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有因果。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不能说遇见你是一个美丽的传说,而你,却是时光里最美的赠予。
1
遇见你,在我最美的时光里。
你是我的初恋。你说,我也是你的初恋。
二十多年前,初中三年级,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新学校复读,初来乍到,一切都是陌生的,校园,宿舍,操场,食堂,教室……老师,同学,还有校园里那一排排枝繁叶茂,随风孤独摇摆的白杨树……
仿佛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孤单和无助。
眼里,写满迷茫,内心,充斥犹豫彷徨……
明天,是否真的会美好,脚下的路,又会走向何方?
这么一想,不知怎地,突然就泪眼迷蒙了……
这是在一节晚自习的课堂上……
“咦,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怎么就哭起来了?”
坐在我前边的你回过头来,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
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你开始注意到了我,时不时的,会不由自主的转过头看一眼……
“哦,没事,有点想家了”,我喃喃着,好像只有自己能听到……
“呵呵,有啥好想的?”你轻轻地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下课铃响了,你第一个冲出了教室,回来时,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一把糖,一把花生牛轧糖,那个年代特有的产物吧。
“吃吧吃吧,吃完就不想家了……”你看着我眼里有心疼,有宠溺,有真诚,还有一点点戏谑的意味……
“谢谢你啊”,我抬起头来,对上了你充满关心和柔情的眸子。那一刻,我莫名的被你眼底的柔情融化了,不自觉的沦陷在了你的深情里……
从那以后,两个人心里便有了默契,根本无需明说,彼此的心是相通的。
你常常回过头来,问我一些数学上的问题。我呢,不管多忙,总会放下其他事情,详详细细给你解答,有时候,两个人的头都挨着了,就差脸没碰在一起,每当这个时候,后来你说,你常常在心中窃喜,心跳不由得加速了,很多次,你都好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我红润的小脸,或者是额前漂亮的刘海也好,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初三的学习很紧张,更多时候,我们要各自钻进书山题海,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废寝忘食,拼命努力。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农村,上学是我们这一代年轻人走出农村,实现梦想的唯一途径。
有的同学不惜初三复读好几年,就为了能考上一个师范或者中专类的学校,从此跳出农门,拥有了铁饭碗,成为了众人眼中羡慕的幸运儿……
当时,班上有很多成绩很好的复读生,竞争相当的激烈,当然,这些情况我并不了解,全是我的同桌李莉陆陆续续告诉我的……
我本来成绩就不错,只不过中招考试时刚好生了一场病,影响了正常的发挥,才会名落孙山的。
后来我的同桌总是时不时的在我耳边絮叨,XXX成绩如何好,XX作文写的如何好,XXX数理化竞赛得过几等奖……
这一切都让我感觉压力山大,我必需努力努力再努力,用成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我心里有一些坦然,一些惶恐,更多的是踏实和笃定,因为我知道,自己努力了,全力以赴了,即便是不甚理想,也没啥好遗憾的。
许多时候,不能不说,付出和回报还是会成正比的。
成绩公布出来了,我竟然考了全班第一名。
你回过头来,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喜悦,真诚的道贺:“恭喜了,考这么好!”
“谢谢,一般般了,侥幸而已”。
不经意的,你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落寂,因为你只考了到了班里的第十二名,和自己喜欢的人差了那么远,你的确有一些灰心和失落,接连几天都沉默不语,我似乎有所察觉,却不知从何说起……
早自习课上,你递给我一本辅导书,我有一丝诧异,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到,这几天,因为心情不好,没有和你多说话,你是我的骄傲和榜样,继续加油哦!
我立刻提笔回到,为什么心情不好?成绩吗,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你难道还要让它影响你的未来,期待你的进步,共同努力哦,你终将会是我的骄傲和榜样!
