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从轿子里走出来,一起进宫的女孩子都被送进了不同的院子。
秋高气爽,皇宫的天蓝湛湛的,衬的琉璃瓦儿更加晶莹。宏伟无边的皇城罩在巨大的天幕下,更显得深不可测。
忽然有一只乌鸦从头顶飞快地划过去,留下一声凄切的悲鸣。
同行的小太监,骂了一声,皇宫大院,什么时候飞进来了这只不知趣儿的烂鸟。
乌鸦不是个好兆头,昭君想。但是我进这皇宫,也从不为了荣华富贵。
出发前母亲枯黄的手捏着桌子一角,眼神坚定地提醒她不要忘了她此生最后的愿望。
“王良使莫怪,这乌鸦想是走错了庭院。”
“一只鸟而已,看到就看到了。何必顺便作践别人呢?”
“奴才知错!良使貌美如花,心地善良,必有福报。”小光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心底善良了?起来吧,在我身边少说话就是了。”
“是…”
一行丫鬟太监都吓得瑟瑟发抖,对新选进宫的良使,他们向来尊敬的很,指不定哪天谁就飞上枝头了,自然是一个得罪不得。
而新进宫的人因为人生地不熟,对他们也总是客气的很,像王良使今天这般言辞犀利的,倒是少见。
一个丫鬟皱了一下眉头,不就是个良使吗?指不定被哪个娘娘顺手捏死呢。
“你觉得天很热么?热的眉毛都皱起来了。”
“回良使,奴婢…奴婢……”
“热就直说。”王良使转向小光子,“这个人觉得热了,你去拿盆水浇她头上。”
皱眉的丫鬟瘫在地上,时值深秋,一盆水浇下来,谁知道要病个几天。管事的嬷嬷脾气暴躁,做不了事的人,水都不给喝。
(二)
王良使名嫱,字昭君。
她家世代读书,却无人中第,幼时丧父,全靠隔壁颜家提携照顾,母女俩才得以衣食无忧。
颜士一家本姓闫,颜家父亲与王父相识与幼时,在家长一带亲近乡里,为人称道。后来闫父为人所举,入京做了官。
颜家有个儿子叫颜甫,因善于作画,曾画出一副策马奔腾图献于当今皇上。
圣上大喜,“世间安得如此画技精湛且用色良苦者?”,便赐了闫家改姓颜。
但是昭君的父亲染了恶疾,没几年就去世了。王家母女受闫家庇佑,倒也活的安稳。
昭君看了看闫家母亲赏赐给自己的丫鬟。嘱咐她喊所有的太监宫女到卧室来,玲珑从小跟着自己,最是贴心体己,她本想母亲年迈,留着玲珑照顾,但是想到女儿自个儿远赴深宫,老太太哪里舍得。
下午被泼水的奴婢叫敏静,她面露惧色,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昭君坐在榻上,肤白胜雪,光彩照人。她顿了一会儿,拿出首饰碎银让玲珑赏了各人。
未曾想身世平淡的昭君竟然这么出手阔绰,每个人捧着赏赐喜笑颜开。
“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是脾气暴躁的很,你们一个个的,别在我面前阿谀奉承拐弯抹角,否则这琵琶阁可不好留你。”
“奴才们自当尽忠职守,为王良使效力。”
“敏静。”
“奴婢在。”
“天气凉了。”昭君回过头告诉玲珑,“免得她生病,嘱咐宫里的公公送碗姜汤过来。”
“奴……奴婢谢良使恩典。以后必当忠心耿耿,为良使效力。”
“这倒不必了,在琵琶阁当差,只要安守本分,不要惹是生非就是了。”
“良使乏了,你们都散了吧。”玲珑看着一行人走远,回到昭君身边。
“姐姐这一罚一赏,实在是巧妙的很。”
“就你调皮,这深宫大院,还是处处小心为妙。”窗外零星的蛙声,长安城的秋天树叶渐黄,皇宫里的菊花也渐次盛开,昭君看了看灯油,“他快到了吗?”
