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耍酷的五爷    文

/壹/

我一直有个梦想——成为一名武功高强流芳百世的大侠。可碍于我所在的帮派，这个梦终究只能是梦，既然为梦，也便没有多少人当真。

我所在的帮派名为斧头帮，帮内弟子众多，却笨到不行。一个屁的事大帮人都能干起来。幸好帮中贫穷，不能能人手一把大斧，不然只怕会内战而亡。

在帮里，大家都叫我小路，至于我的名字与来历，无人知晓。连我自己也已忘却。

我的脑海里大概只记得一句话，我叫小路，是一名斧头帮的弟子。

/贰/

斧头帮在江湖上，算比较不错的帮派，论人数足以排到前三，只是近年来经济不好。至于功夫，我认为这很没有说的必要。就算你功夫再好，让你一个人去打一个帮派，最终也只能落得个人群踩死的下场。

这是对于蠢货而定的。

如果是聪明而功夫又好的人，他打不过还可以跑，功夫在这个时候，便起了大的作用。

一个功夫好的人，可以用轻功，而没人可以追上。

于是日常练功的时候，我力求自己聪明些。

/叁/

在我进入斧头帮第个五年头的时候，江湖上帮派中的老大突然召开了一个英雄大会，邀请全天下的人参与。说是全天下，实则不然，至少在斧头帮，帮内是经过重重筛选的。

选拔期间，我打算拍些长老的马屁，不料他们很是老谋深算，不理会我，只是说我年纪小，嘴巴里没有一句真话。

我暗暗惊讶，想长老就是长老，果然高深，连我说的话是真是假都可以看得出来。无奈，我只好下老婆本，给一位姓苟的长老送了只叫花鸡，最终才入选，进了那前往英雄大会的队伍，成为了一名准英雄。

梦想的第一步，算是迈开。

英雄大会的时间在一个月后，地点是皇城外的大树林。那里离斧头帮约三百里路程。

经过精心挑选后，帮主在会上笑着和我们这些人说此次出行需要注意的事。

台下，我看到了一排排的长老们油光发亮的大嘴，想必他们都吃得很饱。我转眼看帮主，他面不改色，眉清目秀。

善后准备做得如何，这大概也是帮主与长老的区别。

行程放在三日后，由北城出发，一路向东，直奔大树林。若是去的早，还可以先在皇城里玩玩。

听到这个消息，帮上没有被选上的弟子皆大叹一声，为没能去皇城玩而感到遗憾。

我在台下听得兴奋不已，想，那只鸡终于是死得值了了。

人在期望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异常缓慢，心也变得格外躁动。好不容易三天过去。

清晨，鸡刚打鸣，我就掩耳不及迅雷地跑到帮派门口，等了半天却不见人的影踪，后来被师兄告知，原来昨晚帮主太过高兴，和长老们多喝了几杯，现在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我跑到帮主房门前，果然听到了里面如雷的鼾声，心里默默想，这一觉不到明天晚上是不会醒来了。

两日后，全帮人员齐聚城北，欢送的欢送，离别的离别。

在帮主交代完最后一件事情后，队伍终于开拔。不料众人刚抬脚迈开，脚声还未彻底落下，一个大雷突然劈下，吓得队伍里一半以上的人瞬间倒地不起，紧接着的倾盆大雨，折断了了我们前进的步伐。

这场雨不知是犯什么病，整整持续了三天，在这三天，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期盼太阳快快升起，队伍赶快行动。

