月色向人群跑来的方向仔细观瞧,只见一片黑云从城西压来,吞噬着夜空。转身将酒楼大门关闭,纵身跳上屋檐,迎着人群奔来的方向跑去。

           秦扬城西有一座鼓楼,是城中最高的建筑,林清枫落到鼓楼上俯身观看,只见黑压压的乌云下面奔来一众人马。为首一人似有两丈之高,一身黑盔黑甲,手中一杆硕大的乌金战戟,俨然一副将军模样。那厮周身散发着令人毛骨耸然的戾气,真如同来自阴曹地府的凶神恶煞一般!

           黑将军高声喊喝:“烛紫音,我知道你就在此处,若不想这城中百姓为你丧命,便乖乖现身。”这一声喊喝好似惊雷!

           蓦地,两缕银丝从远处飞来,缠住了黑将军的双手,这银丝轻盈却极为坚韧,在夜幕中若隐若现。而银丝的另一端,缓缓走来一女子,一席紫衣、紫巾蒙面,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若我再不出现,难道你要亲手毁了自己守护八百年的城池?”

           “那又如何!”黑将军一声咆哮,双臂猛然发力,两缕银丝应声而断,强劲的内力震得蒙面女子连退数步。

           “烛紫音!只要有了你的千年修为,我便可重返阳间,再也不受这阴司之苦,拿命来!”

           一道黑影掠空而至,烛紫音身上数十屡银丝陡然而发,闪闪银光照亮了半个夜空,乌金战戟迎面劈来,一明一暗便斗在一处。只见两股内力不停地碰撞,摧枯拉朽一般,将两侧民宅震得粉碎。

           两人大战几十个回合,女子逐渐败于下风,体力明显不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黑将军一招“力劈华山”,战戟挂着风声从天而降,女子勉强躲过戟锋,却被强大的内力震出数丈,一口鲜血喷出,蒙面的纱巾飘落在地。月光下看到女子的面孔,林清枫不由得大吃一惊!

           刹那间黑将军横扫一戟,烛紫音眼看躲闪不及,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一滴泪划过眼角,结晶,破碎。

           猛然间黑将军只觉得一道寒光直奔面门而来,来不及看清只得抽回战戟,挡住寒光。

           “嘡!”

           一声兵器相碰的脆响后,烛紫音感到自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离开身下的青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看见了林清枫淡蓝色的衣襟,轻声道:“千万别告诉文熙!”

           林清枫微微点头,不料黑将军见一击落空随即抬手一掌,浑厚的掌风破空而来,林清枫顿时感到背后一记重击,像被弹弓打中的麻雀一般从空中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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