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立杰
01
记得在我初三的时候，那时候全市还大兴重点班，实验班之类的。说白了，就是要集合全市所有优质生源，来打造豪华班底，实现中考的连锅端。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稀里糊涂的被当时的某二中初中部实验班给招去了，其实，那时候，我学习成绩不好，无非就是爱好写点不温不火的小文章，发发骚，聊聊情之类的。
所以，对于，入选豪华班，我一直是处在省略号状态中的。
那时候，我去过县里，也有幸去了一次大城市北京，可是，自家的泰安市真是没去过。那时候，豪华班派车来接，大包小包装了一车，去赶赴所谓的冲刺。
可以想象，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屁孩，冲刺豪华班，是多么牛逼的事情。当时，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出发了。
路过了大山，大河，路过了大路，小道。两个小时的路程，竟然走出了红军两万五千里的心得，真是佩服自己的情感表达。
那时候，落地，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人已经聚集了五六十个，豪华班接待规格高，大饭店用餐，我第一次享受到了非人类的礼遇。大鸡大鱼，吃了个够。
后来想想，一顿饭，我把自己卖了。
具体卖给了什么，我也是在之后的日子中慢慢悟到的。
02
那时候，我们那个班可叫牛逼啊。
全校模考，我们班是不用参与排名的，因为，只要把我们班的成绩排名，其他班的第一名的同学成绩就得好几十名之后了。
虽然，我每次考试都是在这个豪华班里倒数，但是，中考还是考了634分。
我们有特权，可以上晚自习看电视剧，我们有特权，可以周末集体出去旅游，我们有特权，可以餐厅就餐的时候加菜。
我们总显得比别的人特殊。而，在这样的特殊中，我竟然焦虑了，我觉得跟周围差异越来越大，焦躁时不时的就会涌上心头。
那时候，正是青春期最泛滥的时候，我经常给家里打电话抱怨着不如意。焦躁的我总是让爸妈担心，所以，父亲时不时都会从老家来看我，坐着破公共汽车，两个多小时，只能看一眼。
那时候，我还自嘲于自己是个农民，对于城市的衔接显得尤其不自在，所以，我很反感父亲来看我，但是，他不放心啊，还是每次都悄悄的来，即使我很混蛋地一句话都不说。
我们家三个男孩，从小到大，家里人都把我当女孩来养，什么苦都不让我吃，什么罪都不让我受，爸爸妈妈哥哥们都很爱我，也很宠我，所以，导致了我爱慕虚荣，致使我娇惯无理。
难道，败给的不是这些吗？
03
经历了一年的特殊，我上了某二中的实验班。
说是参加了考试，其实也不算，因为，我们那班人马都是直接进驻高中实验班的。考试，只是一个流程而已。
那时候，我疯狂地看上了小说，自己也写小说，自己也看很多有意思的小说。课外书更是我课间饭后必读的书目，睡觉前，我都会捧着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记得，当时很流行的一部小说叫《诛仙》，里面气势恢宏，悬念丛生，完全颠覆了我一个闭塞环境下的孩子的心。所以，读的尤其入迷，以致于，晚睡前痴迷读的时候，被班主任逮着了。
要知道，那时候，看类似的课外书，是犯了大错的。这叫不务正业，不像现在，鼓励孩子们多阅读。那时候，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之后，可想而知，关禁闭，叫家长，开班会批评我。
那是我到现在父亲唯一一次去参加这样的家长会，理由竟然不是我打架，或者犯啥大错，仅仅是看了一些他们认为不该看的书。
后来，为了保护我的作家梦，为了维护我爱好写作的权利，我的家里人毅然决然地给我办理了转学。
我庆幸，我有爱我的家人，为了我的梦想，他们做了对的抉择。
而，那一刻，我已然忘了他们农民的身份。
04
后来，虽然写作没成啥大气候，但是，你要知道，一个人有爱好，有梦想，是一件美好而幸福的事情。
大学期间，每次回家，我都爱去大哥的山上去玩，看看风景，畅想一下做农民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很羡慕我的大哥哥，他在大山上有座小农场，养着鸡养着羊，日子惬意安然。而那时候，我还在奔波在一头扎进城市建设的步伐当中去，一心想着在城市扎根。
劳碌着，最后留下的，除了当初他们为我保留下来的这个写作的梦想之外，剩下的满满的都是无言。
有时候，回去跟他在山上，一块喝个小酒，都会羡慕地跟他说，真羡慕你啊，有这么一方天地，不像在城市。
他经常鼓励我，不要看身处何方，哪怕你在农村还是城市，只要你想生活，就必须努力拼搏，这跟环境有关，也无关。
他似乎讲了个大道理。
这个道理，我到现在已然明白得很。其实，在我早就忏悔的人生里，我觉得自己是出生在这样的地方是多么自豪的事情。
至少，我还有个伤心难过归隐的地方。
拿一本书，躲到山上石头堆里，拔一颗青草叼在嘴里，迎着晚霞，阅读。什么烦恼，都抛在了脑后。
05
跟朋友经常开玩笑，说自己老了后，要回老家，也跟哥哥一样，包个山头，做个山大王。
想着想着，日子不也近了吗？
所以，既然日子过得如此快，转眼就会老去，留给我们有限的时间，我们应该选择怎么来过呢？
现在跟爸妈哥哥们见面的时间少了，每次见到都会觉得，哦，他们真的老了，日子不经过。
他们也会欣然地看着我说，哦，真的长大了，都快成家立业了。
当我还在回首往事，愤愤不平的时候，哦，时间真的不等我，还是一分一秒地过。
如果再选一次来生相逢呢？
我还愿做我爸妈的儿子，
我还愿做我哥哥们的弟弟，
我还愿这样，
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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