/肆/

三日后，大队出行。

赶路赶了一天，只是前进了二十里，至于为什么这么慢，因为很多人觉得太快。

我一边抱怨走得太慢，一边瘫在地上休息。傍晚时，帮主让大家停下休息，顿时一大片欢呼声响起，三秒后，林子里飞出了一排受惊的鸟儿。

这次参加英雄大会是我第一次远行，一日的奔走劳累，早已让原本的兴奋消散，但是我还是希望可以早日到达大树林，去看人人皆知的皇城。

这一晚我睡得很快，第二日，我被帮主浑厚的声音惊起，队伍再次启程。

走在我前头的是一个叫阿正的师兄，他比我早入帮四年，资格已算老，只是人老实，没有成为长老。

我说：师兄，还需多久我们才会到大树林。

阿正说：大概还要十日。

我说：那其它的帮派有到了的么？

问完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傻。

阿正说：有可能吧，但也只是靠在边上一小部分。

忽然阿正示意我别说话，我屏住呼吸，发现帮上的人都异常紧张。

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一会儿后，有两队人从前面茂密的丛林中出现，领头人在向帮主笑着，然后帮主也笑着，然后所有人都笑着，只有我一人莫名其妙，以为都犯毛病了。

阿正笑完，对我说，这些人是其他两个帮派的，他们的帮主和我们帮主是老相识，所以每一次英雄大会碰到，都相互以笑示意，表示友好，你第一次来这英雄大会，所以不明白。

我说：哦，原来这样，那开刚始怎么每个人都板着张脸，眼睛还死死地瞪着，也是表示友好？

阿正说：帮主是怕遇到山里面的强盗，我们这次出来的人少，万事需谨慎。

从这以后，强盗在我心中，便成了些很厉害的角色。

队伍走到晌午时，来到了一处镇上，帮主们决定休息休息再赶路。众人对此表示同意，都想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因为我们这一群人的人数太多，一般小店容不下，帮主想让将大队分成数批，由各长老带队，出去吃，一个时辰后回来集合。

我是跟着一个姓王的长老。王长老先前不知道是哪里人，非常迷恋一道叫“鸡毛汤”的菜，找了好几个店，都说没有这道菜，弟子们的肚子在这途中一直响个不停。再找了两个店无果后，王长老终于死心，就旁边一家小店，开始吃东西 。

吃的东西是大包子和大薄饼，弟子们大概是真的被饿怕了，小二的菜还没有端上桌子，就被我们抢光，吓得他汗流不止。王长老为了显示他与我们等级不同，身份有别，一个人在隔壁桌上拿着筷子慢悠悠地吃着。大包子我们一下解决掉了一笼，他却还没有咬破包子。

过了会儿突然来了几个弟子，是斧头帮的，说是帮主和别人打了起来，叫我们别吃了，赶快回去。

我们大惊，急忙跑去，王长老面带苦色，看着刚吃完一个的大包子，犹豫半天，苦着脸和我们扬长而去。

从他还咕噜作响的肚子上，我知道以后吃东西决不能太慢，要不然什么时候没得吃都不知道。

待我们赶到帮主那里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在人群中有帮派中人，也有这个镇上的人。

小镇平素里上云淡风轻，闲暇的很，如今好不容易碰上打群架，自然也不愿放过。

好不容易挤到人群里面，我看见帮主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对面的青山帮帮主。

青山帮是一个很富有的帮派，他们的帮名取自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论排名，他们低于我们斧头帮。

而卡在两人中间的洪湖帮帮主则一脸尴尬

一会儿后，终于打破了这种局面。

咱帮主说：莫要僵持了，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当着现在所有人的面，向斧头帮道歉，承认你刚刚所说的话是假的。

青山帮的帮主笑而不语，笑容看上去，格外的假。

咱帮主接着说：第二个选择，老规矩。

/伍/

这话一出，四面皆惊，那青山帮的帮主也开始不再笑。

这老规矩乃是一位江湖老前辈所创，所以称为老规矩。老规矩是专门为英雄大会所创，即是双方比武，哪方输了，便要带着全帮退出英雄大会。

这等盛事，还未参与，便得退出，实在残酷。

青山帮的帮主明显慌了，可碍于脸面，他又强作镇定，继续假笑着。我受不了他这恶心的笑，加上此时人群中臭气熏天，竟一不小心开始呕吐起来。看着刚刚吃完的大包子此刻尽数被我吐出，心里一阵难受，反而吐得更加厉害。

