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刷朋友圈的时候,刷到了毛毛发的一条状态:“我爱的人,终于嫁人了。”
我给毛毛发微信,问她怎么了,回过来时,只有三个字:结束了。
听说爱而不得是人七苦中最苦的。
毛毛尝了这最苦的,而且,她一开始便知道是苦的。
毛毛,人不如其名,是个糙女子,板寸,有纹身,会唱歌,会赚钱,还会打架爱。
陈琪,人如其名,是一个文艺女孩,爱做梦,爱撒娇,爱吃爱睡还爱闹,最重要的是,她一刻也离不开人。
毛毛和陈琪是大学校友,不同系,不同级,毛毛大陈琪一届,因学生会结缘,不知为何,那时陈琪就总爱粘着毛毛问东问西的,像是一个永远充满好奇心的孩子。
陈琪会拉着毛毛去逛街,毛毛不爱逛街,却硬生生地陪着陈琪逛了一整天。
陈琪爱吃路边摊,毛毛爱喝酒,陈琪吃串,毛毛就喝酒在一旁陪着,偶尔会吃几串陈琪最爱吃的,看陈琪瞪她。
陈琪总爱乱花钱,一到月底,就眼巴巴地看着毛毛,毛毛不忍心,就分她一半饭,还把大鸡腿给她吃了。
毛毛大三的时候,就找了公司实习,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学校,为了方便,毛毛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那一年,陈琪谈恋爱了,对方是一个隔壁学校的研究生,陈琪对他一见钟情。毛毛打探一番,听说那研究生是个花心大萝卜,劝陈琪分手,陈琪哪里肯,早就一头扎进了爱的沼泽里。
毛毛气得几天没理陈琪。
后来陈琪和研究生约会,常常忘了宿舍关门的时间,于是陈琪就去投奔毛毛,时间长了,毛毛的小租房里开始堆满了陈琪的东西,陈琪住得久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便对毛毛说:“毛毛,以后你的衣服我包了。”毛毛嘴角一歪,“那袜子呢?”陈琪想了想,牙一咬,“行,袜子也给你洗了。”
毛毛毕业了,也顺利找到了工作,可是陈琪失恋了。
还是毛毛的小租房,毛毛做了一桌子的菜,陈琪开始哭,毛毛一直吃,也不安慰,也不说话。
陈琪满脸泪花,略显狼狈,看着毛毛吃得香,一把抢过毛毛的筷子,说:“你怎么这样啊,我失恋了,被甩了,你怎么不安慰我啊?”
毛毛把碗一摔,丢下一句“活该。”便摔门走了,陈琪不知道,那天,毛毛找研究生打了一架。
毛毛出来工作以后,换了大一点的租房,陈琪还是把东西搬到了毛毛的住处,毛毛把陈琪的东西丢进杂物间,说:“一个月500,水电自负。”
陈琪那个时候实习工资只有一千块,根本拿不出500块的房租,扁着嘴对毛毛说:“那我住客厅,能不能便宜点?”
毛毛看着陈琪,忽然又觉得不忍心,问陈琪:“你会做饭吗?”陈琪摇摇头,看见毛毛沉默,连忙说:“我可以学的。”
后来,陈琪就真的学会了做饭,家常菜已经能很熟练的做出来了。
毛毛工作越发的忙,就顾不上陈琪了,陈琪懂事的替毛毛洗衣服做家务,把家里收拾得很整洁,陈琪会每天做好饭菜等毛毛回家,休息的时候就给毛毛送饭。
有一天,陈琪突然问毛毛:“毛毛,你怎么不谈恋爱啊?”
毛毛剔着牙,看着电视机里的洗发水广告,说:“等我头发留长了就要谈了。”
陈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你长发一定很好看。”
半年,毛毛终于把板寸留成了及腰长发,一头乌黑。
陈琪决定读研究生,毛毛升职了,对陈琪说:“你继续住这吧,我养你。”
陈琪摸着毛毛的长发,说:“你这么多年不找对象,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毛毛愣了一下,骂了句神经。
陈琪依旧摸着毛毛的长发,喃喃自语的说:“毛毛,你的长发真的特好看,我特喜欢。”
那时候的毛毛没有听出陈琪的话里有话。
陈琪却以为,是毛毛拒绝了。
陈琪后来搬回了宿舍,毛毛常常来看她,给她买很多吃的,陈琪问毛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毛毛笑了笑,说:“因为你是我闺蜜啊。”
整个研究生三年,陈琪都没有谈恋爱,毛毛也没有谈恋爱。
研究生一毕业,陈琪就回老家了,陈琪说她爸爸给她找好了工作,她妈妈还给她安排了相亲。
毛毛点点头,带陈琪去了最大的百货商场,买了一堆东西,送陈琪上了车。
回公司的路上,毛毛收到陈琪的一条消息:“毛毛,我走啦,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结婚的时候,你要来啊。”
毛毛回:“好。”
然后在车上痛哭流涕。
毛毛还是如往常一样,工作,看剧,打游戏,应酬聚会,还偶尔会想起陈琪。
陈琪走了以后,毛毛再也没有联系过陈琪,甚至连一条状态都不去点赞,像个赌气的孩子。
十月,毛毛收到了陈琪的结婚请柬。
毛毛包了一万块红包,西装革履的去了,并且剪掉了长发,又回到那个板寸的帅气女孩。
陈琪穿着大红色的婚纱,涂着大口红,在扔捧花的时候,明显丢向了毛毛,毛毛没接,躲开了。
婚礼结束后,毛毛要走了,陈琪去送。
上车前,陈琪问毛毛:“你是不是还挺喜欢我的?”
毛毛依旧如从前,点点头,不说话。
陈琪又说:“毛毛,我也是。”
毛毛看着陈琪,然后两个人就都笑了。
然后拥抱,祝福,告别。
此后,毛毛就再也没有见过陈琪。
我问毛毛:“为何不试一试呢?”
毛毛说:“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就不用试了,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保护她,也没有自信到让所有人都接受,甚至,我父母那我就搞不定,何必呢。”
南康白起的《等你到三十五岁》里写到:最终还是自私地给他发去了短信:“我等你到三十五岁,如果那时你还不来,我就找别人了。”
我不无辜,可是我也没有罪。我只不过是喜欢着一个人。
我说:“毛毛,你遗憾吗?”
毛毛说:“遗憾,但并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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