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爸爸瘦了一圈的脸庞，心酸酸的。
入院四十五天，两台心脏手术，两台大腿血肿清创手术，这一切远远超出我们每一个人的预期，但我们一起陪伴着走了过来。
早晨醒来，我就去超市买菜，想用笨拙的厨艺为爸爸做顿家里的饭，以此迎接他回家，庆祝来之不易的成果。
尽管爸爸还带着引流的仪器，下周才能拆线，但是爸爸脸上洋溢着幸福，我想和妈妈的陪伴一定有关。
爸爸胃口很好，一直夸赞我做得好吃，让我再盛半碗，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已经吃了一碗，他一定是太怀念家饭的味道了。
果然，他边吃边说医院附近的饭早已吃腻，我当然知道，每次妈妈说不用我们操心，啥都能买到，纯粹是让我们安心。
在落筷之际，爸爸把碗里的一块红烧肉夹到妈妈碗里，妈妈把肥的吃了，瘦的又夹到爸爸碗里，这一套动作流畅至极。
“你不要给我了，我吃好了。”
妈妈应了一声，又夹起另一块肉，同样的动作，把肥的吃掉，瘦的夹给爸爸，爸爸又温柔地拒绝了一次。
我傻了，这个画面太美好了。妈妈的动作堪称一气呵成，完全是下意识，她知道爸爸不爱吃肥肉。
我看了眼妈妈，脸也瘦了一圈，心疼。
“妈妈，你也瘦了，辛苦了。”
“能不瘦吗？每天晚上上厕所要叫你妈两次，我身上一堆管子，没办法。”
“我没事，我吃得好，就有精神。”
我无法想像活泼好动的妈妈，就这样在医院陪伴爸爸一个半月，除了买饭能出去，其他时间都只能在病房守护着爸爸。
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把爸爸要吃的几种药取出，看着爸爸喝下，又叨念爸爸不操心自己的药，总是依赖她。
爸爸也叨叨妈妈热情的本性不改，每天她都会给护士站送些水果，主管医生笑言：“你们家是批发水果的吧。”妈妈笑而不语。
爸爸一改不爱言语的习惯，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多小时，感谢家人的决定，感谢医生的治疗，并提及放淤血时所忍受的疼痛。
轻描淡写的语句中，也难掩爸爸遭受的罪，但他却是那么乐观，从未埋怨任何人，只是默默等待恢复。
提到我受到的委屈，爸爸的声调提高了一度，那天我被主管医生“痛斥”的时候，爸爸也在医生身边，一直在替我解释。
爸爸说起来也有些心疼，对他那么好的女儿被别人误会，他能不急吗？不过他说，那个医生后来夸我了，说我很利索。
利索？那是因为再难，也要毫不犹豫签下手术知情书，即使内心紧张到爆，落笔也要坚定不移。
过往这段时光，每个人都好难，忆起最初第一家医院误判为扩心病，那才是晴天霹雳，现在爸爸和妈妈才懂那是种什么病。
那时，我每天都会哭，现在已经很好了，我们很感恩。爸爸在妈妈的呵护下，状态很不错，话也多了不少。
妈妈依然还是会说爸爸几句，爸爸马上不再说了，他怕妈妈生气。但过一会，他们各自又会找到对方一个新的槽点。
就这样，说着、笑着，爱就在陪伴的时光中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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