周边的弟子们都被我这一吐吓住了，离我比较近的几个看见我呕吐之物，顿时胃里一阵恶心，加上此时人多，脚臭味儿汗臭味儿狐臭味儿什么都有，一时间便又有几个吐了起来，然后又重复如此最终几乎大半的人都假如呕吐队列，那些小镇上的人见状都慌忙逃走，怕是日后都不会再来这遭“千人吐”的地方了。

三个帮主看到这个场景，相互对视一眼，终于决定放下个人恩怨，安抚帮众。在我吐的时候，我看到了人群中笑得岔气的王长老，这老头先前没有吃饱，此刻看到这么多人都把之前吃的东西吐了出来，心里终是得到平衡，高兴得似中了状元。

这次意外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最倒霉的是当天我们吐完之后，居然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镇上的人将我们统统赶了出去，原因是我们故意污染他们的土地，搞得他们那里臭气熏天。

帮上的人一瘸一拐地离去，我不知什么原因，当天晚上竟然发起烧来，身体忽冷忽热，头上也冷汗热汗交替不止。

很多兄弟都过来看望我，问我好点没，还有一些长老也来了，对此我也特别感谢他们，心里想，等病好之后一定要好好练武，将来报答他们。

没有想到的是，连三个帮主也都来了，还给我带了水果。

他们说，要不是我那一吐，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和好，搞不好还会大打一场，所以要好好感谢我。

这场病折磨了我两天半，第三天的早上，我已基本好了。此时离大树林还有几十里，路上也已经可以见到别的帮派，看着人来人往，各种帮派，我大开眼界，想是终于见识到了我心中的江湖。

离大树林二十里的时候，帮派被六人拦住，倒不也能说拦住，因为就凭他们这几个人，一盏茶的功夫我们就可以把他们踩死。

他们穿得都很亮气，很像是皇城里的人。

其实我并没有见过皇城里的什么人，只是大家习惯将皇城神奇化，于是便把那些看上去不寻常或是不一般的人称作皇城里的。

总之皇城对于我们来说，是个谜。

帮主与他们聊了一会儿，脸色忽然变得恭敬起来，然后他转过头，叫了几个长老，在回头之时，又看到了正在看着他们的我，然后我也一齐与长老们和那六个人走了。

一个时辰后，我们来到了一处宁静的茶楼，茶楼里弥漫着一股高贵的气息，我知道这个茶楼也不一般，要不是还没进皇城，我都要以为它是皇城里的茶楼。

进了茶楼，帮主和一个人单独进了间房，我们一群人，在二楼慢慢喝茶等待。

茶上来了，是很特别的茶。茶杯上面大下面小，每个倒扣着的小杯里面还装着两个小杯，茶叶放在一个小盒里，帮上的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客气得很都不愿动手，而对面的那几个人，又都在等待着，礼貌的同时，似乎是在看我们的笑话。

这个时候，众长老知道了帮主带我来的作用。

他们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让我这个弟子给他们泡茶，我无奈，只好去泡这不知该怎样泡的茶，刚站起来，传来帮主的声音，小路，你进来下。

我转过身，笑着说：各位长老，弟子先进去了，你们慢用。

我看到了他们抽搐着的老脸。

我寻找到了帮主所在的房间，推门进去，看到里面有三个人。

一个是与我们一同前来的那个人，在一旁毕恭毕敬的站着；然后是帮主，还有一个我没见过的。

那人叫我坐下，我斜眼看站着的那人，表情没有变化，显然是练过的，不像我们斧头帮的那些长老，喝个茶都能一群人纠结半天。

坐下之后，帮主继续与那个人聊着，说的是我听不懂的话，据我思考，应该不是普通语言，有可能是传说当中的皇城语。

半个时辰后，我和帮主出了那间房，帮主一脸开心，我一脸迷茫。

帮主说：小路，这次可多亏你在我身边，帮主才能尽情放松，回去后，我奖励你天天吃大肉包子。

我说：谢过帮主，不过帮主可否奖励一些给王长老，他那日在小镇似乎没有吃够。

帮主说：行，他想吃多少都行。

我说：帮主，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帮主笑说：哈哈，小路你还小，不懂。刚才我所说的是一种特别的语言，称为外语，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才会的，日后有机会，我教你。