(三)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冬天,长安城下了场罕见的大雪,昭君生长于南方,从未见天地间这般壮阔美妙的景象。
她手里捧了小暖炉,带着玲珑在皇宫里走。
雪天里出来的人少,加上她们专拣人迹罕至的地方,回过头看两人零落的脚印,竟成了深宫里有趣的事儿了。
昭君进宫后的中秋,邀了王公大臣到朝阳宫大殿赏月,女眷们也来了不少。
舞台上莺莺燕燕来来去去,昭君远远看着一个个人去皇上面前敬酒,纵使这般看不清脸的距离,举手投足间仍旧透露出帝王的尊贵霸气。
忽然间有个影子闪入昭君的视线,颜甫,昭君脸色一下子几番变换,她看了眼周围无人注意,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宴会未散,昭君早早回到琵琶阁,没人注意到这个进宫一月有余从未被宠幸过的良使,只是见过她的人,都会在顷刻间失声——这般国色天香,却为何连被召见的机会都没有。
开始太监和丫鬟们还为昭君心急,打听了皇上行踪来报给昭君。后来见她不为所动,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放弃了跟着昭君荣升富贵的念头,服侍起来也越发不尽心。
昭君和进宫第一天判若两人,她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从不指责,仿佛这些都与她无关。
雪下的紧了。
昭君扶了玲珑的手,往琵琶阁走着。
“这不是王良使吗?真是好雅兴。”
“参见刘良人。”刘良人是尚书家的庶女,和昭君一同进宫,很快就封了良人,近来传言,皇上还要再升她的品阶。
“姐姐和你说话,怎么爱答不理的。这是瞧不起我吗?”
“怎么敢,姐姐得皇上宠爱,皇后娘娘都让您三分,妹妹一是为姐姐高兴,二又打心底里敬重姐姐。”
“哼!你这个样子,怪不得不被皇上宠幸。”
刘良人一行人走过去,昭君和玲珑会心一笑。
前几天丫鬟回来说,皇上遣人给皇后娘娘送赏赐的时候,被刘良人撞见了。她厚着脸皮从太监那里拦下了第一个盒子里的东西,皇后听说之后竟然由着她去了。
刘良人带着抢来的钗子准备在人前卖弄的时候,被告知这钗子是给皇后贴身丫鬟,配套皇后首饰的。
昭君提到皇后都让着刘良人,正好说到她尴尬的地方。
(四)
冬去春来。
昭君内着淡粉色锦缎刺绣长裙,披了件蓝色暗花披肩,带了玲珑在御花园跑步。
阳春三月,正是万物复苏的好时候,皇宫里各种奇珍异卉渐次开放,端的是一片好风光。
“姐姐,今天天气真好,要不我拿琵琶来给姐姐弹。”
“也行,冬天都没怎么动过,新曲子怕是要生疏了。”
玲珑备好茶点,坐在昭君一旁默默聆听。昭君素来不摆什么架子,跟玲珑又情同姐妹,没别人在的时候,玲珑与她一向姐妹相称,也不拘泥于皇宫繁琐的礼法。
一曲终了,几只灵巧的鸟儿纷纷离去,玲珑拿出酒杯,给昭君斟酒。
“你倒是知道我弹过琵琶要喝酒。”
“我不仅知道姐姐要喝酒,喝完酒的笔墨纸砚也备好了呢。”
昭君一笑,天边的夕阳顿时失了秀丽颜色。
“姐姐这句:‘长安城里琵琶客’,为何又‘空闻鸟啼未长安’呢?”
“这京城的夜,来的倒是早些。玲珑,咱们回去吧。”
“长安城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为何未长安呢?”忽然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昭君和玲珑都是一惊。她们所在的地方甚是偏远,难道是有小太监闲来无聊逛到了这边?
玲珑同昭君一起转身,看到来人身着暗红色直裾长裙,袖子和领口绣着五爪的飞龙,神色里略带疑问的怒气,又带着说不出的端庄严肃。
昭君一愣,竟然给撞上了。
来人便是当今九五之尊。
“跪在地上作甚,起来给朕瞧瞧。”
“臣妾惶恐。”
“不必惶恐,你这词里写的并非长安城。只是这春光大好,为何内心不得安宁呢?难不成这皇宫……怠慢了你?”
