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闹鬼
在一条崎岖的公路上,一辆班车正缓缓地向大山深处驶去,车里只有两名乘客,一个是张郁洁,另一个则是她的好朋友何珊。此时此刻,何珊正拿着一架单反相机,对焦着窗外飘过的婆娑树影,而她身旁的张郁洁,则戴着耳机,不停地切换着手机里的歌曲。
“郁洁,你说的那个什么森林公园到了没有啊?”何珊轻轻扯下张郁洁的耳机,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张郁洁把头伸到窗前,四处望了望,转身对何珊说:“我们现在还在半山腰,那个公园在山上呢!现在天都黑了,我们干脆明天再上去吧!”
何珊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拿起相机继续拍照,“何摄影师,你怎么拍那么多,明天电池不够用怎么办?”张郁洁揉着眼睛说道。
何珊捋了捋垂到耳边的发丝,眯着眼睛笑道:“没办法啊,工作室要求每个摄影师这礼拜都要挑十张照片,我多拍几张比较保险。”
“我还以为我们护士是最忙的呢,看样子你们更忙!”说完,张郁洁收起了耳机。
傍晚,班车行驶到一座叫蓬曲的小镇,两人便琢磨着在镇上找一个落脚点。她们在路上走着,东张西望地寻找旅馆。
“都还没七点,怎么这里的店都关了?”张郁洁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围空旷无人的街道,觉得有一丝心慌,紧紧勾着何珊的手。
何珊则拍了拍张郁洁的手臂,安慰道:“这里那么偏僻,晚上哪有人出来呀,店家当然关门了。快看!前面好像有家旅馆,我们就住那吧!”
来到旅馆门口,只见旅馆前立了一个招牌,上面写着“秀林宾馆”,斑驳的雕花木门紧闭着,里头亮着灯,悬梁挂着两个布满灰尘的灯笼,风一吹,灯笼便轻轻晃着,似乎在招揽着旅客。
何珊敲了敲门,轻声唤道:“有人在吗?”
不一会,木门开了一小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干嘛?”那个脑袋的主人发出了不耐烦地声音。
张郁洁连忙说道:“大哥,你们这还有房间吗?”一听是要住房,那人便开了门,她们这才看清了那人的容貌——他看起来有四五十岁,脸上坑坑洼洼,眉毛稀少而呈现出浅青色,一双细小的双眼正上下打量着她们俩。
“现在一楼三楼没房了,但是我们不开二楼的房间,你们走吧。”
“为什么不能住二楼啊?”何珊反问道。
那老板嫌弃地上下扫了何珊几眼,说道:“二十年前出过事!死过人!听到了没!”一听到出过事,张郁洁胆怯地后退了几步,却被何珊一把拉住。
“你干嘛,没听到那个人说这里出过事啊?”张郁洁着急地对何珊说,何珊听后便转头在张郁洁耳边语道:“周围没其他旅馆了,不住这我们上哪儿去?露宿深山被狼叼走吗?”
张郁洁还想说着什么,却被何珊打断了:“行了,我知道你胆小,有什么事我护着你行吧!”见郁洁不说话,何珊便抬头笑着对老板说:“没事!我们就住二楼,你开吧,多少钱?”
“不是我不开!都说了,不能开,已经十几年没开过了!”老板不耐烦地说。
“老板,你就通融一下吧!”
“说了不行!不行!”
“你看这天都黑了,我们两个女孩要上哪儿去找房子啊,你就通融通融,出事了我们自己负责!可以吗?”何珊恳求道。
老板挠着头犹豫了好半天,才说道:“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啊?出事了自己负责,我可不管!行吧,我先收你们的住宿费和押金,跟我上来吧。”
交完钱后,尽管不情愿,但张郁洁还是随着何珊和老板走上了左边的楼梯,她不安地环视了四周,看这楼梯的构造,似乎是九十年代流行的风格,走上二楼,映入眼前的是一座锈迹斑斑的铁门,这门应该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上面布满了蜘蛛网,刺耳的开门声,回荡在空旷的二楼。
“钥匙拿去,你们就住205吧,最里面那间。”老板把钥匙串挂在了裤腰间,开了墙上的壁灯后就匆匆下楼了。
何珊便拉着身后的张郁洁走向走廊尽头的那间客房,“郁洁,整个二楼都被我们承包了呢!”她打趣道。
“别说了,赶快找房间吧!那个老板也真是,只开个小壁灯,连个大灯都不开,看着怪恐怖的!”张郁洁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紧张地说道。
两人终于到了205房门口,一开门,一股令人窒息的霉味扑鼻而来,“好恶心,这什么旅馆,烂死了!”张郁洁一边开灯一边厌恶地说。
何珊放下包,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哎呀,通风一下不就好了,你就将就一下嘛!你过来看看,这还有一个很大阳台呢!”