我说：哦，原来如此，竟然是外语呀。

回到帮上，许多弟子问我去做什么了，我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去听帮主说外语了。然后弟子就问何谓外语，是不是皇城语？

/陆/

第二日，全帮挺进大树林。

此时大树林里已经集结了大多数的帮派，帮主说由于情况有变故，这次就不去皇城了。

我们都很失望，没得去玩。

来参加英雄大会的人真的很多，大抵是是每个人都想当英雄，但是现实生活里，又被俗事所困，无法抛弃一切，于是只好来这过过假英雄的瘾。

这次英雄大会有比武的安排，各帮各派分别派出弟子和长老，依照赛制，决出此届英雄大会排名。

排名第一的帮派奖励2000两白银。

第二的奖励1500两白银。

第三的奖励1000两白银。

斧头帮历来只有一次挤入过三甲，后面便一直与它们无缘。不过进了一次也能说明许多问题了。毕竟帮派实在是太多了，只要有几个人，然后一封成名帮派的举荐信，再有点资金，一个新帮派两三天就建成了。

帮里的人住在大会招待处，这时离大会开始还有四天，帮主让我们抓紧时间赶紧修炼，争取取得个好名次。

而我却觉得， 到了这个时候，修炼已经没有必要，静下心来才是最重要的。

夜晚，天很闷热，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刚起身，身旁的一个师兄被我吵醒，这时候我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睡不着本就不好受，如今还要让别人也睡不着，实在不厚道。那个师兄起了身，我看着有点眼熟，原来是阿正师兄。

我说：阿正师兄，真抱歉啊。

阿正说：没事，天太热，也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

我说：真是不错，你的心跑到我角上了。

阿正说：何谓心跑角上去？

我说：心跑到犀牛角上去了，心有灵犀。

片刻后，我们来到林子里。

明显有许多人和我们一样睡不着跑外面透气，我和阿正看了下，没有我们斧头帮的。

四处走走，四处看看，忽然觉得江湖似乎就是一种心境，心中如果有江湖，走到哪里都是江湖。

而江湖，本来就是虚无的，它是一种人们所追求着的生活状态，是一种习惯。

走到一个地方时，我看到了许多女子，穿着统一的青色衣服，神情宁静。

这群人是江湖上一个女子帮派，帮名名叫娼华，全部都是女弟子。论排名，她们属于上等帮派，当然，还是稍落后于斧头帮，不过一群女人能达到这种地步也不错了。

过了一会儿，我回到房里，在闷热的夜里入睡。

第二日，我起的很晚，因为在大会比武之前，我需要保全最后的状态。

通过这一段时间，帮主也允许我代表帮派上台比武，原因是他觉得我很聪明，我也觉得我很聪明然后我的功夫其实也很厉害。

走出房门，看到许多师兄在练斧技，这些都是我帮精英，每个人都配以最好的斧头。

我摸摸了我怀中之斧，我也好久未练习了。

找到一位师兄，我开始和他对练。

起初我因为刚刚睡醒防守颇为狼狈，到后面，我已经完全占了上风。那位师兄看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处境，也不做保留，瞬间使出大招向我劈来，我朝左一躲，然后一个翻身，把斧子停在他的额头前结束了对练。