“臣妾不敢。只是……”昭君知道已经没有别的退路,“只是臣妾进宫已久,仅在去年中秋得见皇上龙颜,数月来饱食俸禄,却毫无贡献,故而内心不安。”
“哈哈哈,这般伶牙利嘴又倾城绝色的美人,我怎么没在画里见过你。”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臣妾不敢以美色自居,千百美人图里,怕是分不出臣妾分毫姿色。”
“恩……你这琵琶弹的不错,今晚就来给我演奏几曲吧。”
昭君回到琵琶阁,手里的布绢被汗水打湿大半。
今晚,哎,就是今晚了。这命运啊,为何不再给人几天好时光。
图片来自网络(五)
第二天清晨,皇上册封昭君为明美人的消息传遍皇宫。刘良人暗暗生气,这贱婢竟然比自己高了四个品阶。
早朝后皇上来到琵琶阁。“明卿可还喜欢这些赏赐?”
“喜欢得紧,感谢皇上赏赐。”昭君扫了一眼没拆封的满屋礼盒。
“甚好,待今年夏贡结束,多得是珍奇的宝贝给你。”
“臣妾感谢皇上,只是……只是臣妾居于深宫,吃穿用度已是奢华,不敢求皇上过多恩赐。臣妾听闻匈奴数次侵犯我边土,还望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播充军饷,整饬部队。”
“好!好!好!明卿容颜秀丽又胸怀宽广,实可称为后宫之典范。”皇上顿了一下,“可是竟然有人藏了明卿的画,使得朕错失了大把与明卿相识的时间。小德子。”
昭君仿佛中了霹雳,白嫩的脸瞬间失了颜色,她怔怔看着小德子走进来,后面两个卫兵压着她朝思暮想的颜甫。
她眼中闪过无限深情,继而是难以克制的愤怒和仇恨。昭君回过头,疑惑地问皇上,“这人好生眼熟,这是?”
“这是朕的画师,你进宫时应该见过一面,他给你画了像。但是他胆大包天,竟然把你的画像私藏了。”
“这……臣妾与他无冤无仇。”昭君满脸凄迷,整张脸罩着倾城的忧伤。
“明卿莫要难过,我即刻便斩首此人。颜甫,你可还有话说?”
“启禀皇上,微臣绝不敢私藏画像,只是微臣所画宫人众多,不小心遗失了一份。”颜甫看着昭君,一字一顿。
“皇上啊,您看这,颜甫这小子为您画了这么久画,从未出过差错,这次怕是真的犯了个无伤大雅的小错误,您和明美人有缘,也并未受到影响,我看呐,下次选拔宫人,还是要有颜甫为您画画啊。”小德子从小跟着皇上,说话甚是顶用。
“恩……这么说也有理。明卿,要不咱们就饶了他?”