张郁洁无奈地走到何珊身边,埋怨道:“这阳台还跟客厅的阳台连在一起啊,那晚上进小偷了怎么办?”
何珊安慰地搂着张郁洁的肩膀,笑着说:“行了,小公主,晚上锁好窗不就好了!我先去洗澡哦,流了好多汗,臭死了!”说完,她从包里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去。
张郁洁则继续撑在窗台玩着手机,大约过了十分钟,她突然发现有种慌然的感觉在心底泛滥,一股凉意正从自己的脊背散出,让她不寒而栗。她深吸一口气,猛然转头一看,房门敞开,门外正对一堵被刷得惨白的墙,“奇怪,她没关门吗?”她疑惑地朝门走去,正准备关门时,突然听见了“咯噔”一声,外头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她慢慢靠在门边,伸出头望向大厅。
这时,大厅再一次传来了同样的“咯噔”声,“好像是按钮的声音吧?”张郁洁惶恐地想着,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让她蹑手蹑脚地扶着墙朝大厅走去,此时的大厅在暗黄色壁灯的衬托下愈加阴森,她感觉有一股诡谲的风正在轻抚她的发梢,她再次伸出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台正在运转的旧风扇。
“啧,原来是风扇啊。”张郁洁缓了一口气,突然转念一想,“不对啊,刚刚有人开了这风扇吗?”想到这里,她的心又紧绷起来,她慢慢后退到电视机旁的木桌旁,她好奇地低头一看,桌上,放着几个相框还有一本泛黄的明星写真挂历。
“1996年?”张郁洁摸了摸那本挂历,手指立刻沾上了厚厚的灰尘,“1996年…这是二十年前的日历了……二十年了……”她正想着,突然,她隐约感觉背后有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她,直觉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回头,她颤抖地放下挂历,准备转身逃走。
就在这时,何珊一边擦着湿发从房门走了出来,一边说道:“郁洁,你站在那里干嘛呢?”张郁洁不安地用余光扫了扫四周,拼命使眼色试图让何珊回去,可惜光线太暗了,何珊并没有留意到。
“这是什么,相片耶!”何珊拿起一个快要散架的相框,好奇地看着,“上面有两个小孩,看样子是这家旅馆主人的孩子呢。”何珊放下相框,继续擦着头发。
张郁洁站在何珊旁边,就在刚才何珊说话之际,借着微弱的灯光,她从电视机的黑屏上看到了一个模糊黑影在她们身后!她顿时惊恐万状,浑身颤抖了起来。
“郁洁?怎么了,你在发抖吗?”看到张郁洁色若死灰,何珊小心翼翼地问着。
“快走!”张郁洁低下头,推着不知所措的何珊快步走进了房间,走到拐角处时,她还是忍不住偏头往阳台方向看去——阳台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外面一片漆黑,门上残破的对联在风中诡异的飘动,刚刚的人影呢?
回到房间后,张郁洁重重地靠在门上,责备地问:“你刚刚没关门吗?”
“什么啊,我关了啊,我一进门就关了啊!”何珊一脸茫然地望着张郁洁。
听完何珊说的话后,张郁洁开始心神不宁,她回想起刚刚在大厅看到的那个骇人的黑影,便带着哭腔说道:“珊珊,我们别住这了好不好,刚刚听那个人说完后,我就上网查了,网友说这家旅馆二十年前真的死过一个孩子,这里真的闹鬼啊!我不要住在这里了!”
何珊连忙走到张郁洁身边,摸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胆子大,可以保护你的,再说了,我们都已经付钱了,现在出去,我们上哪住呢?刚刚的门,肯定是风吹开的吧!”
