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去餐馆吃饭总是喜欢窥探一下厨房,如果对厨房的感官很好,才会决定留下。而去厨房最主要的还是看那一口做饭的锅,如果锅内干涩生锈,肯定久了没用,生意口味肯定也不是太好,而如果有一口油光瓦亮,被厚油包裹的锅,那肯定经历了无数的颠簸火烤,自然也就聚集了人气,说明了餐馆的水平与口味。
人们在选择食物时,不仅仅通过食物的正面了解,识货的人,从周边的家伙就能猜个大概。
就比如小时候的馒头作坊。馒头几乎是北方人天天吃的主食,记得儿时旁晚,各家馒头作坊前都挤满了人,其中最热闹的,还属一家没名没匾的手工馒头店。此家馒头店的老板是一位中年老汉,年纪50出头,个矮黝黑,脚还有点跛。他家的馒头之所以受欢迎,就是因为手工制作,实在顶饿。而且用土灶柴火蒸制,火候均匀,馒头自然也韧劲十足。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口锅,锅里一层水锈透着白亮,锅里有绣,这说明店家不偷懒,舍得花时间。锅用的多,说明生意好。这两点就足以成为吸引人气的根本,悄无声息的为馒头店赚足了人气。
人们之所以对馒头的要求有特定的标准,根本是因为馒头在人类饮食结构中的地位。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大多数时期都是处在食不定时,饥饱无常的状态。这一点已经深深映透进了我们的基因,形成了我们潜意识里对主食的重视程度,所以老一辈人总是会有这样的感受:只要家里不缺干粮,心里就会格外的踏实。
人们长久以来对主食的依赖与珍惜,也催生了馒头的不同吃法。放久变硬的馒头扔掉可惜,可以裹上蛋液煎制,或者切成方块加青菜烩着吃。尤其在冬天寒冷的早上,吃一碗青菜烩馒头,点上几滴香油,身体自内到外散着热乎。最有趣的吃法,还是用刚出锅的热馒头擦锅底,儿时大人们刚做好饭,孩子们便拿着馒头站在灶前,等大人将菜盛出入盘,便争先恐后的用馒头蘸剩余在锅内的汤汁,陈年的老锅喜油,锅内沾满了浸满滋味的油水,热馒头吸透汤汁,一口一块吃的孩子们喜笑颜开,此外还可以用芝麻、香油调成蘸汁,就着馒头吃,也很过瘾。虽然这其中渗透着些许寒酸与简朴,但就是这最简单,最家常的吃法,往往最能触动人的心怀,给人留下刻骨铭心的情感寄托与独特记忆。
其实在古代,馒头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远远不止对于食物的认知这么简单。单从馒头的起源说起,就充满了对馒头的敬畏与尊重。相传在三国时期,蜀国边陲的南蛮洞主孟获时常侵扰蜀地,搞得当时的少主刘备之子刘禅很是恼火,诸葛亮一看边陲不干净了,瞬间暴了脾气,心想我兄弟白帝城托孤将刘禅托付于我,我怎能看他受如此屈辱之气,便决定出兵教训一下孟获这家伙,但是要出兵讨伐,要经过泸水,古人比较迷信,觉得泸水一代乌烟瘴气,充满了妖魅,有人就提议用抓来俘虏的人头作为贡品,祭祀一下河神,祈求平安。可诸葛亮生来是个菩萨心肠,听完后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自然不会答应。但是为了鼓舞士兵的士气,他大开脑洞用面粉掺水揉合成人头的形状来代替,用此忽悠河神,可能河神的眼神也不太好使,欣然接受了这份厚礼,蜀军从而大获全胜,用来祭祀河神的面团便成了馒头的前身,久而久之馒头就成为用来祭祀神仙的贡品,承载了人们对于自然的期盼与寄托,现在每天吃馒头的我们,也许想不到手里拿着的白花花的面团,竟还有如此神奇之处,吃的时候也许会有一番别样的滋味吧。
馒头从始至今,已经陪伴了我们上千年,记录了中原大地的起伏发展,滋养了一代代勇敢奋进的生命,却鲜有人为之歌功颂德,赞美一番。其实想想也有道理,日常中被赞誉的食物往往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唯有馒头等朴素渺小却蕴含大能量的食物,才被人们每天不经意的拿起,放入口中并存在心里。人们对于馒头的感情,就像一句被传唱的歌词:从来不会想起,永远不会忘记。或许人们对馒头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才是上帝对馒头做出的最好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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