昭君眼里闪过仇恨和愤怒,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她点点头,转头背对着颜甫。
“还不带他下去。”
(六)
昭君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慢悠悠喝着茶,好像并不准备叫她起来。
中午昭君收到消息,说是新茶到了,皇后喊她去东宫喝茶,虽然觉得蹊跷,但是皇后召见,昭君换了绛紫色官服,梳妆完毕带着玲珑去了东宫。
夏天是皇宫最热闹的时候,各个妃嫔都穿的花枝招展,胆大些的,便如皇后,藕粉色纱裙轻薄且透,衬的皇后和昭君年龄相仿。
大约跪了一盏茶时间后,皇后好像才看到地上跪了昭君,“明美人啊,你跪着干嘛,快起来吧。”
“是。”
“小翠,去给明美人拿一盒新茶,昨天约了王贵妃听曲儿,咱们这就准备走吧。”
昭君心里塞了块石头,皇后看不过皇上对她的宠幸,但也从来不做什么,明面上从来都客客气气,一声声妹妹叫的亲切无比,而今天好像明明故意让她跪着拖时间,但是也没有任何动作。
心里这样想,脚步便快了不少。
远远听到琵琶阁有吵吵闹闹的声音,却不知是什么事。
“搜,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全部找出来。”
昭君心里咯噔一声,虽然她没有什么把柄能被抓到,可是既然有皇后留她在东宫那么久,那人证物证,怕是都备好了。
刘良人站在琵琶阁门口,趾高气昂地看着手下的宫女在里面翻东倒西。
“姐姐这是干嘛呢?莫不是我这琵琶阁进了老鼠,吓着姐姐了。”
“怕不是琵琶阁有老鼠,而是这皇宫啊,进了老鼠了。”
昭君还未讲话,皇上便急匆匆地来了。
刘良人一下子扑到皇上面前,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臣妾罪该万死,护驾来迟。”
“你这是哪一出啊?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起来吧。”
“皇上……皇上赎罪,臣妾今天才发现明美人……在琵琶阁下咒诅咒皇上。”刘良人哭的话都说不出了。
昭君淡淡一笑,原来皇后留着自己在东宫跪了那么久,是为了唱这一出。
扎着针的娃娃放在厅上,背后写着皇上的名字。刘良人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站在皇上背后一言不发。
昭君看出那是刘良人家乡才有的巫术,新布新线,怕是这两天才赶制出来的,这诬陷来的怕是幼稚了些。
皇上看着昭君,她不卑不亢的站着,美貌如斯,他不信自己如此喜爱的美人儿,有什么要咒自己的地方。
暴雨说来就来,外面是惊天动地的瓢泼大雨,琵琶阁里每个人的都悬着一颗心。昭君不知道,真正的大风大雨还在后面。
忽然间小德子打破了宁静,“皇上,奴才有话要说。”
“你说。”
“这……这娃娃啊,明妃怕是不懂的,这是奴才家乡的东西。”小德子和刘良人来自同一个地方。
真相大白,刘良人脸色苍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昭君舒了一口气,皇上的脸上阴晴不定,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忽然宫女拿着一张纸出来,那是昭君的字迹。所有人静止不动的环境里,唯一移动的人,成了全场的焦点。
纸上写着一句话:梧桐叶子琵琶酒,两处相思两处愁。落款是王嫱。而昭君的字画,落款都是昭君。
皇上与昭君少有分离,这残章实在是可疑。“你留着。”宫女跪在地上,等着皇上开口。他拿过纸,转身走向昭君,“这两处相思之人,可有明卿。”
进门来一直气定神闲的昭君,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她定定神,盈盈一跪。“回皇上,臣妾小女子情怀,被这许多人看到,实在羞怯。”
“哦?”
“这个纸是皇上上次远去视察边地军情时给我的,臣妾思君心切。”昭君的脸忽地红了,“故而……皇上回来后又不好意思给您看到,就收起来了。”
“要是这样的话,明美人确实不仅有落雁之姿,还文思敏捷,实是后宫之幸啊。”
“臣妾不敢。”
“皇上,你别听她胡说。”刘良人见缝插针。
“好了,你还没闹够吗?送刘良人回宫。”
昭君跪在地上,皇上背对着她,人群不知道散了多久。别人不清楚,但是他们俩知道,这写字的粗麻纸,是进宫时案例发给每个宫人的。
从昭君封了美人,用的是更好一点的细麻纸。
昭君知道皇上刚才称她为明美人而非明卿,就已经看出了端倪,只是为了在人前留给她一点面子,才没有说破。
第二天早上,圣旨发到了皇宫的每个地方,明美人性质淑良,品德高贵,负落雁之姿,倾沉鱼之貌,知书达理,文采斐然,实为后宫之典范,故而加封为明妃。
皇后娘娘在东宫大发脾气,这刘良人,说好的安排的好好地,竟然把昭君给送的更高了。
只有昭君知道,从那天起的荣宠加身,早已和先前不一样了。
(七)
夏去秋来。
边疆战事日益吃紧。汉王朝日渐力不从心。
匈奴因为连年征战,也已非常乏力了。中秋将至,匈奴派来了一行使者,前来谈和。
早朝,皇上一脸愤怒失望:匈奴要求和亲,指名明妃。
满朝文武,竟无人敢领兵前去攻打匈奴。“我堂堂天朝,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吗?”