“没有!不止是门,刚刚大厅的风扇,还…还有我明明看见阳台那…站了个……”
“肯定是你看错了!我跟你说,人一旦到害怕的极点,就会出现幻觉的,刚刚肯定是你太害怕了,才出现了幻觉!没事的,快去洗澡吧,睡一觉就没事的!”何珊的话,似乎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张郁洁听完后便不再说话,默默地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何珊则是盘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自从刚才听到张郁洁说的话后,她心里掠过一丝恐惧,但是她素来就不信鬼神之说,所以刚刚的恐惧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就在何珊刷微博的时候,窗户那里突然传来一声“啪”的巨响,她被吓了一大跳,不自觉地扔出了手中的手机。
“啊!!!珊珊!你在吗?什么声音啊?!”浴室里传来张郁洁崩溃地哭喊声。
何珊慢慢地挪下床,紧张地说道:“唔…好像是窗户外面的声音,我过去去看看,你洗完快出来吧。”说完,她拾起手机,谨慎地走到窗前,开启手机里的手电筒往外照着——窗户上竟然多了一个五指印!深红的液体缓慢地往下滑,看着叫人心里发毛,何珊吓得捂住了嘴,连连后退坐在了床上。
张郁洁慌张地打开了浴室的门,不安地望着一脸惊愕的何珊,说道:“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何珊担心张郁洁会因为害怕吵着要退房,便并不想把发现五指印的事告诉她,于是若无其事地说:“没事,一只猫,也把我吓到了。准备睡吧,明天我们一大早就退房。”何珊捋了捋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望着窗外,心想,那个五指印究竟是颜料还是鲜血?究竟是恶作剧还是命案?那个阳台里一定有秘密,明早起来看看,便一清二楚了。
也许是一路上旅途劳累,何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然而,张郁洁却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如今住在这么一个阴凉的旅馆里,她更加睡不着,就在她翻来覆去时,一声惨烈的尖笑让她毛骨悚然。
“喂,珊珊,你听到了吗?有人在我们房间里,有人在笑!”张郁洁强忍住泪水,小声地叫唤着另一张床上的何珊。
“珊珊!何珊!”见她未醒,张郁洁索性掀开被子,飞快跳到何珊的床上,何珊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力压醒了,她仰起头,愣愣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张郁洁。
“嘿嘿嘿…”此时,从窗户那儿又传来一阵阴森的狞笑,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里回响,似乎要将两人吞噬。
“那…那个…”张郁洁哆嗦着指着窗外,何珊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靠着微弱的灯光,她看见窗外有张狰狞的脸贴在玻璃上,那张脸惨白如纸,圆突的眼球来回转动,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何珊彻底醒了,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用双手死死地挡在面前。
此时的张郁洁已裹在被子里嚎啕大哭,而她则是发抖着睁开眼睛,透过指缝望向窗外,但奇怪的是,那张脸又消失了。
“珊珊,我们快点出去吧,真的……不能再……再住了!”
“现在出去,万一又遇到了怎么办?我们先报警吧,这里肯定有蹊跷。”何珊哆嗦着拿起手机,可是屏幕却显示——无信号,“怎么可能无信号?刚刚明明还可以用啊!”她焦急地把手机举过头顶,试图寻找着手机信号。
张郁洁在一旁哭得一塌糊涂:“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我好害怕啊!”此时的何珊也束手无策,只能不停地好言安慰着身边的好朋友。时间仿佛被放慢了,这漫长的黑夜对两个女孩而言,一秒一分都是极端煎熬。
然而,到了下半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有再出现诡异的声响,没有再出现那张惨白的脸,黑夜寂静无声,尽管如此,两人却再也睡不着了,紧紧贴在一起,提心吊胆地环视着四周,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天亮。天亮之后,两人迅速打包好行李准备下楼退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走出房间,楼梯边上的壁灯依旧亮着,张郁洁提着行李走过去,关上了壁灯,蓦地,她的余光里闪过一丝诧异。“等一下!珊珊,那是什么?”张郁洁紧紧贴在墙边,伸手往阳台那儿指了指。
何珊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阳台上一片狼藉,显然已经很久没打扫过,地上随意地放着几个发霉的硬纸箱和几条已经辨认不出颜色的毛巾,那些纸箱互相摩擦着,发出“呲呲”的声响。
