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待

文/雨润心田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29期“等”专题活动，文责自负！

那一年,他在公司里认识了初来实习的她，两个人从最初的相识，慢慢发展为相恋。

闲时，本来文采不错的他会为她写一些情诗，有时，他俩也会像其他恋人一样，牵着手或去爬山或在江边漫步。

七月初七的那天晚上，他和她背靠着背坐在草地上遥望着无垠的星空，她忽然说：“我真希望能和你这样一直依偎到老。”听了她的话，他转过身，轻轻地将她搂入怀：“我也希望如此，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得已离开你，哪怕是我死了，我也会化着天边的一颗星，就在那等着你。”说着，还指着天空的银河系牛郎星的位置。她有些伤感地说：“嗯，那咱约定了，将来要是谁离开谁，哪怕是死了，先死的人就化作天上的一颗星星等待对方，我也在那地方等你。”说完，她也指着天空织女星的方向。

这对情投意合的恋人之所以会说出这么一个浪漫中带着伤感的约定，原因就是他和她的家庭背景相差太大了。

她家庭富有，而且是家里的独生女，而他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还有，就是她毕业于某名牌大学，而他，只是一个高中落榜生。也正是基于这些原因，这对在外人眼里怎么看，怎么不般配的情人，也只是一直默默地进行着他们的恋情。

但就算这份恋情再怎么秘密，这事很快也被她的父母知道并极力阻挡。从小就是乖乖女的她，这次却倔强地坚持己见，虽然在口头中，她不敢多说什么，但她却以哭与绝食的行动来抗议。

看着女儿日益消瘦的身影，束手无策的父亲只能想办法向他开刀。

那天，她的父亲找他谈话，只见到她父亲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他主动离开她。

但他却不为所动，只是坚定地对她父亲说：“请您相信我，我是真心爱她的，不管我将来如何，绝不会让她受半点苦。”

她父亲反问：“不让她受苦，以你现在的条件，你凭什么让她过上好日子？就算你不想让她受苦，行吗？小伙子，要不这样吧，咱来个约定，我给你三年时间，如果你能在三年内能挣到一定的经济基础，我就将女儿嫁给你，如何？”说完，还“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父亲的这番话，就似一把铁锤般，瞬间将他脆弱的自尊心给击得支离破碎，之前心中设想应对她父亲的招数瞬间也全作了废。

过后，他将自己在关小屋里不吃不喝一天一夜。

第二天，他找了个机会悄悄地约见了她。

他问她：“如果我现在带你远走高飞，你愿意吗？我是说如果。”

她想了想说：“唉，虽然我很舍不得我爸妈，但是为了你，我愿意。”

“我准备到上海闯荡，如果你真的愿意，咱们下个星期就一起走，好吗？”

“嗯，好吧。”她声音有点发抖，怯怯地回答他。

“你再考虑考虑吧，如果你舍不得你爸妈，在这一个星期内告诉我。如果到时候你真的愿意跟我走，你就在这个地方等我。”

分开后，她的内心受尽了煎熬与挣扎。转眼，一个星期过去，那天她骗过父母如约来到他俩约好的地方等他。

但这次他却爽约了，只是让人给她捎了一封信。

信中写道：X，经过反复考虑，我还是决定自己独自去闯荡上海好了。对不起，你爸说得对，如果一个男人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又怎能让他心爱的女人过上幸福的日子。请你给我点时间，等我三年，最迟五年，到时候我一定回来向你求婚。记住，等我！

读着这封信时，她伤心地落下了眼泪。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转眼过了两年多，在这过程中，他也从没有联系过她，让她的心时时刻刻处于一种等待的煎熬，是惆怅？是惘然，估计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与此期间，母亲看着女儿那郁郁寡欢的神情，也十分担心，因而总会暗中发动亲朋好友轮番劝她回头是岸，同时还给她介绍一些条件很是不错的朋友认识。最终，经受不了身心煎熬的她，终于在亲戚的牵线下，与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孩交往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个男孩能说会道，各方各面的条件也很是不错。就在他离开她的第三个年头，她终于在家人的劝说下披上了婚纱，只是新郎不是原来的那个他。

而他，自从离开她后，内心也一直备受着煎熬与痛苦。但是每每想着她父亲当时的那番话，只是更激发了他加倍努力的斗志。

转眼，四个年头过去，他终算挣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就在他匆忙返回家乡，准备向她求婚时，却发现，原来她的怀抱中，早已多了一个十来月大的小孩。

看着这个已经稍会叫妈妈的小孩，他悲伤又失落地问：“我不是对你说过，让你等我吗！”

“等你挣到钱回来找我？你说钱对我来说重要吗？”她充满怨恨地反问。

的确，对于她这个富家女来说，钱，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恨他曾经的爽约。而他恰恰相反。或许，这就是他与她家境的不同，因而也造成了价值观取向的不同。

听着她的反问，他强制着泪水，故装潇洒地说了一句：“唉，看来这辈子，我想我会一直孤单。”然后转身，黯然离去。

尽管他的到来，只是他自己对曾经许过诺言的一种履行，但无形中却给她本来就不大稳定的婚姻造成了极大的干扰。

以至于很快，她那本来在外面就有情人的老公以此为由，与她闹起了分居。

经过了一年多的折腾，心力交瘁的她与老公的婚姻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

离婚后，当回想起这段如同梦呓般的婚姻时，她好似忽然才明白，当初之所以那么草率地嫁给她老公，其实最初，她只是想在心里孤独的时候，得到一个拥抱，但谁知就是那个拥抱，一不小心，又多了一个吻，最后，她才会心不由己地走进了那座与爱情无关的婚姻殿堂。

其实，哪怕是直至此时，他，依然是她心中的最爱。

一直对她痴情依旧的他，得知她离婚的消息后，也想尽办法与她再续前缘。

但就在这对有情人再次牵手的时候，不幸却同时随之而来，她被检查出患上了肺癌，而且是晚期。

得知这个晴天霹雳的噩耗后，那天，他从她背后紧紧地抱住她，她伤感地问：“如果我现在跟你说，我很想嫁给你，是不是太晚了？”

他满眼泪水地望着她说：“不会，一点也不晚，永远都不晚。”

“真的不晚吗？”

“真的不晚，哪怕你现在说，明天就想嫁人。我明天就娶你。”

终于，她成为他的新娘。

但很快，她的生命也就进入了倒计时。在离开他的最后一刻的那天晚上，只见她虚弱伸出手，指着窗外的天空地断断续续地说：“我.....在......天边......”尽管她只是说了四个字，但他明白，这是曾经他俩在星空下的那个约定。

那天，他一人来到了曾经他俩浪漫过的地方，草地，还是原来的那块草地，星空，还是像曾经的那片星空。只是伊人却已作古，曾经的一切，如今已是化作了永远的记忆。

看尽世间繁华三千，所有的往事，却如同流水般流走，花开花落，缘起缘灭，当再回首时，一切已是沧海变桑田。但他知道，知道她永远会在银河里等他。

再次回到了原点的他，如今也只能守着曾经的那一抹激情与记忆，逐渐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