在我收好斧子时，一个师兄跑过来，说帮主叫我。我随他走去，看到了帮主，旁边还有一位长老。

那长老是帮内最严厉的一个长老，在练武时，帮上哪个弟子不小心犯一点错误，他就一脚踹去，由于他脚法快，准，狠，所以私下里大家都叫他“无影脚”。

帮主笑着看着我，他旁边的无影脚则板着一张脸，又凶又恶就像一只老驴。

我说：帮主，有什么事么。

帮主说：小路，这几日你功劳不小，平日里，你在帮上也表现优秀，我们希望你在比武之时能够为斧头帮争光，特地送你两样东西，哦不对，说错了，是借你两样东西。

我说：为何先送后借？

帮主说：因为你年纪小，要是日后对这两样东西产生依赖的话，对你的修炼弊大于利，明白么？

我说：是，弟子明白了。

事实上帮主送我的两样东西确实珍贵，有了这两样东西，比武时，我将毫无畏惧。

帮主给我的是一件顶级的防御卫甲和一把金色斧头，那卫甲名为“防打衣”，有防打之功效。全衣由一种上好材质做成，并且中间还镶了一层金丝，防御真可谓密不透风。而那把斧头，是把无线接近纯金的金刚斧，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我很惊喜，帮主会送这两样东西给我，只是有点疑惑，为何斧子不是纯金。

帮主指着卫甲，说，那缺失的金，在这里。

我顿时醒悟。

帮主和我说了两件宝物的历史，便让那位无影脚长老教导我斧头帮的镇帮斧技，阳阳五斧。

阳阳五斧共有五式，每一式都相承相接，招式可以招招叠加威力非凡。

五斧的前三斧名为开山斧，破浪斧，焕风斧。这三式威力凶猛气势庞大用来吓人再好不过，只是空挡太大，如果一对多免不了给别人造成可乘之机。

我问无影脚，无影脚冷笑一下，说，防打衣的妙用也在此。

后面的两斧无影脚没说，他说阳阳五斧的伟大之处，便在于后面两斧，那两斧是需要持斧人自己融合前三斧，领悟大自然的奇迹，创造专属于自己的斧技。

自然之力，无人能敌。

当然这些只是屁话，自己绕自己圈子的。

因为功夫招式本就变化多端，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独特招式，基本上都是奇形怪状，自然之力虽是无穷，你领悟了它它没领悟你也没一点用。而创造的招式，也只能供自己欣赏了。

招式再厉害，也是对那些不够聪明的人来说的，因为他们脑子糊涂，看也看不真切，战斗的时候就免不了要被你奇形怪状的招式弄得眼花缭乱任你宰割。要是你拿你那些天花乱坠的招式去找那些顽劣的小孩，他们几个大石头抛过来就砸得你妈都不认识。

我觉得真正的自然之力，应该是领悟自然之无穷规律。比如你知道哪一座山的石头要崩塌了，然后找准时间把敌人引到那去，最后让石头砸死他，亦或是知道哪个晚上哪个地方会打雷，把人带到那去比武，等他的刀亮出时，一道轰天大雷打下来，他便死的不能再死了。运用强悍的自然力量这才是领悟。

只是能领悟的这种人已经不再是人，他们应该被称为先知，我做人尚有自知之明，知道成不了先知，还是先做好人再说。

无影脚果然腿法不俗，耍起斧子来脚像抽筋似的跳个不停，不知道的以为他喝醉酒发酒疯。

无影脚先是向我演示了前面三招，然后再告诉了我斧技的口诀心法，我练了会儿，便回去自己研究了。

回去后，我静心准备，调整心态，调整状态。

/柒/

三天后，大赛开始。

江湖中排名老大的是天龙帮。天龙帮无论是人数或是财力，都是众帮之首。据说，历代天龙帮的帮主都是皇城里的大人物，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牛气。

天龙帮的标志是天龙帮的弟子手腕上都会带上一个金龙手饰。他们宣誓为武林和平而生，保卫皇上的皇城为己任。于是，他们也被称作皇帝帮派。

有人说，其实这个帮派就是皇帝特意派人创立的，目的是不仅要在国家上统一，江湖上也要统一。

排名第二和第三的是少林与武当。一个光头帮，一个长毛帮，都是有些怪癖的帮派。

前些日子听帮里弟子说，少林和武当似乎打了起来，两帮派互相看不顺眼。

少林人的身体壮实，武当人的太极太高深修炼到家的没有几个，再加上武当的头发长，少林的和尚打不过就拼命抓头发，于是打了这么久还是少林占了上风。不过有人说，最近武当去购置了一批秘密护具，专门保护他们的头发，日后少林想抓别人的头发怕是艰难了。