两人屏息凝神,一前一后朝阳台移动,这才发现阳台的墙壁上布满了长短不一的暗红色抓痕。
“听到了吗?”何珊对张郁洁比着口型。
张郁洁皱着眉点了点头,伸手指向了阳台的角落——那声音的发源处。
何珊伏下身,警惕地朝角落走去,她紧张地握住书包带,慢慢地靠近,一步……两步……三步……接近了,何珊和张郁洁都不敢出声,空气仿佛被凝固住了,纸箱摩擦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何珊咬了咬牙,向前伸出手,“哗”的一声,掀开了眼前的纸箱,映入眼前的,是一团黑乎乎的、不停扭动着的东西,它赤裸着身体,至少有一个四岁小孩那么大,枯黄的毛发盘根交错在一块儿,灰色的指甲至少有十厘米长,里面血肉模糊,并且塞满了污垢,那东西贴在地上,肆意地扭动着、匍匐着。
“啊!”身后的张郁洁失声尖叫。
那是什么怪物!?何珊也被吓了一跳,她一边后退,一边仔细地盯着那个东西,突然,那东西快速抬起头,狠狠地盯着何珊,是昨天窗户上那张诡异的笑脸!何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东西便大吼着朝她扑了上去。
“郁洁!救我!”她被扑倒在地,歇斯底里地对张郁洁哭喊着,用手臂死死挡住头部,拼命抵住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张郁洁顿时慌了神,她一边大喊着“救命!救命!”,一边发抖着拿起门边的铁锹,尖叫着朝着她们跑去,对着那个怪物一阵胡乱敲打。那怪物被打得嗷嗷惨叫,想要扑上去咬张郁洁,却被她一棒打下,缩在一团不停地打滚。
“郁洁!别打了,那好像是个人!”何珊捂着被抓伤的手臂,虚弱地说道。
“什么?是个人?!”张郁洁听后惊惶万状,赶紧扔掉了铁锹,蹲到何珊身边,防备地盯着那个人。
何珊有气无力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交给张郁洁,“快,报警啊!”
2.真相?
2016年6月28号 上午九点,蓬曲派出所
“陈队,报案的是这两个女孩。”一位年轻的警察带着一位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大厅。
“知道了,你先去翻翻这些档案,调查一下。”中年男子冲年轻的警察严肃地点了点头,转身坐了下来,“你们好,我是陈年,是这里的治安队长。你们可以把详细的过程在描述一遍吗?”陈年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转着笔,说道。
张郁洁如实把她们前一晚入住时的灵异现象,以及在阳台发现怪物的经过告诉了陈年,陈年皱着眉,专注地看着记录本上写下的口供。
“陈警官,那个…真的是闹鬼吗?”张郁洁好奇地问着。
陈年看着何珊刚刚包扎完的伤口,翘起了嘴角,说道:“鬼会打架吗?还把你朋友抓成这样。”
“如果不是鬼,那是什么?你知道昨天我们被吓得多惨吗?”张郁洁不悦地说。
“这应该是二十年前那个失踪女婴案没错了。”陈年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档案。
“什么失踪案子?”何珊和张郁洁异口同声。
“你们遇到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那家旅馆老板郭大林的女儿。”陈年一边开着档案袋,一边说道。
“老板的女儿?那怎么变成那个样子了?”张郁洁心里一惊,立马问道。
“唉,这个女孩,真是可怜。他们家重男轻女,二十年前,郭大林的妻子生下大女儿后,便琢磨着把大女儿卖了,打算再生一个儿子,没想到二胎还是个女娃,于是打算药流掉,可谁知流不干净,最后竟然生出了一个畸形的女婴,郭家人还不死心,就是想要个儿子,便谎称这个女婴被人抱走,到派出所来报失踪,想不到这二十年来竟然一直关在自己的家中!”
“天哪,好残忍啊!”何珊听不下去了。
“那他们最后有生出儿子吗?”张郁洁追问道。
陈年叹了一口气,说道:“应该是没有,据说郭大林的妻子在生完小女儿的第二年就病逝了。”
“真是可怜又可恨啊!”张郁洁感叹道。
“所以这几年来前去住宿的旅客遭遇的一些恐怖事件就说得通了。”陈年笃定地说着,继续翻开了手中的档案。
“那要怎么安置那个女孩呢?她现在应该也二十岁了吧!”何珊若有所思,接着问。
“由于被囚禁的时间太长了,这个女孩精神出现了严重问题,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目前也找不到她其他亲人,医生的建议是把她送到市区的精神病院治疗。”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残忍的父母,真应该把他们送进监狱!”张郁洁愤愤不平地说道。
陈年点头说道:“是啊,公安局已经逮捕郭大林了,不过你们明天可能要和我们一同去市区的公安局继续配合调查,今晚我们帮你们开了招待所的房间,明天一早会有人接你们过去。”
何珊有点难为情地说道:“可是,我们都要上班了……”
“我会给你们开证明的,这样可以吗?”陈年笑了一下。
“可以的!陈警官说要给我们开证明了!既不用上班,还可以多玩一天,有何不可呢?”张郁洁开心地搂着何珊说道。
“那……那好吧。”何珊犹豫了一会,便答应了。“那你们先填一下资料,填完就可以离开了。我们明天见了,谢谢你们,玩得开心啊!”
