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寒风凛冽,室内却温暖如春,慕月穿着一件乳白色的毛衫认真地趴在自习室的桌子上学习,为了最近即将到来的专业技术考试,她放弃了一切娱乐的时间。就连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来找她,两人也只是吃了一顿饭,他便陪她来到这教室上自习,坐在她身后的座位上,翻着一本外文书细细地读着。慕月有一个习惯:就是看书时喜欢听钢琴曲,最近耳中循环播放的是她最爱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许是最近听太多了,耳朵竟有点不舒服,也是,她已经准备这个考试两个月了。这样想着,耳边那熟悉的旋律戛然而止,可再看手机,明明没有关掉,音量也是平常自己习惯的,手机是刚换没多久的,摘下耳机,竟然连教室平常“滴答滴答”的钟表声也听不见了。她不禁想到自己可能双耳失聪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好身边有他。
邵枫,是慕月认识多年也倾慕已久的男子,只是慕月从未表明心思,也未见邵枫有所表示,两人也就在放假时和好友们见上几次面,偶尔的短信电话联系让慕月感到丝丝温暖。邵枫大她三岁,从小聪慧的他连跳几级,受家庭影响,人生阅历相当丰富,自出国读研拿到硕士学位后,便回到国内开始工作,二十五岁的他有着三十岁的男人的成熟稳重。今日邵枫到慕月所在的城市出差,想来许久未见这个小丫头了,便从飞机场直接打车到了她的学校,这大约也是这个理智的男子第一次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想见心中的姑娘了,想的发狂。陪她吃完饭后又陪她自习,这样安静地看着便是极好的,手中的外文书在他翻了几页后便不再有看的欲望。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慕月压制住内心的不安,用手中的钢笔刷刷写下一行飘逸的字体“我可能突然失聪了,现在什么也听不到”,她便将纸条递给身后穿着西装的邵枫,邵枫看罢,便在她耳边呼喊起来,丝毫没了往日的儒雅,还好自习室就他们两个人。慕月闭上眼睛,用心地去听,不去看口型,依旧什么也听不见,此时脑子里想到了“梦中的婚礼”那悠扬的钢琴声,他那好听的声音是不是也永远听不到了。慕月缓缓睁开双眼,摇了摇头,清秀的面庞掠过一丝哀愁,倒也不是十分愁苦,因她用心度过每一天,也听过世间许多美妙的声音了,就算失聪了,也不至于会把自己逼上绝路。只是遗憾的是,也许以后该远离这清风朗月的男子了,她已经配不上他了。
邵枫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竟不小心磕到了膝盖,这小小的座位着实委屈了他挺拔的身躯,此时也顾不得疼痛,顺手拿起慕月的红色羊绒大衣,替她穿好,慕月也愣着神地随他做好这一切。接着一只宽厚的手掌牵起她比平常人偏小的手,出了教学楼,便开始加快步伐,大约是朝着校医院的方向。邵枫在去吃饭的往返路上特意留意了慕月学校的各个景物,心里大约记了下位置,可谁知被马上排上用场。两人虽然相识多年,但这一次的牵手便是认识以来最亲密的动作,原来牵手是那么自然而然,让人踏实。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着:可能两人最后的结局就止步于好友,或许作为朋友,能陪他走得更长久些,如此的陪伴,她已知足,自己尚不是一块云锦,怎么添上这朵冷艳高贵的“花”。邵枫边走边向慕月说着什么,试图证明慕月的失聪只是一时的玩笑,可是慕月依旧什么也听不见,也无暇去读他的唇语,只见他嘴里呼出一团团的白气,慢慢飘散在空中,寒风依旧呼呼的刮着,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十分钟后,两人走完了平时约需十五分钟的路程,终于停在了校医院门口,可刚才万分着急的邵枫并不急于带慕月看病,许是一路上走的太快,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汗,便稍稍松了松牵着她的手。这时,慕月才注意到被他牵了一路,本来自己的反射弧就长,再加上内心焦虑,自然没注意到。对于慕月来说,牵手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代表着两人关系的开始,现在的两人终不适合牵手,毕竟只是好友,为免不妥,她便想抽回自己被牵的那只手,却没成想又被紧紧地握住。