我曾经有段时间很痴迷于少林的铁头功。从书籍上，我得知练武之人最重要的两个地方之一便是头部。练好了铁头功也算多了层保障。

为此，在那段时间，我每日都以头撞墙，企图自学铁头大功。一日，一位姓章的长老看见我撞墙奇异我这番年纪难道便和他一样犯了头痛病？我与他说我是在练铁头功，他哈哈大笑，说叫我不要再练，就算撞十年，也顶多是把头磨圆罢了。

我说：那为何街上少林卖艺的和尚可以以头破砖，且毫发无损。

章长老说：那是因为，他们的那些砖头是事先弄碎然后粘回去的，若是你去，也可以撞碎。

我不信，章长老说要带我去看看真相。

我们来到少林和尚的摆摊的地方，他们的招牌上写着：

少林高僧，功夫高深。

劈砖神通，轻轻松松。

章长老说：小路，你去找块真砖，等下我引开他们注意，你偷偷给换过来，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然后去找了快我觉得最坚硬的砖，趁章长老和他们交谈时换了上去。此时，我觉得手里的砖似乎比刚刚那块轻很多，我走到没人的地方，用力一扒，砖头立马一分为二。

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后来章长老带我回去，在离开时，那个表演铁头功的少林和尚流血过多被送去医馆了，一路上嚎啕叫个不停，与他们那招牌上写的真是天地之差。

从此以后，少林在我心里高深的印象一去不复返。

大会现场，各个帮派齐聚于大树林。在这种时候，贫富差别就非常明显了。好的帮派，弟子全部穿统一的衣服，用统一的兵器，大堆人齐聚一起壮观非凡。而穷点的小帮派们只好杂七杂八地杵在那儿，遭受旁边大帮派的嘲笑。

我们斧头帮，平常是没有统一穿服装的习惯的，不过每一个弟子都会有一套帮服，一有什么公开场合便集体穿起来。

我们的衣服是白色的，上面刺着把大斧头，然后每个人还都拿着把大斧头。

这要是在平时，肯定是极为丢脸的，但是现在，身边的帮派也基本上是一样的情况，丢脸感也不复而存。

首先是天龙帮的帮主在台上大说特说。

天龙帮的帮主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人长得有些像学堂里的书生，皮肤挺白，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心急颇深的人。

他在上面叽喳半天，然后第二个上台的是少林的代表。那光头名叫慧贤，他倒是很会照顾人，只说了几句话便下台来了。

我觉得他不应该叫慧贤，应该叫贤惠。

武当派了一个长得很罗嗦的人，大家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很罗嗦，说的时间只比那天龙帮帮主少一点，从他翘起的下巴我知道这是个很爱幻想的老头。

各帮各派的帮主都上了台发言，一段时间过后总算完了。

接下来就是我们这些小辈上场真刀真枪了。

但是有些长老，偏偏居然也要上台去过瘾。

他们的等级比我们高，我们只好按下心来，让老家伙们先上。

一时间，各门各派的长老开始纷纷上场相互切磋。

先上场的是少林与武当的长老。双方都是早就看对方不爽的，如今一有打架的机会，恨不得打得对方妈都不认识。

两人帮派本都是应该修身养性的，看他们张得通红的脸，应该是没修好吧。

在这场比武，我有幸看到了武当传说当中的秘密武器，是一个铁头套，把整个头都套了进去。

少林的那个和尚，看到不能抓头发了，只好正常作战，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了半天还没有分出胜负后来打累了才以平局下场。