送走她们之后,陈年继续回到办公室整理卷宗,他回忆着郭家二女儿被绑在担架上咆哮的画面,心里不禁感到心疼,这件的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让这个女孩精神崩溃?她遭受了怎样惨绝人寰的虐待?看来审问结束后有必要去那旅馆看看了。
第二天一早,何珊和张郁洁来到了当地的公安局后,两人随着陈年一同来到了审讯室的单反玻璃外。
不一会儿,郭大林便被带进了审讯室,他满脸憔悴,穿着橙色的监狱服,颤颤巍巍地坐下。
“郭大林,1996年你和你妻子林秀所报的女婴失踪案,是不是假的?”
“是。”
“那女婴是不是被你关在自家的旅馆长达二十年之久?”
“是。”
“若不是这报案人发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把她囚禁下去。”
“是。”
“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想生个男娃。”
“你知道这样非法囚禁是要蹲监狱的吗?”
“知道。”
“那你知道……”
“警察同志,这玻璃是不是像电视里的那样,外面有人站着?”郭大林突然打断了审讯警察的话。
“你想干嘛?”审讯警察呵斥了一声,生怕郭大林会做出什么变态举动。
玻璃外的三人听到播放器放出的对话,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只见郭大林慢慢地转过头,面向单反玻璃,露出了凄惨的笑容,他慢慢张口,说道:“我这么做,是为了我女儿啊!是为了我女儿啊!”
“这个变态!迟早要千刀万剐!”调查结束后,何珊一边走出公安局,一边愤怒地骂道。
“行了,他已经被绳之以法了,现在就希望那个女孩可以有一个新的生活吧,欸,你想去看看她吗?”说完,她抬起头望着何珊,似乎在征求何珊的肯定。
“行啊,走吧,一起去。”何珊对张郁洁笑了笑。
3.真相!
“郁洁!救我!”耳边响起了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张郁洁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那些沉寂在黑暗里的家具。
“怎么又做噩梦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回想起刚才梦中何珊的求救声,仍心有余悸。她甩了甩因为长时间侧躺而发麻的右手,拿起手机一看,三点十八分,她下床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前那个苍白的自己,身上的背心、额头的刘海都已被汗水浸湿,她洗了把脸后又回到床上呆坐着,关于一个月前那件事的回忆又开始在脑中自动播放着。
“不要再想了!”她使劲揉着眼睛,自言自语着。
从蓬曲镇回来后,何珊变得异常奇怪,她发了最后一条微博,说自己压力太大,已经辞了工作,准备出去散散心,之后便失联了。“她还好吗?现在在做什么呢?”张郁洁靠在床边,望着悄无声息的窗外,思忖着。
第二天,她早早来到医院准备接班,却在医院门口意外地碰到了陈年。
“啊,陈警官,你生病了吗?”张郁洁愣愣地望着他。
“哦,我是来找你和何珊的,关于秀林旅馆那件事,还有几个疑点想问问你们。”
“原来是这样。”张郁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陈年一边拿起手机,一边问道:“张小姐,你可以联系到何珊吗?我一直找不到她,或者你打电话把她约出来,我刚好可以一起问。”
“珊珊啊,其实…我也联系不到她了,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像中邪似的,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后来还把微博删光了,最后发了一条这样的微博,您看。”说完,张郁洁亮出了何珊的微博,“我也很担心她,她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
陈年凝视着何珊的微博——“最近压力蛮大的,所以想出去走走,给自己放个小假。勿念。”
“余小姐压力很大?”
“可能是工作的关系吧,她之前也一直说想出去走走,所以我们才去了蓬曲镇玩。”
“哦?真的是这样吗?”
“嗯嗯,对啊,怎么了吗,陈警官?”