下朝后皇上匆匆赶来琵琶阁。
昭君身着深蓝色朝服,端庄秀丽,跪在地上,像是知道皇上会来。
“皇上,臣妾愿意为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和亲匈奴。”
“你……你可想好了。”
“臣妾想好了。”
“北方大漠,苦寒至极,你这一去,便是背井离乡,卧雪眠霜。”
“臣妾不怕。”
“你是铁了心,要离开汉宫吗?”
“皇上,你看着汉宫秋色,衰草凄凉,美不美的过春夏时节繁花似锦。”
“待朕秣兵历马,攻破匈奴,迎明卿归来,到时候必定红烛高烧,还你红妆无忧。”
昭君背过身。“谢皇上。”
他部从入穷荒;我銮舆返咸阳。返咸阳,过宫墙;过宫墙,绕回廊;绕回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黄;月昏黄,夜生凉;夜生凉,泣寒螀;泣寒螀,绿纱窗;绿纱窗,不思量!
(八)
皇上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单于的队伍越走越远,昭君在轿子里弹着琵琶,那日黄昏树下,她弹的就是这一曲。
只是一国之君,竟然也只能看着斯人远去。
“皇上,明妃娘娘的画像,怕是……怕是颜甫送去单于的。”
“颜甫?又是他。他与明妃,到底有何渊源?”
“奴才已派人抓了他,皇上要明日审讯吗?”
皇上看了看远方的影子,“明日早朝后。”
一夜无眠。
颜甫被人绑着,他不明白是谁透露了自己的计划,王嫱这会儿应该到了汉水,渡过河等他了。
皇上面前的桌子上有个陈旧的包裹,他看了一会儿,认出是王嫱初进宫时,他担心她不习惯皇宫的北方饮食,专程送去的家乡吃食。
那是皇上送走昭君后,去到琵琶阁发现的,桌子上留了个包裹,却不是给他。“两处相思两处愁”,呵!初进宫时便害你相思的人,竟然是他。
“颜甫,看一看这个包裹,你可还有话说。”皇上一挥手,满地的纸张,满地的绝望。
颜甫的脸变得煞白,这次孤注一掷,却还是出了问题,只是,只是这些东西,嫱儿为何会落在宫里呢?“微臣罪该万死,无话可说。”
“将他带出去,明日处斩!”
(九)
昭君随着单于队伍行至汉水,以旅途疲惫为由,停下休息。
玲珑随着她离开队伍,到水边散步。“姐姐,你走的时候放在桌上的包裹,是给皇上的信物吗?”
“那是给颜甫的。”
“可是,可是颜公子怎么可能轻易进得去琵琶阁。”
“是送他去死的。”
“姐姐?!”
“玲珑,我入汉宫之前,就受了母亲的嘱托,要找机会杀了颜甫,为父母报仇。”
“这?姐姐?这又为何?颜公子待你情深义重,你也爱他甚深。”
“那又如何?这抵不过他父亲不顾情谊,辱我母亲,又逼死我父亲的深仇大恨!”
“姐姐……”玲珑看着昭君已忍不住流泪,也泪流满面,“不行,我要回去告诉他躲起来。”
“玲珑,来不及了,皇上怕是昨天晚上就发现了那个包裹。”昭君俏白的脸上挂着泪水,如玉盘承珠,美的夺目。
后记: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不侍寝?”
“给皇上送画的时候,去掉你的。”
“好。”
“嫱儿,我已经安排好船只,你假意和亲,到了汉水边,便找机会上船离开,我会想办法去和你相会。”
“好,这次是成是败,便都是一生了。”是成是败,便都是一生了。
一天露气,满地霜华,晓星初上,残月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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