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旅游中的美食,攻略上会有许多。然真到实地去品尝,可能是口味的问题,总觉得不过尔尔。
在昆明曾特意查了网红店去吃过桥米线,价贵而不实用,滋味寻常。在河南安阳去吃网友推荐的扁粉菜,也只是白菜猪血粉丝之类。在山西平遥去吃牛肉面,学山西人的样子,倒了点醋,简直难以下咽。倒是莜面栲栳栳还算可。到祁连县城去吃的白皮面烤羊肉串还可以。白皮面白吃,不加任何菜肴,觉得更加劲道好吃。烤羊肉串端出来时滋滋响,香而韧,很是诱人。只是不能多吃,一人两串也是饱了.
旅途中尝遍天下美食,也不过是“尝”而已——“浅尝辄止”,美食之美不能深领。口味之不同,更可能无法体悟美食之美。
有一成都朋友慕太湖三白而来,结果大呼上当。她说:白鱼清蒸,银鱼炒蛋,白虾水煮,都是单一之白,一点色彩感也没有,色就不行;闻起来虽则清新,却没有一种诱人食欲之香,香也不行;下口吃更是不行,只一个字:“淡”,味更不行。盐,确实是加了,但除了基本吃不出来的咸味,还有什么味呢?她说用了他们自带的辣酱,才把白鱼和银鱼吃了,而白虾那么小,连虾线也无法剥,只好放弃了。
我听后笑着和她解释说:太湖三白的精华就在于白、淡、鲜。色白,说明新鲜纯正;味淡,才能保持原味。吃的就是这份天然恬淡,而绝非浓油擦酱之烈。她摇头表示不理解。
还有一北方朋友,慕稻熟螃蟹而来,一下子给每人点了四个。我大惊,说一到两个即可。他以为我客气,一定要吃。还说,据说聂伟平在同里杯围棋赛时,一人吃了八个螃蟹。我说不服他,就给他点黄酒,要求温好送来。黄酒相对便宜,北方人又不惯黄酒,便又以为我客气,为他省酒钱。我只好细细同他解释:螃蟹性寒,黄酒性温,两相配合,才不伤脾胃。还和他举《红楼梦》之例:螃蟹宴上就是配黄酒的。据王熙凤安排,有这样几个要点:趁热吃,配姜醋,喝热酒,不多吃。螃蟹性寒,热吃可抵寒,用姜醋黄酒,既增添风味,又可以驱寒杀菌帮助消化,并且“吃多了肚子疼”,因其不易消化。 他见我头头是道,方才相信。
另有一北方朋友,则不惯江南那些著名的点心,比如黄天源的糕、陆长兴的面、无锡小笼包等等。他说无论吃哪个,都是一个味:甜。他说即便是影剧中经常出现的红烧肉,比如什么“老妈滋味肉”之类也是甜。哈哈,江南菜系其中一个特点不就是甜吗?何况是点心。糕点不甜,苏州人看来,那还吃个什么劲呢?至于面浇头小笼包,甜才能吊鲜味啊。
甜是一种温柔温暖的味道,甜了才能令人倍感清新阳光有活力,不是吗?苦瓜之类能去火,咖啡之苦能醒神,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苦,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品尝苦,满嘴满肚都是苦。而且南方食物也不是单一的甜。这甜是适度的,是甜津津甜咪咪,是春风拂面的微醺,就像软糯的苏州话,连吵架都是温柔有情怀的。
生活的原味就应该微甜,才能让人心情愉快。茶叶虽苦,但好的茶叶当饮后回甘齿颊生津。新鲜的鲫鱼煮汤是绝不放糖的,鱼肉细嚼时却有微甜的感觉。这便是新鲜食材的原味,也是苏州食物的灵魂。
自然,刻意地去寻找旅行之中的美食,有时确实寻找不到。毕竟美食的遇见不单单是付钱就能得到的,有时是情境,有时是心境,有时更简单,是口腹一时的需要。
想起天山上吃的馕了。热而香,嚼一口,顿时就温暖了在天山湿凉的雾气中行走而湿凉的身心,让人至今难忘。又想起临汾火车站的番茄炒蛋盖浇饭。出来几天没吃大米饭,又从安阳到临汾坐了八小时车,突然之间一盆红黄相间色彩鲜艳香喷喷热乎乎的饭放在面前,特别有一种感恩生活热泪盈眶的感觉。我还想起初春雁荡山脚下冷雨连绵,那碗海鲜面真是美味之极。一只只红色的虾,一根根碧绿的菜,一片片括号一样的贝,又鲜又香又热气腾腾的卧在长而柔的面条上,是多么美好啊。
我的味蕾一下子全部苏醒。
(以下是我旅行中所吃)
牛肉面 海鲜面 扁粉菜 平遥城里的手撕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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