排名第二和第三的帮派的长老比武，就这么无聊的结束，后面接着的一些帮派也基本上是这种情况。

很明显，大家都老了。

由于比赛的长老很多，而且他们又都耗时间，打了一天，还没有打完。

这时候，我觉得所谓的英雄大会其实很像小时候玩的过家家。

就是一群无聊的人为了没那么无聊然后一起举办的一个无聊的比赛而已，各帮各派聚在一起，然后说些无聊的话，做些无聊的事，也就吃饭没这么显得无聊。

第二天，我窝在房里，没有出去。

这些天我见识到了外面，虽然并没有我原先想象的那般好玩，那般精彩，但我始终觉得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能以一种发现的眼光去看待，这次比赛回去后，我决定要独自出去远行一趟。

长老们的比赛三日后完结，接下来轮到我们这群有活力的敢于冒险的弟子上了。

我们斧头帮是明天下午场。

看了其它的一些帮派的弟子比武，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都是些小打小闹，没什么严重的划分，这倒也说明，如今江湖总体还是比较和平的，虽然大家都是闲的很没有什么事干，不过还好，至少知道相互往来试图去制造趣味。

/捌/

斧头帮终于轮到上场。

上场时，我转头看评委台，发现我帮的帮主和其他帮派的帮主居然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们这些小孩子的比武，在他们眼里看来，也许就是本小孩子间的玩闹吧。

最终这场小孩子的玩闹在三日内结束。

因为少林和武当的弟子们都不怎么聪明，我又比较认真，最后斧头帮得到第三名。

第一是天龙帮，第二是武当。

少林因为这次没有头发可抓，加上他们这群光头又骄傲自大，退到第四去了。

长老们都很开心，因为我们给他们争了气，还给他们有钱赚。当夜庆功时，全帮吃烧鸡，我们这些弟子都很高兴，这次出来既开眼界又开了口界。在吃完两只鸡的时候，帮主带着长老们出去办事交代我我先管理好众弟子吃吃喝喝。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成为了这些人的领导者。

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个师兄很高兴地走进来，说，门口有六七个女弟子邀请我们去参加她们娼华的庆功会。

她们这次比赛的成绩也不错，排在第十八名，比上次进步了十名。

我征求师兄们的意见，他们说好。

我说，好，就去吧。

然后他们一大堆人拼命鼓掌。

来到娼华，她们的弟子们都已经坐好，右边桌子是空着的，中间铺着地毯，供表演之用。

众师兄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女弟子，都合不上嘴了。

她们的帮主长老们显然也是有事情去了。

一个女弟子说：斧头帮的各位师兄，初到娼华，还请不要拘束。

我说：谢过师姐，不知师姐怎么称呼？我叫小路。

那女弟子说：叶清儿，诸位师兄可以叫我清儿。

话完，我身边立马传来数声“清儿师妹好”。

后面陆续有人在介绍自己，平时斧头帮一大堆汉子呆在一起，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女人，并且许多都是有着非凡容貌的，就难免好奇得很。

不过就算我们再糊涂，也只能再心里面想，而不敢对她们动什么手脚。

在很早的时候，帮主和长老们就与我们说过，在江湖上，不论什么帮派都禁止对娼华的女弟子做任何不敬之事，除非她们是自愿的，否则违规的帮派将会遭到所有帮派的围攻。

我问长老：那这样娼华不是江湖上的老大了么。

长老说：不，只是不可以轻薄她们，日常比武、纠纷，那还是别人自己的事谁都没权利差手。我们身为武林中的好汉，对于娼华的贞操，是绝对要给予完全地保护的。

长老说这话的时候，双目透露着坚定，很有男子气概。可是，我当时却在想，是不是江湖上的人都对娼华很有兴趣，但是又都不想被别人先占为己有，于是便作出这么个决定。这样子既显示出了大家的英雄气概，同时又不会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夺去。