她不禁抬起头看他,他却看到她的耳朵冻的通红,刚才出来走的急,竟忘了给她带上帽子,邵枫懊悔不已,便放开了牵着她的手,双手轻抚上她的耳朵,上下摩擦,让她的耳朵慢慢热了起来,一股暖流滑过她的心底,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把他整个人都看进自己的生命里。在为她暖耳朵的同时,邵枫温柔地说:“我知道你看的懂唇语,其实本想让你亲耳听到的,可如今只能用这种方式。我原计划等你大学毕业后给你一个浪漫而郑重的告白,倾诉我这积压已久的爱恋,这么多年我不曾越距,和你也是维持和旁人无异的距离,甚至一点一点压下想与你亲近的念头,怕一个情不自禁把你吓跑,就算你不会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恐怕于我也会礼貌中带着淡淡的疏离。你与我都是理智之人,对待感情,时刻遵从自己的内心,若是不喜欢的,便快刀斩乱麻,不再牵扯。倒也不是不自信,只是遇到你的事情,便多了几分顾虑,只怕相恋太早,不能陪你终老,所以想在对的时间里做对的事情,以前则选择守护在你身边。可是老天开了个玩笑,你失聪了,而这时恰恰我在你的身边,多想一直自私地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慕月摇了摇邵枫的手臂,可他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次的事情太突然,让我不想再等到你大学毕业了,我觉得也是时候了,你我已经成年,我也有了照顾你的经济能力,我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了。知道你性子要强,若是真的是永久性失聪,你肯定会对我避而不见,所以在让医生给你诊断是永久性还是暂时性失聪之前,不管你听不听到,我都要告诉你,我爱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准你以任何理由离开,不然我会一直一直地找你”。说罢,凝视着他的慕月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虽然泪流满面,但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朱唇轻启:“你个傻子,刚才在我摇你手臂的时候,我就能听见了,原来你心中也是有我的,只是我们都害怕失去彼此,才一直放在心上不说。其实我特别害怕你有喜欢的人,害怕那个人不是我,有时还暗自庆幸着你身边一直没有特别亲近的女子,你总是与异性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可又想着自己不能太自私,就算以后不是自己亲自照顾你的衣食起居,你身边有个人也是应当的,只是如果那个人不是我的话,我会选择远远地站在远方看你幸福。本以为突然失聪是一件祸事,却不料因祸得福,听见了你的告白,大概是上天不忍我一个人地老天荒,所以安排这么一出,换来我们两人的天荒地老,我也爱你,已经很久了,久到都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像呼吸一样每日成为我生活的必需品。”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一抹迷人的微笑在邵枫棱角分明的脸上荡漾开来,轻轻用双手为心尖的女子擦去泪水,用强而有力的双臂将她拥入怀中,恨不得将她牢牢锁在身边,低头在她耳边细语:“还好你能听见了,真怕你因为失聪自此消失,老天待我不薄,只求此生,有你相伴,以吾之姓,冠汝之名,便是我今生最大的梦想。”怀中的女子又被他感动哭了,不禁在他怀中蹭了蹭,把泪水都蹭在他干净整洁的西装上了,以前慕月读的很多言情小说里都有女主因为在男主怀中哭而把男主的西装弄皱的情节,今天自己亲身实践了一把,那种感觉妙不可言,最主要的是那个人是他。想到这,慕月紧了紧抱着邵枫的双手,感觉到她的小动作,邵枫脸上明媚的笑容像是要晃了人的眼。
许久,邵枫放开她,可是始终不放心她的耳朵,牵起她的手朝校医院走去,在经过各项检查之后,一个胖胖的男医生笑着说:“同学,你耳朵发炎了,肯定最近压力过大,心火过旺,平时水分补充不及时,所以才导致暂时失聪的,别的并无大碍,只要多喝水,放平心态,适当释放压力,吃点消炎药,就会好起来的。”两人心里的石头终落了地,接着听见邵枫打了一个喷嚏,原来在往校医院赶时,只记得给慕月带外套了,自己的灰色风衣落在教室了,就穿了单薄的西装出来了,想来是感冒了。本想马上回教室的,慕月却硬拉着他找到刚才的医生,给他开了药,才放下心来,邵枫原想自己这点感冒算不了什么,可看着她为他这般,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拿好药,两人出了校医院,这时天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两人牵手向教室走去,才走到一半,雪花就飘在了他们的脸上,衣服上,慕月说:“都说希望和自己爱的人在雪地里走,一不小心就走到了白头”,邵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仅仅是个开始,你的现在和未来都由我们一起书写”。两人在洁白的雪地上相互搀扶,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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