我把辅导书还给你,过了几分钟,你回过头来,眼底重现了昔日的神采,调皮地向我吐了下舌头,伸出右手,做了个“V”的动作,两个人相视而笑,语言,都是多余和苍白无力的……
日子如水般平淡的流淌,因为有你,我的那些黑色岁月被涂上了五彩斑斓的印记。不再是平淡无味的艰辛难熬,你的一张小纸条,一张神采飞扬的照片,一把小零食,一张精美的贺卡,一首流行歌曲,几张明星的贴画……都让我感觉到了简单的幸福和快乐,是那样的容易满足和快乐,把平淡的生活点缀得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转眼到了我的生日,那一天我请假回家了,中午妈妈简单的给我做了鸡蛋长寿面,但是一样吃的津津有味,那时的我,似乎非常容易快乐和满足,一句关心的话,一顿可口的饭菜,一个写满爱的眼神……都会让我如沐春风。
下午回到学校时,只赶上最后一节课,我返校时从家里带了一点花生,是妈妈炒过的,吃着特别香,于是拿出来分给你和周围的同学吃,这也成了我们紧张学习之余的一点点小乐趣。
吃罢晚饭,晚自习还没开始,天色微暗,同桌回家吃罢晚饭回来,告诉我有人找我,在学校门口等。我问谁呀,她却神秘的说,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我一路揣测着走向校门口,却没见有人在那里,正想扭头折回教室,却发现你正站在不远处的小河边向我招手。
那是一个冬日的黄昏,天微微的有点冷,你穿着一件咖啡色的风衣,短发,棱角分明的脸,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的心跳立刻加速了,脸颊也不由自主的飞上了几朵红云,低着头惴惴不安的向你走去……
不知道是怎么走到你面前的,只记得你第一句就说:“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日,让我也准备一件像样的生日礼物啊”,我本能的摇了摇头,笑容象花儿一般绚丽绽放,“不用了!”
你突然就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张贺卡递给了我,“看看,喜不喜欢?”
“啊,不是吧?”,我吃惊的张大了嘴,你却又顺势把一颗糖塞进了我的嘴巴,我呜呜啊啊的讲不出话来……
打开贺卡,立刻响起了熟悉的“happy birthday to you”的旋律,原来是一张音乐贺卡,上面有一个芭比娃娃跳舞的图案,下面还有你的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亲爱的,生日快乐!你是我心中永远的芭比,永远,永远……”
“谢谢你”,我由衷的说道 ,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耀,怕被你发觉,故意把脸扭到了一旁。可是你却洞察了一切,还不依不饶的故意说:“不必谢我也不必客气,看,这才是重点,小馋猫的最爱……”,只见你变戏法似的塞给我一把糖,还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花生牛扎糖。
“哼,好笨,我根本就就不爱吃这种糖。”
“啊,不是吧,我看你上次吃得挺香的,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我才不骗人,我只骗小狗……哈哈,哈哈……”
我说着沿着小河往前跑去,你在后面拼命地追赶……
那一刻,欢声笑语,嬉戏打闹,你我都忘记了教室里的沉闷和压抑,紧张和烦恼。
那一刻,天微蓝,风稍凉,夜色微沉,鸟儿归巢。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你我在小河边徜徉。
不知道沿着河边走了多久,这条小河的一个分叉挡住了去路,虽然不是太宽,但对于一个女生而言,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恐惧的。
你已率先一跃而过,轻盈洒脱,只把背影留给了我。我一向好胜,又怎能让你看我笑话,于是学你也一跃而过,怎耐自己个子太小,腿也没那么长,一只脚迈过去刚刚踩到河沿上幸亏你及时伸出了援手,我一个趔趄跌入了你的怀中……
那一刻我仓惶的逃离你的怀抱,虽然我心里十万个不愿意,我也曾贪恋那一刻的温馨和甜蜜,但我还是理智的推开了你,而你却拉着我的手再也不愿意放开……
就这样我们手拉着手走了很久很久,真的想就这样一辈子牵手到白头……
2
我可以锁住我的笔,为什么,却锁不住爱和忧伤,在长长的的一生中,为什么,欢乐总是乍现就凋零,走的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
快乐的时光总是易逝。一转眼,期末考试又如期而至,我预感有些不妙,没有了期中考试时的踏实和淡定,因为总感觉准备的不是那么充足和细致。一颗心,常常会被某种情愫牵拌,上课老是走神,再也没有办法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因此内心有些沮丧,有些烦躁,也有一点点着急。然而却丝毫没有办法把控自己的情绪,所以很是焦灼和不安……
