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昭雨
安德和可可是在一个补习班上认识的。
离中考不到40天的时候,安德他妈看着安德第二次会考的语文成绩,就不容商量的把他送进这个抄袭了电线杆上性病广告宣传词“速见成效”的补习班。而可可则是自己提出让她爸报名语文辅导班,争取恶补些写作技巧,让语文成绩在中考时能创历史新高。
然后安德和可可就这么相遇了。
起初,可可是厌恶安德的,原因是刚来补习班的第一天,安德问可可有没有带课外书,这让在学校都不看课外书的可可一下子“看清”安德坏学生的面目,从内心和他划清了界线。
然而没几天她发现这个和自己同桌的坏学生,每一次补课老师在白板上布置了作文题目的时候,总能第一个交卷,而且立意独特,观点利落,举例鲜明,这让她意识到自己多少有些以貌取人了,虽然安德那张无公害的脸确实容易让人迷惑。
安德自己呢,一直发挥着自己脸皮厚的凛然天赋,在课间问着可可各种问题,而且总把个人隐私精巧地穿插在学术讨论上,让可可有时候措手不及,被套路了一次又一次。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认真的贡献背古诗文言文的诀窍,一个打着传授写作技巧的幌子聊天,在几个周内成了无话不说的闺男蜜女。
中考前的最后一堂课,安德兴高采烈的大喊要解放喽,而可可却有些伤感,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中考前的恐慌,还是要和这个同桌分离的不舍。
中考如约而至,可可如愿以偿刷新了语文成绩,没有感激那个撸着袖子在白板前大喊“这是必考点,这是必考点”的补课老师,反是记住了安德告诉她的那句“写好作文的诀窍就是多看课外书”,而且在暑假里还身体力行,买了一大堆书。
开学军训的那几天,天气热的让女生都解开了迷彩服的第二个扣。下午全场休息十分钟的时候,坐在地上的可可听到旁边传来哄堂的笑声,仔细一听,原来有几个男生在“祭拜”萧敬腾,她也过去加入了围观群众,看到人群中围住的地方,有个男生正拿着三根点燃的烟插进满是彩虹糖的“香龛”里,几包未拆封的AD钙奶和几瓶木糖醇应该就是“贡品”了。
男生插好香烟后,回头对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可可马上认出来是安德,那无公害的脸上的眼睛,连搞怪都那么清澈。
她正要过去喊安德,几个教官走过来拔了香烟,问谁在捣乱,一群人顿时做鸟兽散,都回到了自己的队列。那天下午,可可一边心不在焉的踢着正步,一边寻找着人群里的安德,可是满操场都是军绿色,直到军训结束也没有找到。
军训后,学习生活就像陷入了一滩沼泽,可可住校,所以就过上了一个点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生让她的生活画了一条弧线。
那天晚自习,同学给了她一封信,说是别的班男生送来的,她打开一看,是情书。看了几眼她的眼睛就红了,不是因为她被情书打动,而是,她认出这是安德的字迹。
可是,让她疑惑的是,字迹是安德的,文风也像安德的风格,可是,为什么署名,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她回了一封信,里面只有一行字,你是安德吗?
信很快回了,里面有两封信,一封换了一个字迹,说自己是安德的好哥们,让安德帮自己给她写了上一封情书,还问她能不能做自己女朋友。
另一封,也是一行字,我是安德,可可,你做我哥们女朋友吧。
可可看着这行字,心里莫名其妙的难过,她又回了一封信,你有病吧!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追她的人有病,是让自己做别人女朋友的安德有病,还是说莫名其妙难过的自己有病。
那天晚上,可可躺在床上好久都睡不着,她闭上眼睛都是几个月前和自己无话不说的安德的模样,睁开眼睛又是说着“你做我哥们女朋友吧”的安德的脸,她忽然有种可怕的念头,自己喜欢上安德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可可,整夜都没有睡着,她想起来暑假看的课外书里的恋爱故事,主人公总是失眠,她还以为写作的人在撒谎,这时候她才知道,失眠真的就是暗恋的滋味,可是她的暗恋却从一开始就葬送了结局,因为那个人说,你做我哥们女朋友吧。
然而,当年少的自己埋下第一颗触动自己内心的种子时,也许就再也难以从心里铲去。
可可白日里用各种习题淹没自己,在黑夜里又翻来覆去的沦陷自己。她不想在任何地方遇见安德却偏偏总会在食堂在球场看到他,就像当初军训的时候目光穷极想找到他却一无所获一样诡异。
高二时,可可做了校园月刊的学生编辑,她自己有个专栏,是校园里最受欢迎的模块。可可成了学校的名人,爱慕者也越来越多,毕竟集才华和美貌于一身的女子,总是这么受欢迎。然而可可却依然怀恋着安德,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自己无非和安德只是在补习班陌路相逢的两个人,而且从高中以来就再无交集的两个人。
也许是上天给当初早熟“动了凡心”的自己的惩罚吧,有时候可可就这样打趣自己。
“暗恋的人都是影后,始终是一个人的电影,自导自演自己当观众,而且全是内心戏”,可可在专栏里这样写,她似乎已经可以直视自己对安德的暗恋,她理智的写到,暗恋又是人类最复杂的感情,特别高兴或者特别难过的时候都会想到对方,这种感觉逐渐变成一种信仰,撑起了整个年少时光。
这些花,可可是写给自己,也是写给安德。
故事没有美好的结尾,可可和安德截止到今天也没有在一起,他们的故事,就像很多人一样,没有韩剧里的浪漫,没有小说里的完美,可是,它就是这么真实,让人不舍,又让人感觉无味,这就是暗恋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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