“哦,张小姐,我这次来,是还想告诉你,上次旅馆闹鬼案又找到了一个帮凶。”
“啊?!还有帮凶?”张郁洁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那…是那个帮凶绑架了何珊吗?”她接着问。
“是这样没错,只是…张小姐,你真的不知道何珊现在在哪里吗?”陈年冷笑着说道。
张郁洁警惕地都退一步,说道:“陈警官,您在说什么呢?”
“你真的叫张郁洁吗?”
“陈警官,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张郁洁下意识地环保双臂,眼眸下垂。
“其实你叫郭玉洁吧?你的妹妹叫郭玉婷,也就是被郭大林囚禁的那个精神失常的女孩,没错吧。”陈年靠着墙,冷静地说道。
“陈警官,如果你来找我是这样搬弄是非的话,那抱歉,我先走了。”张郁洁深吸了一口气,不悦地转身离开。
“张小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请你和我去派出所慢慢聊吧。”陈年一步上前拉住张郁洁的袖口。
“放开!凭什么抓我?”张郁洁恼羞成怒,用力地甩开陈年的手,陈年后退了好几步。
“张郁洁,你真的是太聪明了。你早就计划好把何珊带进那家旅馆了吧,你为了铲除何珊,就和你的父亲,也就是旅馆的老板串通好,让那个精神失常的妹妹半夜出来游荡,然后你就装作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让不信鬼神的何珊起疑心,就可以让警察前来调查,让他们把你妹妹送进精神病院,而你趁机在精神病院里将她们掉包,所以,你妹妹现在仍旧在旅馆里,而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人,是何珊。”陈年慢慢走到张郁洁身边,犀利地看着她,接着说道:“你妹妹长期被关押在旅馆内,根本没有外人见过她的样子,你又是个护士,精神病院里有你相熟的同学,你只要打声招呼,何珊在那里根本没有解释的权利。”
张郁洁冷漠地看着陈年,说道:“这是你污蔑我的理由?”
“那个案子结束后,我又去了旅馆一趟,我发现二楼一干二净,如果像郭大林说的封了很久,那根本不可能一尘不染,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把二楼说成是闹鬼的地方,而且,我在发现郭玉婷的阳台上,发现了大量的尼可刹米兴奋剂,你们让她晚上服下,半夜才好出来吓人!”
张郁洁捋了捋刘海,故作镇定地说道:“陈年警官,您的想象力真的是太丰富了,我真的不知道何珊去了哪里,她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您的,好吧?”
“张郁洁,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抵死不承认吗?”
张郁洁轻蔑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承认?什么我和那个老板是父女,我根本不认识他!”
陈年踱着步,慢悠悠地说道:“你不认识他?可那旅馆二楼的照片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那天张郁洁和何珊一起看到的合照,“这张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你那精神失常的妹妹,而旁边那个比较高的小孩,就是剪男发的你。二十年前郭大林为了生儿子把你卖掉,对你心有愧疚,于是便牺牲自己,答应了你的要求,和你联手陷害何珊,所以才会在审讯时说出‘这么做都是为了女儿’的话。”
“他不是我爸!我爸早就死了!你凭什么说那是我爸?!”张郁洁歇斯底里地打断了陈年的话。
“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去做个亲子鉴定,你看怎么样?”陈年依旧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这个衰神……”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吧?”
“我……我的计划…全被你……你破坏了!”张郁洁歇斯底里地吼着,随后重重地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六神无主地看着自己被铐上手铐的双手。
4.人心
一个星期后,何珊在监狱里见到了张郁洁。
“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吗?”何珊痛苦地看着对面的张郁洁。
“好朋友?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朋友!你知道我们两个走在一起,别人都怎么说吗?你长得美,家境也好,而我呢?就是一个相貌普通、从小被父母抛弃的丑小鸭!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在我看来,你装清纯,你做作,你让我巴不得把你杀掉!”张郁洁呲牙咧嘴地骂道。
何珊目瞪口呆,若不是亲口听到张郁洁的话,她仍不敢相信把自己关进精神病院的,竟然是她自以为最好的朋友。
“现在,我们都有新的生活了呢。”张郁洁阴沉地说道,眼前的她,已然变成一个恶毒的魔鬼。
何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拿出一张照片推到张郁洁面前,起身,离开。那张照片里,张郁洁站在森林公园的门口看着镜头,笑靥如花。
秀林旅馆闹鬼的真相终于被揭开,果然,比鬼神更可怕的,还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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