看你,好像也是有点烦恼,不知是否和我是一样的想法,有次下课忍不住问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你的眼神有些暗淡,摇摇头说不怎么样。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所有的美好,终将成为过去……
很快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果然不出所料,我们都考的一塌糊涂,我只考到班级的第10名,而你更是排到了20名之后,我们的美好世界,顷刻间比寒冬还要冰冷……
期末考试后,低年级的同学们都放假了,只留下我们三年级的同学们还在补习,考试刚过,又快放假过年了,同学们都有点放松,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和干劲。
放假之前的一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早上,早自习还没开始,我刚刚坐在座位上,同桌来了,悄悄对我说:“校门口,有人等你!”我回头瞥了一眼,你的座位上没有人,此时我们已经调了座位,换成我坐在你的前面了。
我心中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一切,终将结束了吗……
出了校门,发现你在跟上次相反的方向站着的,从那里往前走,就是一望无际的的麦田了。
天还没有大亮,不过因为刚下过雪,还是能够很清晰的认出你。你看到我,还是习惯的向我招了招手,飒飒寒风中,你的身影有些单薄,走到跟前,你还是习惯性的对我微笑,然而我却在你的笑容背后读到了一丝无奈和落寂……
我们沿着曲折的小路往前走,昔日的碧绿的麦田全部被茫茫的大雪给盖上了,那时候的雪下的真大,就连路边的沟里全部都被大雪填满了。
你走在前面,不时的提醒我要小心,遇到需要翻沟的时候,总是自己先跳过去,然后伸出手来拉我一把,让我依然能感觉到来自你的关心和温暖。
就这样,我们在雪地上走了很久很久,却一直都沉默不语,好几次我发现你都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我打破了沉默:“有事就说吧,这样子不难受啊?”你无奈的摇了摇头,终于还是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前几天你的父母知道了你期末考试成绩退步后,决定让你下学期转学到县城的学校去,你当然是坚决反对,然而父母决心已定,恐怕是很难再改变……
我们那时的孩子都比较听话,也比较理解父母的苦衷。毕竟在当时的农村,能象你我这样子读书的孩子已经算幸运了,我们还能抱怨什么呢?
我的心很突然的就痛了一下,像被针扎了一样,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为了不让你发现,我赶紧低下了头,拼命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不过,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你最终还是发现了。
“来,想哭就痛快地哭一场吧。”你轻轻的把我拥入怀里,我的头靠在你的肩上终于痛哭失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止住了哭泣,我知道,即便我把眼泪哭干,都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后来,我让你先回学校,你却执意让我先回,这一次,我没有同意你的意见,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你看,这样子怎么回去?”最后推着你先回去了,直到你的背影转过了墙角,我才又一次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就这样你走出了我的生命。茫茫雪野,怎么也走不出我的迷茫和无奈,失意和彷徨……

3
第二学期,你真的就转学走了,我的生命里,从此廖无生机……
那一年毕业,我如愿以偿的考上了一所中专学校。我没有向任何人打听你的消息,因为直觉告诉我,你肯定是去上了高中,高中三年,你还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汗水,等待着你的,也终将是更加美好的前途和未来……
而我们共同走过的那段岁月,也终将随着岁月的风雨,一点点风干在彼此的记忆里……
我们的初恋之花,在那个简单纯真的年代,还没来得及盛开就已经枯萎了……
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
在青春的年华里,我们彼此遇见,便是此生最美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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