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一生的成长路上都会有磕磕绊绊,身体上或多或少的会留下一些伤疤。没有记忆的伤疤,长大后也就淡忘了。有的伤疤不是伤在身体上而是伤到了心里,永远也不会忘记。
1.我的左手手指上有好多个疤痕,我都记得它们是怎么来的。我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姐姐学割草了,这些伤都是割草留下来的杰作。虽然样子不雅,但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小时候还是蛮开心的。比如和小伙伴们在野地里捉迷藏,发现草还没割满篮子天倒黑了。
2.我额头上的伤疤是在我两岁的时候受的伤。不记得是怎么回事,后来问妈妈才知道原因的。
我两岁的那年,村里来了一个妇女还带了一个拖油瓶女儿,比我大六岁,挺漂亮的女孩。她的名字叫月。
月的爸爸去世了,她的妈妈就带着月嫁给了我们村也死了老婆有两个儿子的男人。
月的妈妈比较老实,她的后爸呢比较厉害,他是生产队队长,管理着全生产队里的生杀大权的呢。她的两个继哥哥们经常欺负月,老是捉弄月和她的妈妈。继父也不帮月,随他们怎么欺负月,那个月真的很可怜。月的妈妈就是因为在之前的婆家没有地位,不得已才带着女儿嫁人的,哪曾想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没有了退路,只能低三下四的带着女儿苟延残喘的生活下去。
我父母有时看不过去,还劝月的后爸对月她们好点,生活不易。
在一个生产队里,妈妈或多或少的帮助她们娘俩,所以月挺喜欢亲近我家人的。有次姐姐驼着我去地里给妈妈她们送水,月也去给她妈妈送水,两个妈妈在桥上相遇了。
月当时估计是看我可爱,就从姐姐手里把我抱了起来。我又跟她不熟悉,不要她抱我。就想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不想用力过猛,把头撞向了桥墩上,顿时鲜血直流,头破了相。月当时也吓坏了,月的妈妈为了让自己心里不愧疚,立马当着我妈的面把月毒打了一顿。妈妈拖都来不及。
后来我就破相了,变成了三只眼,我经常骗我的外甥女说我有三只眼,那丫头还真信。
我们再说说月吧,后来她妈妈给她生了妹妹,她就是她妹妹的保姆。只到月长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她嫁给了老家的一个男的。生了一个女孩,一直以为她嫁人以后会幸福的。可是没有,她的老公因为她生了个女孩,就一直对她不好。
她老公后来发了财,就让她自己自生自灭了。月的生活一团糟,傻了。好多年不见了,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她的女儿也已经长大,希望她的女儿能好好照顾她!
3.照片里的手白皙光滑,遗憾的是中指根部有一个很不雅的伤疤。
它的主人是我的发小,这个伤疤已经伴着发小三十几年了。
我的发小叫萍,萍父母是她的养父母,但她和养父却有着血缘关系。萍的亲生父母生了萍后又生了个妹妹,还想生个儿子,但计划生育已经抓的紧了,不可以再生第三胎了。于是就把萍过继给了萍的大伯夫妇,又给萍生了个弟弟。萍的大伯大妈结婚很多年一直没有生育,过继是最好的办法。一举两得的好事。
萍的大伯待萍如己出,但大妈就不行了。我估计是她大妈没有生育过,天生没有母性。
萍和我同龄,我们一起长大,经历了彼此的经历。她的事我最清楚不过了。
萍她们家以前是地主,她的一个大爷爷去了台湾,所以她们家的成分不好。萍的大伯年轻的时候曾经戴上高帽,胸挂大牌子批斗,坐过牛棚的。
大伯是个读书人,不大会做农活,在加上在牛棚里受过的苦,身体一直不好。后来就娶了这个女人做了老婆。萍的大妈娘家村叫英家村,村里的长辈女人们都喜欢叫她英家佬。但我们的方言发音却是这样的:阴寡佬。我一直以为人们叫的是阴寡佬,一直到我三十多岁的时候才知道阴寡佬是英家佬。
反正我父母不叫她阴寡佬,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凤春。
凤春嫁给萍的大伯其实也挺幸福的,虽然家贫如洗,但他对她好呀,给她讲故事,讲以前他学校里的事,他们夫妻从来没有高声过。凤春话不多,她的外号叫来很贴切,不喜欢说话。
萍的大伯平反之后就分到离家十里外的农场里做会计,萍的亲父母也在农场工作,并在那里安了家。
萍的大伯 平时住在农场,礼拜天才回来一次,所以萍都是靠着大妈一起生活的。地里的活都是凤春一个人干,家里的活则是萍在干。小小年纪就要会煮饭,炒菜,洗衣等各种家务活了。
做的不好,凤春就开始骂人了,她骂人的声音很低,只有靠近她的人才听的到。我天天去她们家找萍一起割草,回来的时候再在她们家玩一会儿。经常听她大妈骂她,难听的要死,语速又快,就和周星弛在某一部电影里骂人一样,就差抹脖子了。
有一次,十月初一要吃糍粑,凤春做了些放在编里面的,一个个放的整整齐齐的。我去了问萍要吃,萍答应了。于是我就吃了一个,编上面就留下了一个印子。
我还没吃完,听到萍的大妈声音,立马躲了起来。凤春一看编里少了一块糍粑就骂萍。那个语速快的,我的糍粑也吃不下了,她家的地方也实在是小,我再继续吃下去还能听到吧唧嘴的声音的。我只好悻悻地出来,凤春立马停了嘴。
我心里面一直都有负罪感,太不应该吃那个糍粑了。害得好朋友被骂。
萍其实一直知道和这个家庭的关系,但她从来没有抱怨,都是自己默默承受。
七岁的那年冬天,很冷。我们家洗碗都会在灶膛里放一个草把点着,让浸在锅里的水,碗洗起来不那么凉。萍家洗碗都是硬生生的凉水,凤春舍不得萍烧草。小小的手背上生了冻块,红肿着,后来开始溃烂,一直烂到骨头。凤春也不给她弄,后来还是萍的爷爷给她上了药,再后来萍的亲妈知道了,她的身份是婶娘,来看萍,一边上药一边哭。我想着她亲娘心里一定是愧疚的厉害的,还不能怪凤春,因为孩子还要在这里生活。
伤疤伤到了身体,其实也伤到了心里。好在萍是善良的,萍结婚的时候她的大伯就因病去世了,留下了凤春一个人生活。萍并没有因为凤春对自己的不待见而放弃照顾她。
相反,凤春倒变的越来越依赖萍了,可能年纪大了。
萍是善良的,她手上的那道疤并没有有多难看,我倒是觉得很美。它让人懂得感恩,它并没有让人沉沦。所以萍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希望我的朋友一直幸福下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