这大概是一个迫不得已作出的好决定吧。

在吃喝时，我与那个叫叶清儿的聊得颇好，也知道了她是娼华的大师姐，一个聪明的女子。

当他得知其实我是斧头帮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弟子时，她惊了惊，然后便非要与我饮酒。

我没办法，只好陪她喝，可是我却并不会喝酒。

叶清儿说：来，小路师弟，我先干为敬。

然后她干了三杯。

我举着杯子，轻眠了小口，脸立马变得红润。

叶清儿说：我一共喝了三杯，现在轮到小路师弟你了，可不准耍赖哦。

我没办法，只好硬喝了三杯，然后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叶清儿美丽动人的脸。

/玖/

第二日，我在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里醒来，睁开眼，我从床上立马跳起来，我分明是在一个女人的房间，并且我有预感，这很有可能是叶清儿的。

不过后面的事情告诉我：幻想很美好，现实很惨淡。

一会儿后，我从娼华回到斧头帮。

其实我刚刚睡的房间是娼华用来招待客人们的地方，不过有几个女弟子很调皮，把我睡的那间房弄成女人房间的样子。

昨天斧头帮的师兄拉我回去时，我发酒疯，死活不肯回去，还对他们说，我就在娼华过夜了。

这番话是我回去之后师兄们和我说的，我对此觉得很丢脸，以至于在之后的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再见娼华的人，也打死不敢再喝酒了。

十日后，我们从大树林回到斧头帮。

/拾/

此次出去，经历许多，在外面的时候，对斧头帮真是极为思念。这也注定我是一个恋旧的人，就算外面的地方再好，我还是想生活在在原来的地方。

一个月后，帮主发出号令，开始举帮扩大规模，所有弟子，出去执行扩帮任务。

这个看似英明的决定，对于上次英雄大会没有被选出去的弟子来说，应该算是一种机会。

一种可以出去玩的机会。

这次突然扩帮，说明帮主突然变得有钱了起来。

经过上次的远行，对于外出这件事情，我已经没了多少热情。

我的心此刻很疲累，我觉得我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帮主同意我可以不用出去，在这段时间，我可以随心所欲。

我大喜，然后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吃完饭后我打算去玩玩。

然后，我来到后院，逗那里的大黄狗。

以前，我记得我是很怕它的，怕它那凶凶的眼神，而此刻，面对它我只感觉到了它对我的亲切。

不知为何，这时我突然想起阳阳五斧。

我拿起旁边的一把劈柴的斧头，开始挥舞起来，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自己似乎像个大师了。

然后我开始幻想自己日后成为一代宗师的绚丽场景，创立了一个帮派，弟子千万，在汹涌着的欢声中称霸天下的场景。

梦的起源，来自于世，在梦境逐渐变化之时，世界也在发生着变化。

生活即是梦境，梦有时，亦为生活。

/拾壹/

三年后。

我变得格外迷茫，江湖对于我，再次失去了影踪。

/拾贰/

现在帮主变得很悠闲，我变得比从前忙，因为帮主只有一个，长老却有很多。我现在是一名长老。

在这几年，我做了很多事情。

我把阳阳五斧的第四招创了出来，名字叫刑天斧，它的厉害之处在于能够幻化出十道斧影，任何人面临它，都会变得不知所措。

其实这一招，我只是将速度深化了，这个招式的根本也正是无与伦比的速度。

我从前，缺失的，也是速度。

当我教训完最后一个弟子让他稍微变得勇敢点后，我开始再一次外出。

自从上次大树林之行后，我从来没有外出过，每天都是呆在帮里，现在，梦想将继续起航。

斧头帮现在空前强大，帮中少我一个长老，没多大关系。

当我向帮主说我要出去一趟时，他原本笑得很厉害的脸忽然变得伤感起来。

我看着帮主，发现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从前未有过的东西。

在我走时，帮主派人拿了五千两银子给我，我收下，开始去寻找存在我心中的那个梦。

/拾叁/

江湖很大，又很小。

江湖其实就在人心，我可能找得到，可能找不到。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