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安说的没错,思源体内的蛊确实是子蛊,沈寒溪也有感觉到,其实关于蛊,他并没有多少了解,但是母蛊强子蛊弱这道理他也并非不懂,思源体内的蛊既然搁了几天才发作,明显这蛊并不强劲,又或者是和母蛊距离太远无法直接随意控制。
总之,择日不如撞日。
当夜,思源的尸蛊果然又发作了,这次沈寒溪没有再制住他,而是趁乱将一根细细的红线箍住了他的两只手。
穆长安道:“这么细的线行不行?”
“线虽细,效果却是半分不减。”沈寒溪将线的另一头缠到穆长安手上打了个活结,很是小巧很是漂亮“放心吧,我五师弟做的红线,你大可放心,我可是深有体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沈寒溪猛地摇了摇头。
也并非沈寒溪虚夸,这些红线表面上看似乎和普通的红线没什么两样,可一旦绑到或捆到人饶是你力气再大也是万万挣脱不开的,他五师弟整天就喜欢捣鼓这些玩意,做成功了之后第一个实验对象一定会是沈寒溪,关键每次并非人家逼迫还都是沈寒溪自己闯进去的,有段日子沈寒溪可是吃了这红线的不少苦头。他人不能下山,可他五师弟唐式微却是跟着他大师兄下过一次山的,回来之后对外面世界大为赞叹,什么俏郎君软若香润醉红林啦流光君心头小娇妻啦之类的话本子偷偷带回来一大堆,沈寒溪特别像看看,可他五师弟老是藏的紧紧的非不让他看,于是沈寒溪就琢磨着,光明正大的找他要还不给,那我悄悄拿再还回去总行了吧?
于是乎,夜黑风高,沈寒溪偷偷溜进了唐式微的房子里。踩着窗子探头瞅了瞅,已睡。这才放心大胆地踱步翻进了屋,直奔书柜而去,捣鼓了一阵没发现,正心想着是不是藏到了他枕头底下?还没走近,忽然,床上睡得正熟的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坐了起来,沈寒溪身形一怔,正想怎么解释一下,却见他也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并无任何动作或者话,仔细看他的眼神涣散朦胧不醒,竟是和撒夜症犯了一样。
沈寒溪问道:“师弟,你的话本子藏在哪里呀?”
唐式微听到这话,伸手在枕下摸了一阵:“给。”
沈寒溪好笑地看着他虚拿着的手“哪里有呀?”
唐式微“哦”了一声“你过来我告诉你。”
沈寒溪警觉地后退几步“我不要过去。”
岂料唐式微猛地朝他扑过来,一脸的清醒,那还有半分迷糊不能的样子,好小子,居然装睡!“二师兄,就知道你会来,我可早有准备。”
话落屋内瞬间出现了七七八八交错不齐的丝线细如毫毛很难是人发觉。
沈寒溪扬了扬眉,勾唇轻笑“是吗?”身影如掠在线中穿梭,只消片刻便轻轻松松掠到了窗边,回头做了个鬼脸“五师弟,师哥不陪你玩了下次再找你借哈,再见。”说罢身影一转还没飞出去,脚上便似是缠到了什么东西“啊!呀!”窗外一声惨叫,沈寒溪便以一个极其壮观的姿势趴在了地上。
唐式微趴在窗边托着脸笑的一脸的幸灾乐祸“二师哥,早就叫你不要打我得那些话本子的主意了,你非不听,你看看看看,哎呀?”又扯了扯系着沈寒溪脚踝的那条细线感叹“冰蚕丝,果然名不虚传。”
沈寒溪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能绑你二师哥,当然名不虚传。”
唐式微嘿嘿一笑“新研发的,质量怎么样?”
沈寒溪咬牙,道:“真是童叟无欺!”
后来这小子居然把他在屋外绑了他一夜,沈寒溪都没把那丝线扯下来或是斩断可见其韧度之高超质量之强劲……
…………自此,沈寒溪对他五师弟那丝线之类的东西畏而远之,这不正好他下山,才把他那些东西拾掇了拾掇拐下了山。
……
突然似是听到了什么召唤一样,思源喉咙深处发出呜呜哑哑的声音,朝着西南边走去。
沈寒溪和穆长安相视一眼,跟着他向西南边走去。
约一时多刻,两人跟着他来到了一处空旷偏僻而又死气沉沉的荒野,周围隐隐约约有许多坟场,大抵是个废弃的乱葬岗罢。一阵冷气袭来,隐隐前头出现了几个穿着白色寿衣的人,打着灯笼正向这边来,他们影影绰绰,飘飘忽忽,不能说是人,荒郊野岭的从坟里出来的会是人才怪。有的头都没有了,也有的将脑袋夹在胳肢窝里,反正姿态各异,一路走着一路闲聊。
沈寒溪和穆长安很自觉地摒了呼吸,继续走自己的路,这些对人类无甚威胁的小鬼,直接无视,沈寒溪是从来都没闲工夫去杀一杀的。
“哎哎……你说我们上哪找去呀?谁干的都不知道。”一只鬼问道。
“就是,我操了,出去逛个鬼市,回来尸体都没了!别他娘的让我知道是谁刨我的坟,不然我挖地三尺非得把他的祖坟都刨了!”另一只鬼骂骂咧咧。
“你看你看,我还剩了个头,身子都让人刨没了。”那只把脑袋夹在胳肢窝里的鬼嚷道“还好我是被砍头死的,不然指不定我头也被偷了。”
“行了行了,不就剩个头了吗?炫耀个啥?”
“……”
待那一行小鬼走远,穆长安开口道:“他说他们的尸体被人盗走了?会不会是偃月宗的人干的?”
沈寒溪怀里抱着剑闷闷地“嗯,可能吧。”穆长安感觉到了,从刚才穿过乱葬岗到这片风林起,沈寒溪就有些不对劲,平时他总是一副活脱话多的样子,此时却一路上都没听他说过几句话,安静的有些不寻常了。说不上是哪里,反正他就觉得怪怪的。于是又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无事,就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沈寒溪低声回答。
两人并排而走,穆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示以安心“我一介平民都没怕的,你可是修仙之人,慌什么?”
沈寒溪胡乱地“嗯”了一声,刚才脑子里一瞬间无由来炸裂疼痛和莫名的心慌都被他几句话拨的烟消云散。不知为何,刚来江宁之时那股子荒谬惊悚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跟着思源越走,他脑子里总是会炸裂般闪过一丝缥缈的莫名的感觉,可只有一瞬,无奈就是捕捉不到。
不知怎地,可能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沈寒溪心里清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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